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艾伯利翁的情報，杜南很快就有了決定。

　既然內中層無罪之地不是軍團玩得轉的，那反倒更簡單了。無論千年勢力還是歸附投誠的各族各宗，最不缺就是星神戰士了。這些人物當中能夠獨當一面不多，跟隨大隊混混卻完全沒有問題。內中層限入是一千星等神力，這個條件並不算高。另一方面，聖域星雲都使用‘星圖’來維持，擁有萬星神力的武者已經是監控名單上的豪強了。

　現在要找一位萬星‘神帝’級的人物探路領行，對千年勢力根本不算難事。

　歸附的各宗各族裡面，擁有萬星神力的武者也不少。

　“族皇陛下，闖踏無罪之地，我們百分之一百讚成。我們也絕對相信，千年帝族無畏神尊們的小手段。不過我們族小宗弱，可能還需要小心行事。內中層是挑戰之地的前沿，神尊們的家門口，我們不敢大意。”聽聞杜南要進軍內中層，各宗各族眼都亮了。

　但是。

　一些機靈的首領馬上想到，內中層是個人武力的域界，這次‘進軍’只會是小隊探路。

　按照千年帝族的尿性……不，按照千年族皇的尿性，他絕對不會藏頭縮腦，鐵定光明正大踩進去。在神尊們的家口門，千年帝族有這種膽子，其它宗族可不敢。

　“別擔心，我沒讓你們公開身份。這一次只是探路。還不算大舉進攻。千年種族的發展雖然很快，但是也需要時間積累。過快培養出來的武者根基太薄，當不得大任。我一直否決這種方式。一族一脈的強盛，不是高歌猛進就能達成的。這些話也是勉勵各位的，無論大家的拓展多麽順利，千萬別忘了自己的根基。”杜南沒想歸附種族敢公然抗神，只需要他們踏足探路，收集一下情報就足夠了。

　“族皇陛下英明。”眾人聽聞不用公開身份，心中也松了一口氣。

　探路這種事情。誰都能做好。

　至於現在的拓展事務，呵呵。現在誰人不是拚命擴張，哪有空管族人修行的小事。只要地盤夠大，資源夠多，慢慢回頭再培養這些小輩也不遲。腦子不傻的人都知道。果樹比果子重要。但是，看到滿樹果子，你是想摘果子還是想挖果樹?

　前者容易，速成;後者困難，還可能沒有收獲。

　當大家都一窩風搶地盤，不管這是不是錯的，你一定會跟風照做的……這是人的本性，與智力無關。

　“我會挑選一些千年族人踏足內中層，他們會公開身份。如果你們遇到了什麽困難。可以私下跟他們接觸一下，尋求幫助。各位不必擔心，無罪之地的聖域勢力是中立的。除了聖子團。神尊們也沒有太多爪牙。只要你們隱藏好身份，基本沒有任何危險。”杜南安撫道。

　眾人也了解內中層的情況，連聲應答。

　同時，心裡也暗暗在想:果然，千年帝族就是膽大包天的貨色，進入內中層也敢公開身份。就不知道哪位千年強者這麽豪氣。夠膽跑到神尊們的大門之前逛蕩。

　杜南沒有多解釋。

　暗地裡。

　他早讓食星龍製造更高等的侍魂，在擁有六條死神神脈的情況下。融合魂珠也不是太困難的事情。加上萬魂劍與自己的實力一致，讓它主導這次行動再適合不過。在萬魂劍心目中，神尊們可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侍魂們的起源在冥石當中，也不怕被殺被困。

　為了不引起諸神的戒備，杜南只派出一百位萬星侍魂。

　這不是小打小鬧。

　它們公開身份進入只是一個‘我來了’的訊號，更重要的蟲族和巨人族精英，它們都是無聲潛入的。如果聖子團和神尊們眼裡隻盯著這一百位‘千年皇騎’，那蟲族和巨人族的情報收集會更加順利。

　要說到決戰。

　這種事自然是銀葉團自己動手，無須假手任何人。

　一眾宗族族長退出金殿，杜南也微微歎惜:你們的膽子也就這麽一丁點了。神尊們的家門口還不敢亮相，如果讓你們進入內上層挑戰之地，那恐怕得換一塊尿布再來吧。

　無論如何。

　初探內中層無罪之地的行動順利開展了。

　接下來。

　該修練的修練，該經營的經營。杜南處理完一切，馬上動身趕往虛幻光靈的森林。李紅鯉和聶星宿兩人尋找太古神威木之鼎，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呢。

　按照冒險者的情報，杜南來到虛幻光靈的森林。

　這時候，整片區域的外圍堆滿了人群。

　“朋友，這裡發生了什麽事?”杜南靠近一位冒險武者，快速遞上一枚薄玉，小聲問道。

　那人一見有貨，也不客氣。

　快速收了，然後指著前面一片如同星屑漩渦一般的黑色區域，輕聲說道:“老弟以前沒來過?難怪。你看吧，這裡就是虛幻光靈的森林的入口，它完全變成了黑色。在半個月前它是白色的，就好像一片漂亮的漩渦光雲。現在，差不多跟黑洞一樣了。近幾天也有人進去了，倒沒有一個人出來。朋友找人，還是尋寶?”

　“看熱鬧。”杜南不再多談。

　虛幻光靈的森林出現變化，這證明它發生了異常狀況。

　看著黑洞一般的入口。

　杜南倒不像眾人那般心怯，擁有空間神脈之後，他對真正的黑洞也無畏懼。想到李紅鯉和聶星宿，杜南決定闖一闖。無論她們成功收獲還是被困其中，確認一下情況總是沒錯的。

　無視眾人驚呼，杜南閃身進入。

　通過一片光影后。

　再張目觀看。周圍已經是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

　山峰，大樹，河流。飛鳥走獸……這座森林裡什麽都有，所有東西卻都不一樣。白色的地面是軟的，如同雪嶺粉地。全部的樹木都是白色的軀乾和枝條，沒有任何紋路，仿佛小孩子隨手畫出來的塗鴉。飛鳥如同白色剪紙，走獸如同白泥軟塑，雲彩如白色的果凍布丁。

　這個地方完全不像正常世界。仿佛只是想象出來的。

　“奇怪，沒有一點生命氣息?”杜南在森林中飛縱。發現這裡缺少了一樣重要的東西:生機！不單樹木鳥獸沒有生機，也沒有人類的生命氣息。整片空間就像一片死地，沒有任可生靈存在。更重要一點，杜南也感覺不到靈魂殘余……這裡也不是死地。

　“你在找人?”

　正當杜南放開靈覺四下探索。忽然耳邊響起一個孩童的聲音。

　不見人影。

　聲音卻像在耳邊響起的。

　“嗯，我在找人，兩位尋找太古神威木之鼎的女孩。”杜南無法感應‘好意’或者‘敵意’，也沒有心怯，震聲應道。

　“噢，你是她們的同伴?”

　孩童聲音聽不出喜怒，又說道:“你來晚了，她們已經走了。那名擁有器靈保護的女孩得到了木之鼎，然後就向上前進尋找下一個火之鼎去了。這片森林失去了木之鼎。它正在慢慢枯萎呢。很快，這裡就會消解瓦散，大哥哥。你的同伴做了罪無可恕的事情呢。”

　杜南聽著這話，卻感覺不到對方的怒氣。

　有種感覺……生死寂滅對於這位孩童而言，仿佛都是毫無義意的事情。

　“不可能。”

　杜南忽然否決道:“如果木之鼎影響著虛幻光靈的森林的存亡，沒理由它沒了，這片森林還能存在。小弟弟，木之鼎消失。出了問題的是你吧?”

　“你自認猜測對嗎?我還存在。”孩童應道。

　“嗯，我不否認你的存在。但是。不代表我會認為你是一個‘人’。這片區域一點生機都沒有，哪怕有人進來也徹底死了。能夠被太古神威木之鼎影響，又不完全影響……我猜，你大概是一件超神器，或者本身就是太古神威吧?”杜南平聲說道。

　森林一片靜默。

　良久。

　“大哥哥，你很厲害。我曾經是人，現在不是了。”孩童聲音響起，沒有否認。

　“聽起來你以前是名人呢，小弟弟，你叫什麽?”

　“我忘記了。我做過什麽，我擁有過什麽，我是什麽種族，這些通通不記得了。我隻記得很多人跪伏在我的面前，他們都高呼我為‘光之帝皇’。”孩童平聲說話，杜南卻震驚了。

　在歷史長河中。

　光之帝國絕對是極其輝煌的一頁。

　一百年間光速擴展，無人匹敵……在光之帝皇的征駕之前，連諸神都回避了他的鋒芒。然而，這也僅僅是一百年的歷史。光之帝國就好像天空中一朵煙花，在最燦爛的爆發之後馬上消失了。沒有宗族和勳貴，沒有軍團和將兵，沒有藏寶和神兵，甚至說連一點文字記錄都沒有留下。

　如光輝煌，如光消逝。

　“我還有一種被欺騙了的記憶，但是不知道被誰人欺騙了。我想要復仇，所以把自己變成了太古神威。大哥哥，你的同伴見過我，她們都說:母親不會欺騙自己的孩子，但是哥哥可能欺騙自己的弟弟。你認為對嗎，大哥哥?我感覺我被很多人欺騙了，我有很多哥哥，很多母親嗎?”孩童聲音繼續，整個空間卻有點變化。

　大地蠕動，白雲流湧。

　樹木瘋長，鳥獸四散……整片區域都有一種‘改頭換面’的感覺，從安詳變得凶暴。

　“我相信母親不會欺騙自己的孩子。”杜南應話。

　同時鼓起神力介備。

　曾經的光之帝皇是什麽身份自己不了解，眼前這孩童絕對是一個‘任性妄為’的人物。它要不要動手殺人，就跟一個孩童決定要不要踩死一隻螞蟻差不多。貪狼還是擁有強弱意識的存在，它絕對沒有。

　“你好像有跟我一樣的東西，讓我看看。”孩童聲音響起。

　然後。

　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

　空氣中突然伸出一隻光芒大手，直朝杜南抓來。

　“我拒絕！”杜南揮手掃出一片冰息，將光之手掌凍住，發力震碎。同時，杜南腦海靈光一閃，察覺到光之帝皇的存在了。

　“為什麽拒絕，我想看看。”

　空氣數百數千的光之手掌出現，同時朝杜南抓來。

　“沒有理由。光之帝皇，我不需要聽從你的說話。”杜南身邊藍芒湧溢，如藍色海潮一般吞噬了所有光之手掌。隨後，藍色潮浪慢慢擴散， 形成一個自己的空間。

　“你打不過我。”孩童聲響，天地馬上有無數光手伸來。

　“打得過或打不過都沒有關系，你要打，我絕對奉陪。強或弱，那是沒膽子‘打’的借口。”杜南的純藍吞噬空間被壓縮，本身戰意不降。現在他已經肯定了，光之帝皇沒有躲在什麽地方……這裡，這片虛幻光靈的森林的本身就是它。

　那處黑洞一般的入口也不是入口，它就是光之帝皇的形相。

　此時此刻。

　自己正在光之帝皇的身體內部……不，或者說自己正在一種能見能觸的太古神威之內，而且，這種太古神威還是擁有簡單記憶的‘孩子’。至於光之帝皇說自己跟它擁有‘一樣的東西’，杜南也很奇怪。自己的所有物，基本上都是特有的東西。要說神器之類，相信光之帝皇不會將這些小玩意放在眼內。

　它好奇，它想要查看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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