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照入屋內,林豔楠揉了揉眼睛,蘇醒了過來,詫異的環視四周。
這是一間十分普通的屋子,只是牆上掛的馬刀和弓箭說明屋子的主人並不一般。林豔楠試著動動身子,感到右肩刺心的疼,她努力回想那一晚換上王軒衣服殺到屋外後的情景,隻記得一番亂戰,自己右肩中了一箭,接下來的事情就沒有任何記憶了。
林豔楠望了一眼自己的右肩,已經敷上了藥,她感到奇怪,究竟是誰救了她,她這是在哪裡呢?
門在這個時候忽然開了,一男一女走了進來。
“豔楠姐,你醒了。哥哥,我說的沒錯吧,豔楠姐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上了藥很快就能醒過來的。”
說話的是雲竹,她原本獻藥後在鹹陽閑住。林豔楠一心想要成全雲竹與王軒,就以出城打獵為名,邀雲竹同行。
雲竹起初並不知情,直到出了鹹陽,才明了林豔楠的用意,又歡喜又焦慮,一路上不肯現身,只是跟隨。
“雲竹,是你救了我?”林豔楠面露驚喜的問道。
“我哪裡有那麽大的本事,那點功夫防身都不夠用。我看見有人拿著刀闖進館驛,看樣子不像是好人。果不其然,一會就起火了,還有喊殺聲。幸好哥哥這幾日就在上郡,我叫他帶人來救。
豔楠姐,你沒看到,哥哥見你中箭急得不行,連著砍倒了十幾名刺客,可威武了。”
林豔楠左臂撐著站起身來,躬身施禮:“謝大王救命之恩。”
冒頓笑了笑,轉身對雲竹道:“你去看看藥煎好了沒有,我與你豔楠姐有話要說。”
雲竹關上門,屋內只有冒頓與林豔楠兩人。除了王軒,林豔楠還從未與其他男人一室獨處過,甚感局促,坐在床邊不語。
冒頓也有些不好意思,失去了往日的雄霸之氣,顯得有些羞澀,思忖一會才開口道:“豔楠,我有句話一直想問你。”
林豔楠抬起頭,一雙清如亮泉的大眼睛,帶著女孩子特有的嬌俏勁,望著冒頓。
林豔楠這一眼望去,冒頓就騰地紅了臉,磕磕巴巴道:“豔楠,你為何對王軒死心塌地,他手無縛雞之力,幾次讓你身陷險境,你這是何苦呢。”
林豔楠一向與人為善,但卻向來聽不得有人說她相公壞話,哪怕一句也不行。
聽著冒頓蔑視王軒,林豔楠陰下臉來:“相公是我最愛之人,他封侯拜相也好,販夫走卒也罷,我都與他生死相隨。大王,我是有夫之婦,請您把稱呼改一改。”
冒頓自幼生活在打打殺殺之中,從來不為兒女情長所累,雖說也有妻妾,但只是他的泄欲工具而已,未動過真情。
林豔楠是冒頓唯一的例外,自從滎陽見到林豔楠,又與她城外大戰山賊,冒頓就對這位女子一見傾心,腦海中時常閃現那英姿煞爽的倩影。
男人在情感上的嫉妒心不比女人差多少,冒頓對王軒就有幾分醋意。上次王軒中毒,冒頓不給解藥,尤其說他趁機要挾,不如說他因妒生恨。
聽林豔楠這樣護著王軒,冒頓心裡升騰起一團怒火:“他有什麽好,無非靠著與胡亥的私交爬到如今的地位,就是欺世盜名之徒而已。”‘
林豔楠秀目圓睜氣得身子直顫:“我家相公不是大英雄,他有時候也會膽小怕事,但他善良忠厚,為夫愛妻,為友護朋,為臣忠君,為官親民,不比某些人陰險狡詐殺人如麻,無情無義。
大王,你捫心自問,我相公若是欺世盜名之徒,無論你還是雲竹,他都有機會鎖拿了去邀功領賞,可他一次次冒險讓你們轉危為安,我相公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被林豔楠硬生生的頂回來,冒頓不但絲毫不惱,反而有些興奮。他身邊的女子無不是搔首弄姿百般獻媚,誰也沒有林豔楠這般氣韻。
冒頓一心想在林豔楠面前表現一番,證明自己比王軒強,他原本得知上郡軍心不穩,於是帶人進城打探虛實,剛住下就被雲竹拉去救人。
知道是王軒被圍,冒頓恨不得情敵被砍死算了,可轉念一想,林豔楠必然也在,這才積極參與救援。
林豔楠穿著王軒的衣服被射傷,冒頓乍一看還頗為欣喜,可仔細一瞧竟是林豔楠女扮男裝,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發瘋似得揮刀就砍,連殺了十幾人很是霸氣。
可惜,林豔楠當時昏倒了,根本沒看見。
怎麽才能在林豔楠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王者氣概呢?
冒頓正在胡思亂想,林豔楠已經坐不住了,起身欲走。
冒頓慌了神,一掌拍在林豔楠的左肩上,一用力。林豔楠縱然是內力不錯,畢竟有傷在身,竟被摁在了床上。
林豔楠又羞又惱,紅著臉道:“冒頓,我敬你身份貴重,若你有歹意,我寧可一頭撞死。”
冒頓慌得手足無措:“豔楠,不,王夫人,請息怒。我無惡意,只是你這樣回去,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給王軒添亂。”
林豔楠看了看自己肩上的傷,心裡一酸,兩行清淚墜下。
冒頓戎馬一生,什麽慘烈的場景沒見過,心如鐵石一般,但心愛之人落淚,卻實在受不了,連忙安慰道:“你別哭,我讓人查過了,暗殺你們的人是越澤與魏虎派去的。現在事情明擺著,他們手握重兵,王軒空有丞相之名,在上郡卻無兵可用,必須有人幫他才行。”
林豔楠聽冒頓說的在理, 拭了淚焦急的問道:“上郡不是鹹陽,在這誰能幫我相公一把呀?”
冒頓很傲氣的笑了笑:“我。”
“你?”林豔楠這幾年也歷練了許多,對於冒頓這樣的人有些防范,她擔心冒頓是用幫王軒之名,行侵犯上郡之實。
冒頓看出林豔楠的疑慮:“王夫人,我這次別無所圖,隻為報恩。當年上郡一戰,我被數位秦軍大將圍困,是王夫人一箭解圍,我未曾忘記。”
見林豔楠還是沉默不語,冒頓咬咬牙:“若是王夫人不願白要我這個人情,不如這樣,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林豔楠頓時緊張起來,不由自主的往遠端坐了坐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你說的是什麽交易?”
林豔楠的小動作逃不過冒頓的眼睛,她越是如此,冒頓越是仰慕,但又不能霸王硬上弓,倒不如另辟蹊徑,讓王軒有新歡,夫妻兩人感情變淡,也許有機可乘。再者說,雲竹不是一心想跟著王軒嗎,正好也成全她,一舉兩得。
冒頓覺得這個主意甚妙,但怕林豔楠不同意,試探的問道:“你若是答應雲竹嫁給王軒,你們不分大小共侍一夫,我就助王軒一臂之力。”
讓王軒納了雲竹,這正是林豔楠的想法,她原本還擔心冒頓不同意,惹出大秦與匈奴之間的衝突,熟料冒頓竟然主動提出這麽個要求,林豔楠求之不得。
“大王,我們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