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小谷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夜幕降臨,一天好像就在眨眼間就過去了。
小谷直起腰,松了松筋骨,一邊喃喃,“這身體什麽時候才能好,現在就像個病秧子一樣。”
說著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
打開房門,小谷一下愣在了那裡,月光如水,傾瀉在顧城衣衫上。顧城筆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站了亙古千年一樣,在這靜謐的夜空之下,這數年來的感動和歡喜似乎一下子發酵了,“顧城,你等多久了?”
“沒多久,你身體還沒好全,這麽拚做什麽...”
雖然是晚上,但是秦小谷被顧城弄得心尖顫顫的,她捉住顧城的手,“今天師父不在,我帶你去鎖囚崖看看吧。”
顧城停下腳步,秦小谷跟著停下,“怎麽了?”
秦小谷不明所以,不知道顧城為什麽這麽問。
“為什麽想起去那裡?”
看著顧城嚴肅的神情,秦小谷愣了一下,“掩月宗的很多地方你都逛完了,現在應該只有掩月禁地和鎖囚崖沒有去過吧,我只是想要帶你去看看而已,平日裡想去守衛眾多還去不了呢。”
顧城面上線條冷硬,唇緊緊的抿著。
小谷轉身,雙手搭在顧城的兩肩之上,踮起腳尖,欺上顧城的嘴唇。
秦小谷曾經聽說嘴唇薄的人很薄情,但是秦小谷覺得顧城不是這樣的人,雖然面上拒人於千裡之外,但是實則內心是一個渴望溫暖,也願意分享溫暖給別人的人。
淺淺的啜飲...唇齒間的嬉戲...
顧城動作很輕很溫柔。就好像羽毛輕輕拂過臉頰一樣,軟軟的帶著羽毛搔過皮膚的慵懶觸感,似乎是怕傷到了秦小谷的身體,顧城每一下都是淺嘗輒止。
下一秒溫熱的手指劃過嘴唇,顧城額頭輕輕的碰著小谷的額頭,眼睛裡閃著灼灼的情意一瞬不瞬的盯著秦小谷。
他們就這樣靜靜的呆了一陣,顧城又側頭傾身而下。突如其來的親吻像暴風雨般的讓人措手不及。香津濃滑在纏繞的舌間摩挲,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是順從的閉上眼睛。這一次比起之前更加暴躁,充滿著男性的侵略感。
纏綿了小半晌,顧城又把額頭抵住小谷的額頭,“就這樣。放過你,等你傷好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秦小谷抱著顧城,頭埋在顧城的臂彎裡,聽著他帶著壓抑感的聲音,眼睛眯起。像一隻偷了腥的狐狸,“好。”
***
“後山後山!後山的鎖囚崖封印被解開了。”
“魔族封印被解開了!”
“魔族封印被解開了...”
...
在藥田照看靈植的秦小谷睜開眼睛,聽著忽遠忽近的不甚清晰的呼喝聲。她站起身看著慌慌張張跑進藥田的小三黑。
小三黑的資質不好,只能做掩月宗的雜役。盡管如此,他卻非常樂觀和勤奮,就算別人看不起他的身份,他也敢毫不退縮的找秦小谷請教問題,可以說小三黑是秦小谷比較喜歡的後輩之一。
“秦師叔,秦師叔!”
小三黑不大,也就十來歲,但是因為長年的營養不養,他看上去又黑又瘦小,也就七八歲的模樣。
“小三黑,外面出什麽事兒了?”
“呼呼...秦...秦師叔,快跑快跑!”
“別慌,你慢慢說,出什麽事兒了?”
“鎖囚崖鎖囚崖的仙魔封印被人給破壞了,有魔氣入侵掩月宗的後山。”
聽到這個消息,秦小谷先是一驚,然後又想起顧城的神色,不會的,不會的,秦小谷抿了抿唇,然後故作鎮定的對著小三黑說:“小三黑,你先走,我去看看情況。”
“可是,秦師叔,你的身體...”
秦小谷眉頭緊皺,拂了拂手,眼中藏不住不耐煩和焦急,“不用管我,我自已知道。”說著就提起靈力朝著後山跑去,掩月宗所有的低階弟子都向外面跑去,而築基期以上的弟子都朝後山跑去。
秦小谷看到熟識的藥堂小師妹,她叫了她一聲,“齊師妹。”
“秦師姐。”
齊師妹的修為是築基期一層,並且停留在這裡很久,但是因為個性沉穩,老實可靠,所以被真一尊人一直任命為藥堂的管理人員在用。
“師妹,你通知藥堂的人收拾好東西,有空余的儲物袋就把藥堂的東西收拾一下帶走,記得做好物資分配和登記,避免出現過大損失。事情過後必有重賞。”
這個世界的人比秦小谷想的更加有宗門榮譽感,很快剛才還一臉倉皇的人都一邊緊緊抿著唇一邊快速的收拾起來。
看著藥堂有條不紊的進行收拾之後,秦小谷穩了穩心,分別傳訊找到其它幾個堂的負責人也下達了同樣的命令。
看著一切上了軌道之後,秦小谷才慌慌張張的朝後山跑去。
鎖囚崖,地如其名,是一個非常陡峭的山崖。這裡是掩月宗為了懲戒門派裡面犯錯的弟子而設的,這裡的岩石都是成泥棕色,嶙峋聳立,帶著森森的寒意。因為少有人來,所以山崖上,地面上到處都是滑膩膩的墨綠色青苔。
秦小谷到的時候,鎖囚崖已經聚滿了人,因為鎖囚崖有非常多的陣法的壓製,所以在這一段路途上並不能夠飛行。
小谷推開擋在前面的人往裡層走去,大家看到是秦小谷,都很自覺地把位置讓給她,秦小谷沒有注意大家的動作,她只是一門心思的往裡面擠。
“顧道友,你這是何意?”字正腔圓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秦小谷能夠聽得出來,這是新進的金丹期修士清輝真人,當時秦小谷還跟顧城吐槽過這個人說話的方式奇奇怪怪的。
沒有人回應。
“顧道友,你如果現在速速放棄,我們還可以從輕處理。”這是志翔真人的聲音,秦小谷告訴顧城,這是當年她初入門派就在擔當掌門的金丹期修士,沒想到當年被大家都一致看好的金丹期修士現如今還卡在金丹期圓滿,不得進寸。
“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給本尊停下!”這個緩緩慢慢的聲音是是階帖尊人。
秦小谷一邊撥開人群,眼淚一邊止不住的下流,她差不多猜到了目前是個什麽狀況,但是她依舊想用自己的眼睛看一看。
小谷走到人群的最前面,看著站在崖邊緣的顧城和魅,看著顧城身後浮動的灰黑相間的呈現內吸漩渦狀圓盤,不時出現又消失的陣法痕跡,她臉色一下蒼白,一瞬不瞬的看著顧城。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的酸澀感覺了,但是現在站在這裡的她看著顧城,平靜的看著他,沒有憤怒,沒有心疼,沒有後悔,沒有傷心,就這麽直直楞楞的看著他,這似乎是一瞬,又似乎已經過了千萬年,她側頭看著站在旁邊的掌門真人,“掌門,為何還不擒下他們?”
秦小谷語氣平靜,眼睛裡什麽波動都沒有,身形筆直的站在那裡。
志翔真人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這是陣法的效果,因為結界破碎,所以門派先輩們為了保護掩月宗設下了這個陣法。這個陣法的防禦力一流,可以保證就算到時候防線潰散,這裡也可以保持完好,但是同樣的,陣法那邊的他們沒辦法攻擊過來,這邊也沒辦法攻擊過去。”
秦小谷轉頭靜靜地看著顧城,顧城還是昨日的打扮,這套行頭從上到下都是秦小谷選的,穿上去少了幾分冷硬,而多了幾分書卷氣息。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原來,這麽多的日日夜夜都是假的,為了打破結界竟然甘心這麽多年做這樣的偽裝,秦小谷不知道應該為顧城的偽裝功夫拍案叫絕,還是為自己竟然沉溺其中羞恥憤怒。她只是覺得這麽多年,她的全心以待,她一直在靜靜的期待著他說出他的一切過往,她都想好了,不管是什麽,她都可以接受,都可以原諒,因為他拋棄了一切來到她的身邊,這樣就夠了。
但是她也沒有想到原來一直期待,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後果。
所有的一切都是欺騙,所有的相處都是一個騙局。
“那我們要做什麽?”秦小谷不知道思緒飛到哪裡去了,就好像抽掉了靈魂的木偶人看著志翔真人。
志翔真人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雖然因為秦小谷的身體,這雙.修大典一拖再拖沒有進行,但是門派裡的人幾乎都知道秦小谷和顧城的關系, 現在顧城竟然是魔族,作為把他引進掩月宗的秦小谷肯定難辭其咎,但是面上還是什麽都沒表示,“你去負責通知各大門派這項事宜,這天要變了。”
秦小谷拱了拱手,再也沒有看顧城一眼,撥開人群就往外面走。
志翔真人一直知道寧靖的想法,看到寧靖的目光,志翔真人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命令到:“寧靖,你去看看她。”
秦小谷什麽都不知道,她只是愣愣的往外走。
寧靖上前幾步,抓住秦小谷的手腕,“師妹,你去哪兒...”
秦小谷回了一下神,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師兄...剛才掌門讓我去聯系各大門派..對,我去聯系。”
寧靖雙手握著秦小谷雙手腕,眉頭皺起,“你別去了,我去,你回房間吧。”
說完寧靖就往掩月殿走去,秦小谷呆呆的站在那裡看了他遠去的背影一會兒,然後轉身朝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