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和牛三是親兄弟倆，是河北清澗縣人，前兩年趕上招兵，由於家裡年景也不好，所以就來吃兵飯了。到了隊伍上才知道這兵飯也不好吃啊，老是受老兵油子欺負，好不容易混成老兵了，可是有趕上新式整軍了，還是仿照德國的那套辦法。武器沒更換就是練練了走步和紀律。

　　牛三從一堵歪牆下鑽了出來，看了看天空，剛有麻麻亮的意思，啟明星還是在哪眨眨眼睛，仿佛還是深夜，這一夜真是難過啊，這赤匪還真是有錢啊，哪炮彈跟不要錢似的，往城裡扔，這剛躲過一波，下一波就來了，炸的這城裡就沒有一件完整的房子了。

　　牛三看了看四周各處能夠藏人和躲避炮彈的地方，他在努力的尋找自己的大哥。這後半夜炮擊終於停止了，活著的中央軍士兵也終於消停下來了。各自尋找自己能夠躲避嚴寒的地方過夜。

　　牛三踉踉蹌蹌轉過街角，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大哥在哪烤火，用坍塌的屋梁生的火，微弱的火苗在木頭上隨風蹦跳著，火苗在努力的和寒風在做鬥爭。牛二聽到了動靜抬頭看了看是牛三，又低下了頭。用一根小木棍在火堆裡撥動著。

　　“哥，你冷啊，怎還靠上火了?那幫子狗日的長官就不管嗎?”牛三問道。

　　“怎不冷啊，很冷啊，有很餓啊，現在那幫子軍官早不知躲到哪裡了。還顧得上我們。”牛二說道。

　　“天快亮了，這一天可怎過啊。我們好像被這幫子赤匪給圍在這裡了。也許啊天黑之前啊我們就有可能啊成為赤匪的俘虜嘍。牛二感慨的說道。

　　牛三沒有回答牛二的話，他在和火堆在較勁，這大氣冷天的在外邊呆一夜不被凍死也得凍殘了。牛二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腿腳，隨手從旁邊不知是哪個短命鬼丟棄的英式鋼盔拿過來，顛倒自己的屁股底下，伸出雙手在火堆旁灰燼裡用一根小木棍在哪使勁的摳索這什麽。

　　是土豆，一個個黑不溜秋的土豆在灰燼裡被扒拉了出來。一股子土豆的香氣混雜著木灰的焦糊氣竄進了牛三的鼻孔。

　　“是土豆，這回是不用空肚子了。“牛三邊說著便伸手去拿土豆。

　　“為了這點土豆，我那個班死了三個兵，都是被炮彈炸的，屍身都沒有完全的，我看啊，這回我們兄弟倆能回去一個就行了，活著的那個把咱老爹養老嘍，可別當兵了，這口飯不好吃啊。“牛二感慨的說道。

　　牛三沒有聽見他哥說的話，就一個勁地和土豆較勁了，熱乎乎的吞下肚，肚子裡有了食才覺得又活了過來。自己的生命才有了活氣。才感覺自己是最幸運的，看看隨處堆在哪還沒來的及掩埋的那些兄弟，硬邦邦的躺在那，牛三感覺活著真好。

　　城東一處原來是大宅子的大院裡，現在可是一片廢墟。單單是後院有一處地下室，準確的說是地窖，只不過是有點大而已。呂不仁坐在椅子上，眼睛空洞洞的望著地下室的台階，這一夜他沒有睡覺。在這驚天動地的炮擊聲裡只有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慌亂。

　　呂不仁這一夜把自己遇到的這股紅軍的所有的情況捋了一遍。原本是自己不想打這一仗，所以才慢慢的行軍，可是這紅軍卻訂上了自己，從剛過娘子關就和自己糾纏，這好不容易到了壽陽城，可卻被包圍在這裡了。從壽陽城裡看來，這個紅三方面軍要把三十二軍置之死地啊。 自己真是輕敵啊，都怪自己啊，你不想打，可是敵人想打啊。

　　其實呂不仁一開始就想錯了，雖然他的想法是好的，可卻沒和紅軍聯系，他原本想著到了壽陽城就想就地固守，看晉軍和紅軍打去，自己就看熱鬧了。誰知道這回自己卻跳上了菜板子，讓紅軍剁了。

　　紅軍在選擇了壽陽城做主戰場的時候就把壽陽城裡的百姓都給動員出去了，剩下那些的就是不願意走的，絕大多數都出去了，而呂不仁剛一進壽陽城就沒有感覺到這一點。更沒有做有效的布置，原本他在昨下午和紅四軍團做拚死一戰還有可能突破包圍圈。那個時候紅軍其他軍團都還沒有運動到位。可以說呂不仁那個時候想怎辦就能怎辦。可現在說啥都晚了。

　　呂不仁想來想去，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早在半夜紅軍剛停止炮擊的時候就給住在石門的老軍長商震發去了電報，也給遠在洛陽的剿匪指揮部發去了救援的電報。凡是能夠求救的地方呂不仁都發去了電報。期盼能夠有奇跡發生。

　　啟明星下去了，東方已是魚肚白，眼看著這嶄新的一天到來了。今個可是一個大晴天。多好的日子啊。還沒有風，看來今個會很暖和的。

　　“飛機，飛機，還是很多架。”不只是誰喊了一句，很多的士兵從各處冒了出來，搭手往天邊看。在這還有些暗淡的清早一群飛機從天邊嗡嗡的飛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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