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有些奇怪呢。”

　　如果李小北還有軀體還能夠發出聲音，現在應該是托著下巴沉思的同時滿臉也寫滿了好奇，不過她現在做不到這樣隻能在數年前的鮮血繪製的回路中進行思索。

　　數年來無休止的觀察與推測最終得到了事實的證明，李小北已經猜到了帷幕與虛境的所有真相，這樣一來科學神教教徒們的靈能來源就能夠得到合理解釋了。

　　上一次侵吞宇宙的饕餮盛宴過後它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再得到食物了，將邪神封印在地球上，暗中操控著它們與人類不斷廝殺與成長最終養出了一顆鮮豔欲滴的果實並將靈能的契機植入其中。

　　它完全可以像過去一樣等待著人類探索到虛境之中，然後如法炮製的引誘他們簽訂一個終末的契約。

　　可它沒有選擇這麽做，而是很沒有藝術性的積蓄了一段時間的力量後派出這些上個紀元的能量體用最沒有營養的暴力掠奪去采摘果實。

　　明白了，不是它不想這麽做，而是科學神教如今沒有真正的外敵，整個宇宙除了他們這一支智慧生命外不再有其他同等的文明存在，既然不存在競爭關系而是種族的內耗，他們很有可能不會去選擇承受一個後果未知的契約，即便它開出的價碼無比誘人。

　　上一次的清算太過慘烈，靈能文明帶來的終末影響之深遠連同那些還在蒙昧時代的文明都被摧毀殆盡，整個宇宙的生機為之消耗一空，原本封印在所有有可能誕生新智慧生命的星球也隻有人類完成的步入太空走向群星的步伐。

　　他們是那麽的孤獨，他們沒有天敵。

　　虛境中的存在到底是怎麽形成的尚未可知，不過很顯然它們並不能夠降臨到物質世界來，甚至於要進行干涉都要積蓄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實現，它們不能親自降臨完成收割，它們隻能寄希望於上個紀元殘留至今的能量體生物給人類帶來危機感。

　　當然第四面牆被打破的危機也不容忽視，開始與之爭奪靈魂能量的引渡人及其背後的地獄勢力一定也帶給了它巨大的威脅，它積蓄能量盡可能的干涉現實未嘗不是在宣誓主權。

　　李小北的意識並未隨著邪神們遠征，之前她還覺得這個物種有著很高的智慧與獨特的文明結構，所以對其抱有不小的興趣與探究的渴望，不過現在發現它們雖然智商極高但記憶結構卻不完整，沒有連續記憶與傳承的途徑就沒有形成文明的可能，所以李小北對它們已經失去了興趣，不過是一群沒有理智的野獸罷了，這樣的存在或許能夠威脅到真正文明中的個體，但它們沒有持續進化的可能。

　　“喂，你看得到我吧?”李小北她是真的不知道何為恐怖何為敬畏，在對邪神們失去了興趣之後她居然大膽的向著帷幕下的虛境打起了招呼。

　　以前猜測未能得到證實也就算了，但現在李小北知道對方已經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它用這樣的手段不知毀滅了多少鼎盛的文明，亦或者見證了多少鼎盛的文明自我毀滅，史前文明絕非第一個，畢竟在他們的時代就有了先驅者考察的計劃。

　　漫長的歲月足以積攢磅礴的見識，雖然很多壽命悠長的存在都荒廢了漫長的時光，直到快要被人趕超了才慌忙的開始認真起來，但李小北認為虛境中的存在應該還是比較積極的生命，它既然見證與毀滅過無數比科學神教要先進的文明，看穿自己的一點小把戲就不足為奇了。

　　所以沒有必要藏著掖著，它若是打算毀滅自己根本無需等到現在。

　　“你是誰?”帷幕之後模擬著李小北的聲音傳達到她的思考回路中來，那似乎就像是帷幕之後的另一個李小北在與之對話一般，縱使是本體也無法區分出任何差別。

　　“我叫李小北。”

　　“那麽，我在你眼中是什麽?”

　　“一個很讓人好奇的存在，無論是你所知曉的一切還是你存在的本身都讓我無比的好奇。”

　　“你到這裡想要做些什麽?我可以給你的東西你似乎都不會感興趣，但你也沒有能力摧毀掉我。”

　　“我想做一場交易。”

　　“原來你也希望得到契約嗎，即使看到了我最後會拿走你的一切?”

　　“我可不要你的契約，更不想成為什麽魔法少女。”李小北說的話讓虛境後的存在都聽不懂，她這個傳承自嶽重的冷笑話天賦和他師父一樣能讓人啞口無言。

　　虛境後也同樣沉默了，它似乎很真正的觀察了李小北的思維回路許久，最後得出結論即使自己摧毀掉這個回路也無法將李小北給徹底抹殺。

　　能夠理解她是怎麽做的，隻是無法親自去破壞掉，虛境後的存在看不出李小北有任何值得自己渴求的地方:“你沒有我想要的東西，想要得到什麽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那可不一定，起碼我現在就知道你其實也有了恐懼……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時代開始就誕生了的靈能生命，親自開辟了帷幕與虛境的力量也讓我望塵莫及，但既然你舍棄了在物質世界中存在的能力去擁抱靈能，那麽就意味著你的家門始終都在這裡，真有一天被更加強大的存在找上門來你連逃都逃不掉。”

　　虛境後的存在對李小北而言幾乎是一無所知，常人面對這種未知，面對這種不知毀滅了多少文明收割的多少生命的恐怖存在基本不可能心平氣和的與之交流，然而李小北可以。

　　沒有敬畏本身就是一種讓人敬畏的特質，其他的存在無從給他壓力隻能尋求將其毀滅甚至於迫切的想要將其毀滅，因為拋開了外在的掩飾後每一個生命都一定存在它的弱點，而這種人往往能夠找到這個弱點。

　　“你一直在毀滅新生的文明，到底是你需要他們那擁有智慧的靈魂作為食糧，還是說你在懼怕著他們無限制的成長起來最終踹開你家大門，將你和躲在裡面的所有存在開膛破肚進行研究?”

　　“很不幸，現在已經有做得到這一點的文明發現了這裡，你該想想自己跑路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