後隊平時負責看管糧草的屯長叫做羅順,他四個手下分別是馬福、龐衝、具思和子邢。而此次清算糧草的屯長叫尹暖。根據尹暖的清算,有十袋糧食缺失。
格凱文見到這兩隊人的時候,他們已經爭執在一起。羅順五人一看就是大老粗,在羅順的帶領下,他們卷起袖子已經排開陣勢的大吼道:“老子們辛辛苦苦沒日沒夜的看守糧草,你說我們私藏軍糧,老子還說你虛報呢。”
而尹暖看上去略顯書生,卻也並不是善茬。手中舉著帳冊,隻讓自己的手下推搡羅順他們,而他自己則不緊不慢道:“上面寫的清清楚楚,就是少了十袋軍糧。你們要說我虛報,那就是上次清算錯誤。而上次清算錯誤再往上追溯,自然就是入庫的時候清算錯誤。我倒是要問問,當初運糧入庫的時候,你們在不在?”
羅順被尹暖說的一下語塞。格凱文聽到後暗暗仔細打量了一下尹暖。
“在眾人爭吵和推搡中顯得極為平靜,隻讓自己的手下擋在身前,而自己卻能馬上從另外的角度擊中羅順的要害,尹暖這個人看起來可不簡單。軍糧入庫肯定是需要看守人員確認的,如果追溯到入庫的時候出錯,這還是羅順他們的責任。入庫是錯,而現在少了軍糧也是錯,這尹暖竟然用了一個心理學中的雙避衝突來給羅順下套子。兩邊都是錯。羅順只能挑一個錯誤小的來承擔。好家夥!”
格凱文讚善尹暖的急智,不過他卻也不喜歡尹暖這種咄咄逼人的方式。兩邊唾沫繼續橫飛,羅順說不過尹暖。就差動起手來。
格凱文腦袋都快被這兩人吵爆了,捂住自己的耳朵,他指著這撥人對張狗子道:“給我先把這兩撥人分開,然後讓尹暖把清算的數目給我看看。”
張狗子嗯的一聲走過去,他這一身的武藝現在可算派上了用場。雖說羅順幾個也是大老粗,但是畢竟弄不過張狗子。三下兩下,張狗子就將這些人徹底分開。
格凱文見雙方態度稍微緩和。抱著胳膊笑道:“怎麽著,幾位。在兵營裡大家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必要弄成這樣嗎。”
尹暖不語,羅順卻還氣不過,格凱文沒等他說話,先擺手道:“好了。等我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種事情。越吵越說不清。接過清算帳目,格凱文一一過目,詳細比對之後,他果然發現少了十袋軍糧,由此看來,尹暖並沒有出錯。尹暖沒有出錯,那只能是羅順看管不利了。
目光從這些人的臉上掃過,當格凱文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羅順的臉上之後,這個大老粗的臉上微微一紅。而他身後,另外四人也是微微身體有些顫動。目光逼視之下,心理條件不好的人勢必會露出破綻。何況是羅順這些粗線條人物。當然,這些粗線條很快就又挺直了腰板,目空一切的看著別處。
格凱文暗想道:“看來羅順知道自己出錯了,只不過現在是想胡攪蠻纏蒙混過關罷了。特別是因為我剛剛負責這後勤之事,這些老軍痞莫不是欺負我好嚇唬,所以先怎呼一兩下。好啊。我這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就從你這看守軍糧的燒起。”
隨即,格凱文舉著帳本對羅順厲聲道:“數目的確不對。羅屯長。你還想狡辯什麽。楚建,將羅順這五人先杖責,以斥他們看管不利之責,然後收押再仔細調查軍糧缺失一事。”
“我不服,我不服。”羅順見張狗子帶領兵士來押解自己,使出渾身氣力想要掙脫。怎奈這兵士人多,而且張狗子身手不凡,羅順還是被押解跪在地上等待杖責。
格凱文手一揮,那些兵士對著羅順五人的後背打下板子。這板子下去著實不輕,打在後背上沒一會就皮開肉綻。聽見那五人的慘叫,格凱文不忍在看下去。他回身見尹暖面色依舊平靜,很是淡定的看著這些人被杖責。眼中精芒一動,格凱文對尹暖道:“尹屯長,這帳本你先且拿回。”
“那這軍糧缺失的後續調查。。。。。”
格凱文沒等尹暖說完就轉過身去不屑道:“難道尹屯長信不過再下。”
如此態度自然是告訴尹暖該見好就收了。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尹暖隻好先行告退。一頓杖責將兩邊人都威懾下去之後,格凱文將張狗子叫道身邊,對張狗子耳語道:“等會將羅順他們送回營帳中休息,並且讓軍中大夫卻給他們看看。”
張狗子疑惑道:“大哥不是說等會要將他們押解再查嗎?”
格凱文淡淡一笑道:“要查也得有點方式方法,你只要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張狗子照例一頭霧水也只能哦的一聲照辦。這軍糧缺失一事看似沒頭沒尾,但是格凱文心中卻有了點眉目。等到晚操之後,格凱文帶著張狗子一起前往羅順五人的軍帳。
一頓板子打得著實厲害,五人現在還趴在床上不能動彈。羅順的脾氣本來就火爆,嘴上自然罵罵咧咧的少不了,其他四人也是怨聲連連跟著附和,其中自然夾雜著一些問候格凱文的話語。
張狗子在營帳外面聽到火冒三丈,舉著拳頭道:“這些王八蛋。大哥,我進去教訓他們一頓替你出氣。”
格凱文切的一聲,搖著食指。兩人直接進去。
羅順五人自知剛才的對話肯定被格凱文聽見,這下更是感覺捅了大簍子。看守軍糧的事情還沒解決,現在又來了一個侮辱上級,這在軍營中以後可就真的混不下去了。不過老軍痞就是老軍痞,知道現在自己絕對不能道歉,他趕緊對其他四人使了使眼色,示意那四人先說幾句軟話。
只是在那四人還沒開口之前,格凱文先道:“別,我可不聽什麽道歉。你們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不過我倒是要反問一下,如果我真的如你們嘴裡說的那麽惡毒,你們現在是該在軍牢裡呢,還是在哪?”
其他四人還在納悶,而羅順聽聞格凱文這番話,馬上明白了格凱文的意思,他連忙從床上起身,跪拜在地上道:“多謝格副將。是我兄弟五人錯怪格副將了。若不是格副將想的周全,我等現在受的處罰可能會更加嚴重。”
格凱文見狀連忙上前攙扶羅順道:“哎,羅屯長,我跟你說笑了。起來起來,有話慢慢說。”
方才還吹胡子瞪眼互相罵娘的兩人現在攙扶在一起互相客氣,在加上旁邊四人從旁襯托,張狗子一見此景,這凌亂的大腦更加凌亂了。當然,張狗子是不會想明白格凱文為什麽要這麽做的,此刻的格凱文好似已經完全忘記了方才辱罵自己的事情,反而和羅順五人拉起了家常。這樣的舉動無疑讓羅順五人將心理的防線徹底放下。
羅順道:“真沒想到格副將打我們板子是為我們著想。我等兄弟還需要再次謝過格副將。”
格凱文不屑道:“哪裡的話。你們五人看守糧草本來就很辛苦。而且這麽大的軍營,糧草出現一些小額紕漏也是自然的事情,該有的懲罰我會給你們。好吧,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先休息吧。”
起身就走,格凱文頭也不回。羅順不敢多留,也自不敢多言。只是格凱文剛一出來,就對著張狗子耳邊輕身道:“等會你進去,切記一定要用我現在對你說話的方式讓那個子邢速來我營帳中見我,一刻不準停留。不。。。”
“不要多問,隻管做事是吧。哈哈,大哥,我懂,我這就去。”
張狗子一溜的再次進到營帳,格凱文嘿嘿一樂:“這小子!”
那五人對於格凱文的態度本來就是一頭霧水,現在張狗子一進去就和子邢咬耳朵,隨即馬上離去,而子邢也是一臉茫然的跟著一起出去。這一下,營帳內的其他四人可是炸開了鍋。面面相覷後,馬福道:“大哥,這格副將為什麽單單找子邢出去,而且還悄悄說了些什麽。”
龐衝道:“是啊,這又是何事?”
具思道:“大家還是先別瞎猜了, 說不定真的沒事。”
羅順聽這三人議論,自己摸著下巴道:“大家有沒有注意格副將走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他說該有的懲罰的他會給我們的,而後態度突然變得冷漠,馬上出門,接著就把子邢單獨叫出去了。”
“大哥的意思是說,格副將是想從子邢的口中套出些什麽。那子邢萬一把我們供出去怎麽辦?”
“慌什麽。”羅順斥責龐衝,“這事是我們五個一起決定的。出了事,誰也跑不掉乾系,要是子邢真的把我們供出來,我定繞不過他。”
拳頭狠狠的砸在床板上上,羅順目光堅定的看著帳外。剛剛從帳內走出去的子邢此刻已經來到格凱文的帳內,但是從他進帳開始,格凱文還沒和他說一句,只是將子邢撩在一邊,而他自己則假裝在看一些東西。不動聲色中,格凱文也在暗中觀察子邢的面部表情。果然被格凱文撩的時間長了之後,子邢開始有些站立不安,臉上出現很多焦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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