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戚小萌若有所思，坐在河邊的石頭上雙手捧著臉蛋問道:“大人，那我該怎麽做呢?”

“你不是曾經做到過嗎，法監庭的人現在都還擔心你有朝一日回去繼續給他們添麻煩，當然也有一些希望泛位面法典進一步完善的人在期待著你回去。”第一意志說道，“泛位面乃至那些獨立勢力各自都擁有自己的信條與追求，極端的也好，平和的也好，龐大的人口基數與精細化的分工會產生的思想有許多，不過無數的思潮都處在相互轉化的過程當中。”

“沒有象征的思潮最終都會被同化，小萌提出情理於法的時候大多數讚同著卻都在觀望，直到你開始用實際行動為自己的宣言明證，他們方才肯站出來旗幟鮮明的支持著你。”

戚小萌聽到這裡不免有些愧疚:“那我出走了這麽長的時間，這些人肯定會對我很失望吧?”

“的確有一些人因此失望甚至放棄了這種思想，可隻要你能夠回去依舊可以具備著巨大的號召力，切不可妄自菲薄。”第一意志篤定的說道。

“情理於法……”戚小萌細細琢磨了這四個字後搖搖頭道，“大多數人都還是具備著同情惻隱之心的，這一點我也一樣，所以他們會支持我也是出於那些別無選擇又不甘心坐以待斃之人的同情，但我的全部想法真的能夠讓別人接受嗎?恐怕就連十幾歲的孩子都會覺得是天方夜譚吧。”

“若是你覺得自己的想法隻是個夢，那它就永遠隻能是個夢了。”第一意志很耐心的說著，他自己都不記得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向別人詳細的解釋一件事了，更不用說是去安撫一個女孩的迷惘，“小萌，你不希望任何人受到傷害，於是更希望人間不再有戰爭而永遠和平，要做到這一步恐怕傾盡你畢生的努力都做不到，隻能是無限的接近罷了。”

話說至此，第一意志也有自己的無奈，他畢生都在追求著人類物種的所有可能性，然而時至今日依舊有人破壞或影響著原生文明，泛位面當中有能源部門的丘比，有攻略大聯盟的阿莫奇，至於那些獨立勢力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戚小萌低著頭小聲說道:“我知道，但隻要能做的好一些就行了。”

“嗯。”第一意志很快就不再消沉並繼續說道，“和平的存在，自以為認識到了現實的殘酷的人們都嗤之以鼻，長久以來形成了一種公認的偽命題，仿佛提出來都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因此即使有和平願景的人久而久之也不再掛在嘴邊了。”

“叫囂戰爭之人，又有幾個真的敢走上戰場親歷生死，生活在相對穩定的環境中卻又否定和平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弊病，不過在我立場上我並不會改變這一點。”第一意志一生所面臨的選擇不知多少，在維持最大程度的可能性同時，那些存在的問題，那些悄悄侵佔與掠奪低等文明的現象本身又何嘗不是一種可能?

若是沒有丘比，那就不會有研發了虛空之眼的曉美焰，也不會有如今被自己視為第一繼任的戚小萌;若是沒有阿莫奇，地獄的門前也就沒有了那個守門人。

最重要的是若沒有了備胎大聯盟私下裡招募低等文明的人作為炮灰，那嶽重如今也隻是個大腹便便的公務員，沒有他來為少女們的夢想保駕護航，這些身負著唯一可能性的少女早早也就夭折了。

“期待和平的你，有決心用戰爭來保護和平的可貴嗎?”第一意志最終向戚小萌發出了質問。

戚小萌沒有說話，這些問題是她從來就沒有想過的。

泛位面第一意志亦不強求她現在就能夠達到自己希望達到的程度，

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小萌，就像你在法監庭所做的那樣，無非是將自己所有的想法升華到更高的層面，從根本上去找到導致那些讓人同情的根源所在，那比你直接喊出世界和平的願景要有效。”“至於你此刻尚未下定的決心，便不妨和我到一個有趣的世界去看看吧。你並不需要自己去找到所有的答案，就像剛才命令行動組所做的，將自己的想法交給他們後，他們再回饋你能夠做到什麽程度。了解最優秀的人才能夠做到什麽程度比你自己親力親為更有用，當你什麽都懂得了，也就沒有人能夠瞞得住你。”

戚小萌好奇的問道:“大人， 你說的那個世界是什麽地方?”

“你的歷史長軸所化之地，如今它被另一個女孩遷徙到了一顆星球上已經成為了許多人關注的焦點。”第一意志說道，“你可以讓行動組去做任何事情，但不要再像這一次那麽直接了。”

第一意志和戚小萌說了那麽許多，當中有太多她不了解的東西，不過戚小萌也不是什麽都沒有聽出來，自己讓行動組強行創造一個和平的世界不僅暴露了自己的無知也使得他們完全不認可自己的想法。

是以戚小萌挺不好意思的說道:“他們會不會對大人也產生誤解?”

“不需要擔心，沒人能夠質疑我的決定。”第一意志頓了頓後，若有所指的問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戚小萌搖頭:“沒有了。”

“你不好奇我是誰嗎?”第一意志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已經知道大人是誰了。”戚小萌微微一笑道，“不過我可以裝作不知道嗎?真要是說出來我怕以後面對大人會戰戰兢兢的。”

第一意志拍了拍戚小萌的腦袋笑道:“以你的性格還在乎身份地位這種東西?但不說也好，我餓了。”

戚小萌縮了縮脖子從第一意志的手下鑽了出來，一蹦一跳的跑開邊說道:“方才我在戰場的旁邊看到了野生的草本植物塊莖，我去挖點過來烤了吃。”

“你就給我吃那種東西?”第一意志失笑道，“看來你不說穿我的身份就是不想給我弄好東西吃。”

“荒郊野外的，有得吃就不錯啦！”戚小萌反駁了一句後瞬間來到戰場邊緣的野地上，卷起袖子開始在地裡刨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