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君此刻非常得意。

眼前這一位曾經肆意擴散虛空甲技術，令得神化獸種族全體驚震的絕世天才，又曾經狂妄入侵幽天9重使得所有帝皇們都不好迎戰的凡雄傑，雷神杜南……此時此刻他只能在自己掌心上跳舞。他的非凡力量，他的詭異能量，他的百戰經驗，通通都毫無作用。

在這琉璃鏡陣中，雷神杜南就好像鐵籠裡的猛虎，本身再有能耐也無法逃脫出去。

在這裡。

數百萬頁的鏡面，任何一頁都是自己的安全藏身地。作為敵人的雷神杜南卻剛剛相反，他只有一頁鏡面的攻擊范圍，一旦出這個范圍就跟自己完全無關了。在真正戰鬥之時，自己還可以隨意地‘鏡反’或者‘鏡正’攻擊效果。不管杜南的攻擊多強，自己都可以選擇性‘正面接招’或者‘反面調移’他的威力。

實在正反都難以擋抵，自己還有幾百萬頁安全地方可以逃遁。

在這種情況下。

鏡君實在想不通自己有什麽理由失敗。贏是肯定的，差別只是花費了多長時間，又或者贏得漂不漂亮罷了。

勝卷在握。

此時。

鏡君不禁回想雷神杜南這號人物。

先，他的黑色雷電確實很令人膽寒，鏡君自己早早聽說這種叫做‘劫’的力量如何恐怖，更知道它是在虛空世界行走最可靠的力量之一。鏡君不怕承認，帝皇們一開始沒有積極對付雷神杜南是因為看不上眼。後來看到他使用黑色雷電，大家又打起了另類心思，例如……吞噬並融合雷神杜南，奪取那種‘劫’的力量。

鏡君有這種想法，其它帝皇也擁有同樣的心思。

所以。

在伏擊雷神杜南這一件事情上，鏡君自認自己是最容易做到的一個，也是最有可能得手的一個。

在進入混沌祖墓之後。

鏡君就第一時間離開了隊伍，最快尋找一個個的黃金泉，然後布下監測手段。它相信，既然雷神杜南是打開混沌祖墓的人物，那他一定知道混沌祖墓就是虛空世界的一角，也一定知道黃金泉就是虛空世界的最好路標。因此，鏡君認為自己在黃金泉伏擊雷神杜南是最大機率的地點。

結果，正如它所料。

不。

杜南沒有跟隱靈，九鳳和蛇母在一塊，這完全出了鏡君的意料。

可以說，這是它一生最大的驚喜。

盡管雷神杜南被稱為‘庭柱第一強’，實際，鏡君這種中位神祖是不會真正放在心上的。如果最初的試探，雷神杜南不是一拳殺掉了它自己的器靈，鏡君甚至不會藏身布陣，以自己的秘密戰術對付區區一個位庭庭柱。在最早的想法中，鏡君只打算面對面直接拿下，不用任何花巧。

在那一拳之後，鏡君才決定小心一些。

現在，看到杜南在這麽不利的情況下仍然可以支撐，鏡君倒有一絲佩服。

心想:如果這個人早不那麽驕傲，早早使用萬界之主的方式進入中位神祖的層次，自己今天未必能夠對付得了他。

只可惜。

世上沒有如果……他不是中位神祖！

他也應付不了自己的琉璃鏡陣。

“呵呵……”鏡君欣賞強者，但不欣賞敗者。在它眼中，現在的杜南就是一頭無計可施又在毫無意義頑抗的野獸。在這種陣勢中，能讓自己‘受一點傷’已經是他最大的戰勳了。

看著杜南死撐，鏡君倒沒有下殺手。

因為它不是想要杜南的屍體，它想吞噬融合杜南……最好的狀況是對方主動認輸，主動接受融合的條件。

所以，杜南越頑抗，鏡君越陪著戲耍。

這一次它不止要對方的力盡，還要他的鬥志全無。

此刻。

黃金泉區域內。

這場戰鬥已經不是數百頁鏡面中戲耍一人的程度，而是鏡君一個隨意攻擊數百萬個‘杜南’，不管對哪個影像下手都可以。攻即中，中即傷。相反，杜南得在曝光數百萬個自己的情況下尋找一人下手。哪怕找到了，對方也僅僅給予了一個鏡面大小的攻擊范圍，而且隨時可以遁走另一頁。

攻防命中的難度之差，遠遠不止數百萬倍。

如果說鏡君攻擊杜南是一隻毒蜂叮咬一顆大樹的難度，那杜南攻擊鏡君就是一顆大樹的樹葉脫落，想要砸中一隻可以自由飛舞的毒蜂的難度。

在鏡君看來:杜南在拚死，自己只在遊戲。

頑抗七八天時間。

終於。

“雷神杜南，你認輸了嗎?”鏡君自認耐性不錯，陪著杜南打了近十天時間。

“已經可以了。”杜南長呼一口氣。

“那麽，我們不如談談條件。雖然我們是敵人，卻不一定要分出生死，如果……”鏡君自信掌控了節奏，因為杜南看起來已經不打算繼續戰鬥了。

可惜。

話沒有說完，杜南已經打斷了:“不用如果了，鏡君，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很抱歉，你猜錯了我的用意。這場戰鬥……其實是你輸了。”

鏡君一震，怒哼:“你說什麽?”

杜南已經回復了最初的平靜模樣，不理鏡君的態度:“我大膽猜一下，你是這麽多太古神化獸中最弱的一個，對吧?”

鏡君無話，只是臉色嚇人。

有惱，又有恨。

一副被揭開了遮醜布的表情。

杜南繼續:“到了中位神祖這種層次，我肯定‘偷襲手段’已經沒用了。這種鏡陣其實只是一種兒戲，例如免疫一切的真祖原型就可以不受影響。所以你還在使用這些手段，證明你是沒有膽量正面較量的弱者。請別擔心，我這不是激將法。在殺掉你之前，我隻想讓你死個明白。”

“哦?是嗎?”鏡君氣光了。

“先，世上並不存在鏡子的世界。如果有，那一定是位面宇宙的扭曲效果。很明顯，你的方式並不是。你先不用反駁，我是空間之神，沒有人比我更清楚空間和亞空間的存在構成。我想你自己也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底屬於什麽形態。現在我來告訴你，它其實是……光芒。”杜南不止在解釋，也在動作。

其實也不需要太多動作。

杜南隻揮了揮手。

刹那。

黃金泉中的數百萬鏡面，有一半射出了強烈的光芒，好像用來照明的燈具一般。

鏡君表情變了。

它感覺到，自己無法像剛才一樣‘無阻無礙’地進入那些光的境面。那些光芒就是一股強大的力量，自己必須摧毀那些光芒才能夠順利轉移。這一現，鏡君內心不禁湧起一股寒意。

雷神杜南居然比自己更清楚自己的力量?

這怎麽可能?

明明他才是第一次看見，敵我雙方也才第一次見面。

“我不但是光神，還是暗神。”杜南說話間，又關閉了另一半的鏡面。此時除了鏡君藏身的那一頁，其余鏡面要麽光芒照射，要麽幽黑無光，再沒有任何景象和畫面了。杜南又說:“這是我的破解手法，一開始就可以用來對付你。不過我有點好奇‘帝皇’的戰鬥力有多強，所以跟你玩了一陣子。結果……我很失望。”

鏡君聽不下去了。

蓄力一摧。

一瞬間將自己藏身的鏡面擊成粉碎，又變成數萬份的新鏡面。它不管杜南能不能繼續‘光化’和‘暗化’，隻下意識先增加自己的逃竄機會。

杜南沒有繼續動作，隻笑道:“我說了，剛才是我自己的手段。其實，虛空世界本身就有對付你的辦法。鏡君，你成為中位神祖之後一定很少在虛空世界行走，也沒有在這裡遭上特別強大的對手，對吧?說實在的，你連了解都不算了解虛空世界。這裡無秩序，無時間，也無真假……”

“雷神，你到底想說什麽?”鏡君吧道。

心中寒意越深，完全不敢正視杜南那平靜模樣。

那種樣子。

仿佛他才是勝利的掌控者一般。

“在虛空世界裡，想象也可以是一種力量。例如這樣子……”杜南稍稍側頭，似在思索。

忽然間。

黃金泉范圍中忽然增多了數億頁的鏡面模型，跟鏡君創造的一模一樣。鏡君一看也疑惑了。為什麽杜南這個敵人會增加自己的優勢?他不知道鏡面越多自己越強大嗎?不等鏡君開口，下一秒，它傻眼了……赫然，這數億頁的鏡面中，每一頁都有它的影子。

本來是一，現在是億……一瞬間鏡君隻覺身心徹寒。

“只要擁有真祖原型，一切幻象和詛咒都無大用。除非是傷害性質的效果技法，否則騙人的東西絕對不會生效。在這個虛空世界裡，幻象和詭計更加沒用了。只要有能量，我用‘想象’就可以複製你一樣的技法。”杜南平靜說著。

這一刻，數以億計的鏡面又生異變……杜南的影子慢慢消失了，只剩下鏡君的影像。

跟剛才的情形相比。

雙方的角色完全調換了位置。

鏡君驚惶，隨即催谷力量想象。此時場中又多幾百萬的鏡面，只有杜南影子沒有它自己的鏡面。

以想象為力量，鏡君也同樣做得到。

乍一想。

自己這琉璃鏡陣……毫無卵用啊！

“你要跟我拚‘想象力’的話，我絕對奉陪。”杜南笑了。鏡君有力量卻不是勇者，它對虛空世界了解太少，很可能平時根本不敢多闖這種危險地方。

“我沒有輸，我是中位神祖。”鏡君不躲了，從鏡面中閃現出來。

它已經知道躲藏在鏡面中沒有作用了。

對方不是一般武者，他比自己更了解這個虛空世界。鏡君沒有喪氣，因為它作為中位神祖的力量修為更高得多，只是‘牆壁’限制了自己的力量。如果拚盡，強行借力，這一仗還是能贏了。

哪怕付了死亡的代價，鏡君也不想敗在一個下位神祖手上。

催谷。

限。

虛空力量如潮水一般湧入鏡君的身體。此時此刻，過‘牆壁’禁限虛空9級修為的它，軀體開始慢慢崩壞。

只不過，鏡君停不下來了。

此時，它只希望自己能夠迅擊殺雷神杜南，在身體徹底崩壞之前保留一縷靈魂，好有重生再起的機會。

經過鏡陣一戰，鏡君知道自己正面硬撼打不贏杜南。

它，確實是最弱一位帝皇。

“死吧！雷神杜南！”鏡君催谷限，毫無花巧的一擊。現在，它已經達到虛空18的力量境界。它相信神祖之地沒有任何生物能夠擋住自己這一擊。除非是其他的中位神祖使用同樣的限手法，否則最高虛空9的修為不可能阻擋自己。

在‘牆壁’之前，虛空18級就是碾壓一切的無敵之力。

轟隆一震。

黑光炸碎。

鏡君很滿意眼前的境象，它打心裡相信自己能粉碎一切。

下一秒。

鏡君傻眼了。

“粉碎的……是我的觸須蛇爪?”鏡君難以相信，呆呆看著自己一條手臂粉散消失了。

再抬頭。

杜南的面前只有一塊晶石般的方塊。

“這是什麽?不可能，我可是……”鏡君傻了，不敢相信自己虛空18級的力量爪擊居然在一個方塊之下粉碎。

“它叫做混沌立方。”杜南平靜道，又說:“它一共有九塊，也就是打開混沌祖墓的鑰匙。隨便一說，我至今還不知道有什麽力量可以打碎它們，哪怕損傷一丁點也不成。我可以增大和縮小它們，卻沒見過什麽力量能夠破壞它們。如果你能打碎我也會很高興，這樣我也可以增加一些研究材料。可惜，第二次……我很失望。違背規則，強破禁製，出壁限，以生命的代價借力，結果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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