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別介意,也別懷疑。本胖拿身材保證,真心實意的,下次絕對不搶你的妖尾蜂。”李文富拿發誓當吃生菜,說話間手中兩石塊投出,以詭異的軌跡弧飛,精準命中一隻妖尾蜂的腰肢。
前後夾攻,一擊而斷。
陸生看著空中飛舞的妖尾蟲群,也轉移了目標。
這會兒他很累了。
可是戰果跟葉冰華比起來,已經差了二十六隻。作為一個區域控制的炮防員,這種事不能忍。另一路銀鈴揮舞兩條蟲肢‘大刀’,已經殺了一路蟲獸屍體,那數量根本沒可能追上。旁邊不遠的胖子,也砸碎了不少獵刀蟲,還爆了一隻戰戟大甲。
再不努力點,自己就掉車尾了。
杜哥?
他不能比!連靈燕般李銀足妹妹都滿身蟲液,杜哥殺了這麽多隻,還一滴沒沾上……這種怪物誰能跟他比。再加上,奔跑到現在大家都累得沒力擦汗,杜哥卻整副沒事人的模樣,連大氣都不喘一口,這種奇葩誰敢相比。
一路奔跑,殺戮不斷。
眾人感覺自己的體內有一股火炎在燃燒,越燒,自己越興奮,大有一種完全無法停下的感覺。
在以前,他們想要這般虐菜,只能在‘無限復活’的魔網中實現,而且還是對呀械化人和獸人。機甲想收割蟲族,那得是最低難度的地圖。記得以前,自己每次面對蟲獸時,總有一種無形畏懼,生怕它們會咬傷自己,會切斷自己的手腳。哪怕身著機甲,也不敢靠近上前。
那時候,連死掉的蟲獸都有畏懼,生怕它會突然復活,暴起攻擊。
那時候,看到老兵們坐在巨型蟲獸的屍體上拍照留念,還覺得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而現在……
“你妹的,是大甲暴君!”銀鈴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雙眼冒出戰火。
“宰了它。”胖子大吼大叫。
“拿什麽宰,我們兩手空空。”陸生也有戰意,可惜手無長物。
這會兒不是在魔網訓練,死了不能復活的。別說是死,就是傷殘了也難以治療。大甲暴君有一種很賤的‘自爆’個性,打不過對手又逃不了命時常常這麽乾。現在大家手中沒有武器,要在短時間殺掉它可不容易。
“杜哥,請求戰術指導。”胖子不甘當個路人甲,大聲怪叫。
杜南皺了皺眉。
想想。
“胖子,你剛才繞死了一隻戰戟大甲對吧?回頭找找,把那兩把‘長槍’扳斷,拿來對付這貨。”杜南想到戰戟大甲有兩支超長尖角,心中有了主意。
“收到。”胖子一聽活力十足,狂奔跑開。
沒辦法。
旁邊銀鈴眼神早在警告:給你一分鍾把‘長槍’扳來,要是誤了姐的事,看我不扳斷你的小長槍。
半分鍾後。
忠心小弟狂奔而回,朝銀鈴拋出尖角長戟:“鈴姐,接兵器,乾死它。”
*
時間流逝。
十五天后,酒館中。
“胖哥哥,你們怎麽啦,身上怎麽滿是傷痕?媽媽說,出去要塞外面不穿機甲是很危險的。胖哥哥,是不是你們花錢給寶兒買漂亮衣服,沒錢買機甲了?胖哥哥,寶兒不要漂亮衣服了,寶兒只要餓不著就行,胖哥哥留著錢買機甲好不好?”寶兒可憐兮兮,水晶般眼兒閃閃,一副要把漂亮衣服脫下來的小乖乖模樣。
李文富一把抱起白嫩小寶貝,連親幾口:“寶兒真乖,胖哥哥不缺錢。”
聽著寶兒天真的話。
眾人都笑了。
這時候銀葉團成員的神情氣度,都有了飛躍式蛻變。
更沉穩,更堅毅,更內蘊,也更銳利……他們就像一把半出鞘的絕世神兵,只要旁人有一絲異動,馬上會迎來他們的致命瞬殺。如果說半個月前,他們是一群力量強橫的孩子。現在,他們已經是一群讓人不敢對視的戰士。
身體雖然洗擦乾淨,仍舊隱有微弱的蟲腥氣味。
這種狀況。
只有那些在蟲獸屍山中躺睡過,在蟲液碎肉中浸泡過,才會產生的奇異味道,沒有兩三個月都是洗擦不褪的。這味道按老傭兵的經驗,他們只要吸一吸鼻子,就能‘看’到一個人影站在一座蟲獸屍堆上的情形。
“胖哥哥,痛嗎?”寶兒相信胖哥哥不會說謊,他說有錢就錢。
看到他身上疤痕,小聲試問。
“不痛,胖哥哥喜歡這些‘勳章’。”胖子很臭屁,抬起手臂做一個‘我是大力士’的姿勢。此時,他身上已經布滿了斑駁交錯的傷痕。除了胖臉上四五道小痕,整具身軀沒有一個空余的地方。最長的傷痕,從左肩一直拉到右側腰際,似能將他一削成兩半。
陸生臉上很乾淨,沒有任何的傷痕。
可他身上……仿佛是胡亂畫花,胡亂塗鴉的白麻布,別說空余地方,連疤痕上面都有新的傷痕。這模樣就好像讓十頭老虎做過十小時的全身按摩,甚至還要恐怖一些。
葉冰華,銀鈴和李銀足三個是女孩。
她們沒有敞開上衣納涼,身上看不出有什麽傷疤創痕。可,她們三人小臂上,疤痕,創口,坑窪無數。
特別是葉冰華。
她的那雙手,簡直讓老牙的惡狗啃了半小時,也難啃出這種駭人的效果。
科技時代。
基因技術高明,他們沒有立即‘修複’,是因為沒有必要。明天,後天,總會面臨更艱難更無法想象的惡戰,這種傷痕在短時間內會不斷出現。治療修複,那是浪費時間。杜南已經說過,你們在戰鬥中能減少這些傷痕,再想著修複它們吧,要不然只會越來越多。
“胖哥哥,你們天天都出去,在找什麽東西,不用休息嗎?”寶兒有些不敢看三位漂亮的姐姐,她們的雙手實在太嚇人了。記得在十幾天前,她們抱自己時,那小手兒比媽媽還好看呢。
“我們在找你爸爸解秘出來的寶貝。”胖子又親了寶兒一口,說道:“好寶兒,乖乖聽話。胖哥哥今天來送你們走,到胖哥哥的家裡作客,好不好?等到胖哥哥再長點本事了,有能力找到寶兒爸爸的寶貝兒,胖哥哥就回去找你玩,好嗎?”
“嗯。”寶貝很聽話,他記得爸爸說,大人有事要忙,小孩子不可以哭鬧礙事。
“寶兒真乖。”胖子連親幾口。
轉頭。
對寶兒媽媽點了點頭。這時候他已經安排好了行程,讓這母子飛往藍海星。家族那邊,也早早作了說明。堂堂八十八豪族之一,要按排兩個人兒,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何況,是家族少爺親自關照的。
寶兒媽媽微有熱淚,卻不敢哭出來,只有感激地點點頭。
送走寶兒母子。
又兩個月過去了。這時候,李文富和陸生也都融合二星種源,晉升青銅級。
鐵甲要塞。
氣氛漸變。
人們留意到一個古怪的現象:每當銀葉團返回時,鐵甲要塞的傭兵們一般都會集體消失。體術不到一重的平民們,沒辦法感應到銀葉眾人的變化。他們隱隱感覺,這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史前巨龍。
舉步路過之處,人畜驚散,蟲獸回避。
某些不信邪的傭兵,只看了銀葉六人一眼,馬上縮回屋角。
有印象的人。
還記得:那個胖子更高大了,更壯實了,傷痕也越來越多了。他給人的感覺就像一台巨型戰車,腳下每踏出一步,都仿佛都有蟲獸爆碎成渣。他一路走過,明明什麽都沒有,卻能從心裡看見:他身後有一條血肉碎渣疊成的駭人屍路。
那個四眼小子……眼鏡還在,鏡片卻沒有,只剩兩個框框。
他給人的感覺很古怪。
他就像一位通達的學者,行止有規。但是當他一抬頭,你接觸到他雙眼之時,你會有一種感覺:這是一隻刀鋒螳螂,或者一條銀甲飛蛇……只要他一動手你就死定了,無法招架,也無法還手,更無法逃跑。路過他身邊也有一種冷冽的感覺,仿佛他一抬手,就有一百種方法殺死你。
另三女孩,感覺更詭異。
那長腿女孩的腿好像更長了一些,佔了身高一大部分。她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她一步就能走到你面前。無論你距離她十米,還是遠離她一百米。而且更恐怖的……她走路完全沒有聲音。哪怕耳朵最靈光的老傭兵,豎起耳朵靜聽,也聽不到一絲腳步聲。
她長腿交錯,隻像一個影子在移動,無聲亦無息。
那紅衣女孩……她已經‘著火’了,渾身都被‘點燃’了,根本看不清面目和身形。哪怕薄衣短褲的模樣,也沒人能看清什麽,她整個人身邊的空氣都被扭曲了。她好像是一團巨大火球,一座噴發中的火山,能夠熾傷所有注目的人。
那種眼痛感覺,跟死盯著太陽差不多。
在她身邊。
那害羞的小孩子還是一樣害羞,總是低著頭,有意識地遠離男性們。對於這小害羞,傭兵們沒有什麽特別感覺。大家隻記得:兩天前,她經過時,一些傭兵馴養的野獸突然不安吠吼,然後她抬頭看了一眼……大家不記得她的眼神,當反應過來時,隻發覺自己背脊被泠汗打濕了。
附近所有的馴養野獸,全部都掙開鎖鏈逃跑了。
還有兩三隻衝到死胡同,跑不遠的,直接一頭撞死在牆上。
在場的人努力回想,當時看到了什麽樣的眼神……可是沒有人記得起。現在他們常常在惡夢中驚醒,也是不知自己做了什麽惡夢。只有那冷汗不停,戰抖不止的身體在說明,自己的確曾經遭遇過什麽無法褪色的奇噩。
這六人中。
最讓人放心的,就是那位平凡的少年。他就像一個鄰家少年郎,無角抵之蠻力,無成熟之睿智,無輕慢之狂傲……他好比動物界的小兔子,對任何人都是最無害的。
在老傭兵心中,他們恐懼更深。
他們眼瞳看到的是一群‘史前暴龍’在慢步行走,而這中間夾雜著一隻無害的小兔子……
相對的。
老於世故通曉世情的他們,更百倍地害怕這隻‘不合理存在’的小兔子。要是這名少年在一群普通人身邊,那他並無古怪之處,平凡人一枚。但是他身在這麽一群‘洪荒巨獸’旁邊,那就是最不可思義的事情。
這種‘未知’的危險,才更加讓人恐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