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鋒冷哼一聲,說道:“臭叫化這麽多年要飯都沒餓死,老夫又怎會先行而去呢?怎麽也得看著你臭叫化子先去,才能安心下去!”
洪七公打個哈哈,說道:“老叫化自個有弟子在,不需要你養老送終,哈哈!”言語之間,卻是佔了一個大便宜。
歐陽鋒聞言,頓時臉色一黑。洪七公這番話,可是說到了他的痛處,若非前些日子和楊過和好,只怕兩人這一句話,就非得打起來不可。不過饒是如此,歐陽鋒的臉色也極不好看,任誰都能看出其中怒火。
黃藥師生怕兩人先行鬥了起來,正要打個圓場,忽聽旁邊周伯通說道:“老叫化,聽=豬=豬=島=小說=www=zhuua=說你前些日子新收了一個弟子,難道就是這人,待老頑童先試試他的成色!”說著伸出手來,向著旁邊一個雄健的漢子抓了過去。一手之間,勁力籠罩了丈許方圓,讓對方躲無可躲。他聽方志興說過洪七公有意收一人為徒,眼見這人頗為年輕,又和洪七公一起,自然猜了出來。
這漢子正是史叔剛,他在君山會武之後,便被洪七公找上,詢問是否願意拜自己為師,傳承降龍十八掌。降龍十八掌威震江湖,史叔剛多有耳聞,對於這等神功,自然無法拒絕,不過他已有師承,雖然多年未見,卻也要爭得許可,因此會武結束後,他便和洪七公一起回到甘涼。但兩人來回尋了幾次,卻也沒能找到那人,眼看華山論劍之期將近。隻得先行到了華山。留下史伯威、史仲猛等人,繼續尋找那位異人師父。
雖然沒有拜師。洪七公這一路來也傳授了史叔剛幾式掌法,並指點了許多武學訣竅。眼看周伯通突然抓來。史叔剛雖驚不亂,一式“六龍回旋”,向前拍了出去。這一招是降龍十八掌的精妙招數,一掌之中分兩股力道,一向外鑠,一往內收,形成一個急轉的漩渦,將周伯通這一抓的籠罩,打開了一個縫隙。而後他身形急退。快速避讓出去。
“好!”黃藥師、歐陽鋒兩人見到,都是大聲叫好。兩人早就見到洪七公身旁一人,卻都並未在意,聽到周伯通說他是洪七公新收的弟子,才開始關注起來。眼看史叔剛以這招新學的“六龍回旋”,破開了周伯通的一抓,立時叫起好了。如此武功,在這江湖年輕一輩之中,可以稱得上難得的英才了。
周伯通雖然只是隨意一抓。並未用上多少功力,但對於史叔剛能夠破去自己這招,仍是吃了一驚。他心中來了興趣,大叫道:“好小子。你這降龍十八掌耍的不錯,和我兄弟能夠一拚。來來來,老頑童隻用你的功力。咱倆比上一比!”他和郭靖多年未見,仍是將自己這個義弟當做了數十年前新學降龍十八掌的時候。眼看史叔剛和他那時相差不多,功力上還更強了一些。頓時來了興趣。
史叔剛不知周伯通的脾氣,也不知應是不應。不過洪七公卻不能眼看自己要收的弟子被周伯通欺負,竹杖一擺,說道:“老頑童,你要有興致的話,咱倆比上一比,何必去欺負年輕人!”史叔剛的降龍十八掌尚未學全,武功境界和打鬥經驗又比周伯通差了許多,即使周伯通將功力壓製到和他一樣,也能將史叔剛完全凌虐,洪七公自然不能坐視周伯通打擊自己未來弟子的信心。
“你,那還是算了!和你老叫化比鬥,當真好生沒趣!”周伯通擺了擺手,說道。前些日子洪七公在赤霞山莊時,周伯通便已經和他比鬥過數次。不過洪七公精力已衰,又領悟了降龍十八掌的至柔用法,自然不會用降龍十八掌強打硬衝,反而和周伯通的空明拳以虛對虛。如此一來,自然誰都無法取勝,只是在那乾耗,周伯通和他鬥了幾次,都沒能讓洪七公用出至剛用法,覺得頗為無趣,再也不願和洪七公比鬥。
洪七公哈哈一笑,正欲取笑幾句,忽然見到幾個黑點自遠處而來,定睛一看,向黃藥師道:“藥兄,你的寶貝女兒來了!”
黃藥師轉首望去,果然看見黃蓉、一燈、朱子柳等人,向著山頂而來。三人旁邊,還有一個滿臉風霜的老者,拄著拐杖行了過來。看著此人模樣,黃藥師心中一動,頓時想到了一人,身形急掠而出,到了那人身前。雙目凝視對方,一時說不出話來。
“爹,這是馮默風馮師兄,八年前在蒙古大營中和靖哥哥、方兄弟一起殺了出來,這些年一直在襄陽打造兵器。這次受方兄弟邀請參加華山論劍,和我們一起過來了!”黃蓉在旁見到,向黃藥師介紹到。
馮默風見到數十年未見的恩師,早已激動地說不出話來,扔掉拐杖,在雪地中跪了下去,哽咽道:“師父您老人家好?”
黃藥師見到自己當年最小的弟子,如今都已經年過花甲,成了這般模樣,歎了口氣,將馮默風扶了起來,說道:“默風,你很好,起來吧!當年為師錯怪了你們,讓你受了這麽多苦,今後你在襄陽,一定好好好享福才是。若是想回桃花島,也可以回去看看!”
馮默風聽到師父準許自己回到桃花島,當即明白這是要把自己重新收歸門牆,頓時抹去眼淚,又向黃藥師跪了下來,大聲道:“師父在上,受弟子馮默風一拜!”當即開始行起拜師之禮。
黃藥師想到自己當年的六個弟子如今隻余馮默風一人,同樣雙目含淚,久久無言。
黃蓉在一旁見到,生怕父親和師兄大喜之下傷了身體,說道:“爹爹,馮師兄這些年修練你傳授的旋風掃葉腿,又有方兄弟為他疏通經脈,如今已經行走無礙了,還要好好慶祝才是!”
黃藥師聞言,心中極為高興,他當年之所以重新創出旋風掃葉腿,便是為了讓自己的幾個弟子修習其中內功之後,得以回復行走。如今聽到馮默風依照這套方法治好了自己腿腳,自然極為高興,說道:“默風,你快站起來,走走讓為師看看!”這功夫他當年也曾傳給了陸乘風,但陸乘風早逝,還未見到效果便已經去了,黃藥師如今也是首次見到成效。
馮默風聽到師父吩咐,“哎”了一聲,努力維持身形站了起來,向前行了幾步。雖然雪地路滑險些摔倒,但腿腳卻是明顯好了。
黃藥師見此,心中激動不已,連道幾聲“好”字,卻再也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拉住馮默風,向他講授旋風掃葉腿的奧妙。
這邊師徒重新相見,那邊黃蓉也去拜見恩師,洪七公見到黃蓉,問道:“靖兒這次不過來嗎?”眼見一行人中沒有郭靖,洪七公自然猜到了這點。
黃蓉笑了一笑,說道:“靖哥哥這些日子忙於練兵,沒有空閑過來,魯幫主和武師兄,也一起留守襄陽,這次只有我和朱師兄、馮師兄陽來了!”前些日子郭靖練兵有成,以此為由向呂文煥申請練兵,果然被批了下來。如今他正在努力操練新一批人馬,自然無暇過來。說著黃蓉又代郭靖、魯有腳等人,向洪七公問好。
洪七公雖然有心讓自己這個弟子在華山論劍上爭光,但聽到黃蓉解釋,仍是大讚了幾聲“好”字,說道:“靖兒不因私廢公,又不計個人得失,實是我輩楷模。襄陽城有你們這些義士幫忙,實是大宋之幸!”郭靖、魯有腳等人可以說是他的弟子或者部下,但他對此毫不避諱,大聲誇讚起來。
黃蓉微微一笑,雖然覺得確實如此,卻也有些不好意思,轉而問道:“老頑童呢?剛才我還見到,怎麽這時候又不見了?”
洪七公看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周伯通的身影,同樣奇怪道:“是啊!老頑童呢?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
“周兄剛才去那邊了,可能是有什麽急事吧!”一燈大師見他們說起周伯通,插話道。他本來要坐鎮國內不便前來,但前些日子慈恩卻突然前來,說是要代他坐鎮,讓他放心前來。一燈大師心知慈恩為何不願來此,也有心見見各位老友,因此應了下來。先到襄陽見了一下朱子柳、武三通等弟子,和朱子柳、黃蓉等人一起來到華山。他們到此也已有了數日,直到這次雪盡,才聯袂上山。
黃蓉聽到周伯通躲了起來,眼珠一轉,頓時想到了為何,向一燈大師所指方向喊道:“老頑童,你再不出來,我就開始喊了。四張機……”
話音未落,周伯通已經從一處山岩後跳了出來,正想著向以前那樣哀求黃蓉,突然眼珠一轉,向一燈大師說道:“段皇爺,我偷去了你妻子,你不肯救我兒子,大家扯個直,前事不究,都不用提了。”如今他早已和瑛姑和好,知道了前塵往事,心中也不像以前那麽害怕了,直接向一燈大師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