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不過也無所謂了。火然文ra”彭舉的心態倒是很坦然,就算他覺得為綠澤秀夫說情對不起嶽重也對不起曉美晴,但他一點都沒有後悔過當初的選擇。
彭舉這個男人以剛毅與豪邁走過了大半生的歲月,那恩怨分明的個性與寧折不彎的生活態度早已刻入了骨子裡,綠澤秀夫對冥櫻有過救命之恩,那麽即使嶽重再怎麽動殺機他也庇護保綠澤秀夫一次,這不是嶽重認為的在他眼中曉美晴沒有冥櫻和曉美焰重要,哪怕是用自己的命換綠澤秀夫的命,他也依舊會這麽去做的。
既然與嶽重錯過了,以後總會有機會再見到的,彭舉並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有其他想法,沒能遇見他就當是來看望曉美夫人了,那年自己和曉美家家主鬧翻時曉美夫人還在試圖緩和關系,她是這樣溫柔的人且從未改變過,以彭舉的性格也不可能遷怒於她。
接下來的時間裡彭舉開始和曉美夫人聊起了閑話,曉美晴在一邊欲言又止,她似乎想告訴彭舉其實姐夫本來就沒有要懲罰綠澤秀夫的意思,如果彭舉當時處理得能夠圓滑一點也不至於讓姐夫感到失望。
還有更重要的事便是嶽重之後也沒有一直都對這件事耿耿於懷,他更不會故意躲著不見彭舉。在曉美晴的內心裡,姐夫一定是一個很大度很慷慨的人,絕對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像個小人一樣記仇的。
隻是母親和彭舉的談話讓曉美晴一直都沒有機會說,直到晚飯的時間臨近,曉美夫人去換衣服時曉美晴才有機會。
彭舉看到她過來,很爽朗的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道:“小晴,你什麽都不用說,你姐夫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很了解。”
“嗯。”曉美晴點點頭,真的也不再多說什麽。
“有機會的話還是讓他帶你去我店裡吃個飯吧。”
“好的彭叔。”
華燈初上,晚飯的時候嶽重依舊沒有回來,他就像在見瀧原市區裡迷路了一樣找不到回家的路,不過曉美晴心裡卻一點都不著急,她相信姐夫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的,就算今天一天都不回來也沒關系,明天要回浣熊村的時候他肯定會準時出現的。
姐夫一定不會丟下小晴不管的……
這時候嶽重的車正停在見瀧原市立高中外,緊閉的學校大門根本對他而言形同虛設,躲過所有監控與保安的視線後他爬到了一棟教學樓的天台上面,天台圍欄旁的花圃裡種著許多叫不上名字的花,不知道是學校種的還是哪位學生的閑情雅致。
嶽重躲在花圃旁邊拿出從路邊買的快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今天出來了一天他跑遍了見瀧原市區所有的大街,最後是不知不覺就來到這裡的。
那時候正好遇見鹿目達也帶著學生會的成員從學校離開,他們不知道準備了多少道具,又要以什麽理由在這個什麽節日都不是的時間開辦慶典呢?
有曉美晴在身邊的時候嶽重還覺得心裡有所寄托,但自己一個人獨行時,整個世界仿佛都和自己失去的聯系,整個城市的繁華與喧囂中獨自穿行,那四周的一切不像真實的畫面,更像是一場分毫畢現的全息電影一般,自己身在其中卻總是融入不進去。
這種感覺想來鹿目圓香也經常會有,隻不過她有著一股無法控制的力量在時刻追尋著讓她超脫於世界之上,但對嶽重而言就隻有滿目繁華卻依稀可見蒼涼的孤獨。
能夠與他同樣體會這種孤獨的人,便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時間結的那位少女了吧?
自從知道所有的物質位面都連同著一個死亡的國度,
所有的生命在走向終點後會有一個嶄新的開始以後,嶽重就一直覺得死亡對人類而言其實並不是什麽無法接受的事情。那不過是一個全新的輪回,當一個人開始對世界感到厭倦的時候,將他的一切記憶、成就與眷戀都強製清零,如同被抹掉的寫滿知識點的黑板一樣,重新寫上去的東西或許是高深的物理公式,也可能隻是一加一等於二的數學基礎。
突然已經沒有太多追求的嶽重開始產生了這種厭倦,哪怕是他一直都熱衷著的計略較量也都開始失去了興趣,曾經伴隨著他的夢想在交付給了維內托的那一天開始,嶽重的心態就開始發生了無法逆轉的改變。
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在這樣的平靜中待多久的時間, 看著曉美晴長大會是他現階段唯一的願望,可有朝一日小晴長大了不再需要他,或許他自己變得婆婆媽媽的惹人厭煩,就再也沒人願意搭理自己了。
時間讓嶽重踏入了那追夢的旅途,但最終能殺死他內心的同樣也是時間,這裡與那歷史的時空不同,沒有一個參透了生死的白發少女,也沒有讓人心潮澎湃的明爭暗鬥,可見的未來裡一片安然與平靜,靜到深處是抹殺一切意識的大恐怖。
見瀧原的天空從霞光滿布漸漸又變成了玄色的夜,晨與晚日複一日的收起又重現,一個人看著總有一天會覺得膩味的。
嶽重完全躺在了地上,身邊放著的食物包裝袋垃圾也不去收拾,就這麽茫然無措,像個找不到父母的孩子一樣望著群星閃耀。
今夜的星空很是特別,它們匯聚在天空中構成了一個個點,隨著人們的幻想而將其勾勒成各種各樣的形狀,嶽重在舉著手指在向著天空繪畫著。
他不由自主的畫著那些記憶中有著特別意義的圖案,突然覺得有個圖案十分的契合這片星空,便突然來了精神站起來。
圖案線路以外的星辰之光在嶽重眼中一點點的暗淡下去,隻留下那個像小孩畫出來的模樣,一點點的變化著像一個抽象的人形在說著話。
那是嶽重和曉美焰曾經在某不知名社交網站上玩過的一個交流遊戲,不過那時候兩人都很清楚對方要表達什麽意義,隻是今夜的這片星空卻隻是在胡言亂語,嶽重也無法控制這片星空給出任何的回應。
他跑到了天台邊上,腳下踩壞了兩株白色的花對著天空呐喊:“你在說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