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催眠.2

　　蘇原的父親，姓蘇，名願。父子之間就差了一個字，而且這個字也就是音調不一樣而已。可能因為這個原因，兩人之間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對心理學的天賦，比如近視，比如筆跡，甚至是不吃辣這種細小的生活習慣都幾近相同。

　　這種現象讓蘇原的母親一度非常好奇原因，因為在蘇原身上真的很難找到什麽和她相同的地方，哪怕有，基本上也是一家三口都有的共性。

　　對於這個現象，到現在為止蘇母都沒什麽答案。這種奇妙的父子現象，也只有在偶爾才會讓你由衷的感歎一句，“上梁，啊不，虎父無犬子...”

　　當然，蘇原也不是他爸的複製體。他和他爸還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的，而最為不同的地方就是在於他父親和他的風格。

　　這個詞有些抽象，沒什麽直觀的感受。

　　詳細解釋下大概就是兩人是典型的文科型理科男和理科型文科男。前者外表冰冷理智，不管在處理什麽事情上都講究充分的條理，但其實內心卻十分感性，做得少，想得多，大概就是這類人的表現了。而後者應該說不上是相反，但是卻是風格迥異。感性和起伏的情緒是外人一貫的認知，但是內心卻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理智，因為想得多，做的也多，所以在衝動或是感性的事後都會是他們理智的分析或是回憶，他們可能不會因為犯錯而後悔，甚至不會因為犯錯而改變，理智只是他們更全面的認識自己的方法，他們實際上還是更加相信自己的感覺。

　　說實話扯了半天有關蘇原父子的還沒說，其實很簡單。蘇原更喜歡用理智來印證或者達到自己感覺正確的事情。而蘇父則是更傾向於用分析和知識之類的東西來選擇自己應該持有的觀念。前者理性是輔助，後者理性是基礎。

　　這不是什麽青春期叛逆，什麽感性少年和大學教授的對決，而是兩種觀念的不同。這種觀念的不同也導致了蘇原想要說服別人靠的是運氣和狀態，而蘇父靠的是數據。

　　蘇原不停地說自己是學心理的，但是他一直不承認他是從蘇父那裡學來的，事實也是如此。在蘇原的眼裡，蘇父的實力或許出眾，方法確實高明，但是和他的理念卻不符合。

　　精神病患者或者是普通的心理疾病患者，只要沒有什麽危害個人，家庭，社會的行為，其實也不過就是一些觀念或是想法異於常人的人罷了。像有些人，自己根本沒有治療的意願，他們相信死去的孩子存在，那有怎麽樣呢?

　　他既沒有陷入其中，也沒有意志消沉，甚至更加積極努力的工作了。但是卻因為他妻子的一個電話，他被“治療”好了。

　　蘇原一直記得那個男子哭著說出“謝謝”的時候的樣子，那是一個釋懷的表情。但是也是一個無奈的表情，當他說出自己看不見自己的孩子的時候，蘇原仿佛聽到男子低聲的歎息聲。

　　“這是現實，誰都要成長，看清現實。”這是蘇原的父親治療好這個患者後對蘇原說的話。

　　“如果他根本不想要認清呢?”這本應該是蘇原的回答，但是他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有一個沒有答案的開放式問題，

　　一艘船，換了一塊木板之後，還是這艘船嗎?

　　如果再換一塊呢?

　　如果全換了呢?

　　如果它變了，那它是什麽時候變的呢?是在第一塊木板的時候，還是在最後一塊木板的時候?

　　.........

　　“嗯，爸。”蘇原的習慣，很長輩通話的時候先把稱呼說了，這是禮貌。

　　“你這幾天沒在學校?”蘇父很直接地問道。

　　“是的。”兩人的對話速度很快，頗有種辯論的感覺。

　　“為什麽?”更為簡短直接的問話會顯得比較嚴肅，也顯得你佔據了主動。

　　“我來深圳朋友家了...”蘇原停頓一下，下意識地看了眼外國友人，“我們一起去游泳了。”

　　“...”蘇父也是一個小停頓，時間很短但是很說明問題，“所以呢?你就打算連形式都不在意了。”

　　蘇父還是把話題停留在學校上，但是蘇原不想和他說這個了，所以他還是更為開門見山地問了，“爸，我是怕水的對吧。”

　　“嗯...”

　　“現在我突然覺得自己不怕了。”蘇原想嘲諷的笑，但是抽了抽嘴角，沒做出來。

　　“你學游泳了?”蘇父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穩。

　　“不，”蘇原搖頭，眼神複雜，歎了口氣，“我只是不再相信我自己了。”

　　“...”

　　長達5秒的沉默，蘇父開口了，好像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你都知道了?”

　　“嗯...”蘇原應了一聲。

　　“想要我解釋?”蘇父繼續問，聲音聽不出起伏，這更顯得兩人對話的嚴肅和壓抑了。

　　蘇原沒有再含糊的應聲，“對。”

　　“這不可能。”蘇父陳述了一個事實。

　　“我知道。”蘇原點頭，他沒有打電話給蘇父也有一部分這個原因，“既然我只要露出我的胸口就能知道那裡有一道傷疤，而且是被你催眠到自己看不見的傷疤，那麽說明這根本是無所謂的事情。”

　　“...”

　　“畢竟我要知道的還是原因和過程，而不是結果。所以我知道不知道這個傷疤的存在並不是什麽大事，因為估計我想知道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了。”蘇原很冷靜的分析，聽的外國友人眼皮一跳一跳的，學心理的好可怕...

　　“...”

　　“不管你把事情捂得多嚴實，線索還是會有的。診治我的醫生，傷口的報告任何細節都是我最終會知道事實的線索。”

　　“你說的對，不過你聽我說...”蘇父的聲音略微低沉，但是卻讓人感覺很舒適。

　　“呵呵，”蘇原突然笑了兩聲，擠出來的那種，“我到今天才發現你的催眠實在是太厲害了...”

　　“...”蘇父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是什麽反應。

　　“兩次的沉默，兩個斷句，每個正題的點都卡在了3這個數字上，雖然是教科書一樣的催眠，但是確實是太過於教科書了點。”蘇原都不知道用什麽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知道了自己的父親還要催眠自己的心情了。

　　“蘇原...”蘇父叫了聲蘇原的名字，長歎了一口氣，“我真的不想你知道。”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蘇原的回答很堅決。

　　“可是那會傷害你！”蘇父的聲音更是肯定，他們都是意志堅定的人。

　　蘇原想到了以往和蘇父的爭執，“我願意！”

　　“就像你自...”蘇父停了下來，最後還是把話說完了，“自...殘那樣?！”

　　蘇原沉默了，“所以我想知道原因...”

　　蘇父搖頭，“你不是為自己而活的。”

　　“但我也不是輕易就能死去的。”蘇原還是很認真，這不是什麽好奇心，好勝心，而是一種本能，他覺得自己缺了什麽，又覺得自己多了什麽，就像是一艘有些不像原來的船的船。

　　“我不可能去賭下一個三厘米。”蘇父更是堅定，他親自催眠的蘇原，更知道對於蘇原來說找回記憶對蘇原會有什麽影響。

　　“我會的，你知道的。”蘇原臉色不太好，聲音卻還是很穩定。

　　“那就成長起來吧...”兩人一直是這麽過來的，蘇父更知道自己勸不了蘇原，也改變不了他的做法，不管是小事還是大事，一直如此。

　　“成長到可以回憶起過去的地步，不過等你走到那一步的時候，”

　　“你可能會失望的，”

　　.........

　　PS:“28”

　　本書第一個小高C就要來了，期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