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眨眼間,又是一個十年。
華山,望著嶽不群、寧中則墓旁新起的墳塋,嶽方興神情無悲無喜。十年間,雖然華山派越發強盛,但他這一代的人物,卻不可避免地繼續凋零。不但梁發、林平之因病亡故,就連令狐衝和嶽靈珊,也在去年和前年相繼過逝。而此時嶽方興面前新起的墳塋,更是剛剛埋葬了一個和他有著絕大關系之人——他的妻子,曲非煙,這個相濡以沫六十多年的人。
“爹爹,龍島主和木島主又發來邀請,請爹爹赴俠客島一行。不知如何回復?”也不知過了多久,嶽承安到了他的身後,問道。十年間,龍、木島主不知邀請了多少次,但嶽方興卻心意甚堅,絲毫不予理會。這次若非是逢到俠客島十年一次的臘八之約,又有一個重要人物的書信,嶽承安只怕就能代替他爹爹回復了,之所以不顧打攪前來詢問,更多也是為此。
“俠客島這次送來的函件中,除了龍、木島主的親筆請帖和銅牌外,還有妙諦大師的書信,爹爹需要看一下嗎?”嶽承安又道。對於梁發當年被騙到俠客島的事情,他這個掌門自然是知道的,也知道自己父親、師伯、師叔對此人的重視,絲毫不敢輕忽。
聽到“妙諦大師”,嶽方興這才轉過頭來,望著頭髮∵已經有些花白的嶽承安,說道:“六十年了!承安,今年你六十歲了吧?”
聽到父親的問話,嶽承安不明所以。隻得應承道:“是,爹爹。今年我已經六十歲了!”
點了點頭,嶽方興不再多言。伸手接過了妙諦大師的書信。見到上面似熟悉而又陌生的文字,他微微笑了一下,將信收到懷裡。然後取過龍、木島主的請帖和銅牌,看了後同樣收下,向嶽承安道:“你娘已經去了,我在這華山也沒什麽牽掛的了,今後的華山派,可就要全靠你自己了。”
“爹爹!您這是……這是……”雖然對妙諦大師的書信已極為重視,嶽承安也萬沒料到自己爹爹看了之後就真的下決心前往俠客島。急忙勸阻道:“爹爹,您的九轉易身訣尚未大成,何不再等些時日,那時也更有把握!”隱居數十年,嶽方興的心血一直都在九轉易身訣上,如今眼看便要大功告成,他卻在此時決定出山,讓嶽承安怎不心驚。俠客島的詭異之處,他也有所耳聞。嶽方興如今武功,可不見得能夠完全擺脫。
不過嶽方興聽到他的勸阻,卻是搖了搖頭,說道:“沒時間了!”這話沒頭沒尾。讓嶽承安極為不解。嶽方興如今雖然到了耄耋之年,卻一向身體強健,特別是幾年前修成易發境界進入易形之後。更是頭髮烏黑、面如冠玉,看著比兒子還要年輕。如今他說“沒時間了”。讓嶽承安如何不驚。不知自己父親感受到了什麽,才做出如此決斷。“難道妙諦大師即將功成。所以爹爹才如此急迫?”嶽承安心中想道。
不再多想,嶽承安又道:“爹爹,那位泰山派道友,已經同意用神行百變換取岱宗如何的修法了,這是他們傳下的口訣!”說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卷書冊,向前呈給了嶽方興。岱宗如何這招的修法,是嶽方興幾年前才傳下去的,不知為何流傳到了江湖上,引來了泰山派的傳人求取。嶽承安本想著推托過去,但嶽方興卻起了興趣,囑咐他換一門神行百變的武功。這門武功嶽承安只是初聞,本來也不太看重,但見識之後,才知道了其中妙處,更是佩服自己父親的見多識廣和高瞻遠矚。
“唔!果然是神行百變,稱得上一門好輕功,這泰山派的傳人為了正統,果然舍得!”嶽方興看了一眼,說道。泰山派自六十多年前在嵩山上爆發內亂後,內部一直爭鬥激烈,導致門派離散,分成了幾個支脈。如今向嶽承安求取岱宗如何修法的人,便是出自其中一支,並且執掌了掌門鐵劍,自認為是泰山派正統,與華山派的關系也最是密切。不過江湖上的人物,卻多稱之為鐵劍門。嶽方興手中神行百變的輕功,也是從他們那裡得來。
父子二人又商議了一些事務,都已經有些倦了,嶽方興突然問道:“人清現在怎麽樣了?武功進展如何?”穆人清入山門之後雖然以前大多數時間都是由令狐衝教導,但兩人輩分相差太大,是以他正式跪拜的師父,卻是眼前的嶽承安。令狐衝過逝之後,教授穆人清武功之事,自然也落在了嶽承安的頭上。總算嶽承安武功也算不差,這才能教了下來,沒出過什麽岔子。
聽到父親詢問, 嶽承安道:“進展很快,用不了幾年,應該就可以出師了。這幾日他和泰山派的木桑師侄比試,也是勝多負少!”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令狐衝過逝的刺激,穆人清這幾年武功進展飛快,特別是輕功、劍法方面,更是可比擬一流高手,稱得上華山派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微微點了點頭,嶽方興道:“這樣就好,有你和他,我也不用擔心華山派後繼無人了。這神行百變,有時間可以傳給他,讓他以後到江湖上歷練一下!”嶽承安點頭應是,盤算著何時吩咐下去。
次日,嶽方興便悄然下了華山。此時距臘月初八還早,他也沒有去俠客島,而是四處遊蕩,探訪各地門派,尋訪各種奇聞異事。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少林、武當。這兩派一派出過達摩老祖,一派出過三豐真人,都是聞名天下的大宗師,嶽方興如今境界,也只有這兩位前輩的感悟,對他還有著一些幫助。當年嶽方興分別從兩派得到過《易筋經》和《太極拳經》,雖然是兩派最高深的武功,卻都有些不全,不是修法不明,便是基礎缺失。這次嶽方興到兩派拜訪,也是為了此事,徹底弄明白兩門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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