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星大總統府所在轄區正下著淅瀝瀝的小雨,陰雲密布的天空中鴉群般密集的艦載機不斷飛至,最終化作小小的光點落入到在聖彼得大廣場站立的艦娘艦裝之中,來自重焰聯邦各地的艦娘全都站在了雨中,任憑雨水衝刷過她們秀麗的長發浸得濕漉,至始至終不曾有一個有多余的動作。
除了還在訓練役的艦娘之外重焰聯邦的艦娘們前所未有的集結,當中有著許多熟悉的面孔,如企業、密蘇裡,如興登堡、齊柏林,如胡德、納爾遜,如黎塞留、敦刻爾克,如遼寧、吹雪……其中也有著許多還很陌生且充滿著活力的面孔,她們此來隻有一個目的,一個關於重焰聯邦生死存亡的決定。
“大總統,請三思。”遼寧走到了最前方,以艦娘傭兵團總指揮,同時也是以重焰聯邦副總統的身份朗聲朝紅地毯盡頭的大總統府邸喊著。
作為重焰聯邦中對維內托威脅最大的人,哪怕維內托一再的壓製著,遼寧終究還是走到了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如今的她距離取而代之只剩下了一步之遙,或是近在咫尺或是猶如天塹,她希望著維內托犯下一個無可挽回的錯誤。
可若是這個錯誤需要讓重焰聯邦與之陪葬,那遼寧是決計不肯的,而今天維內托做出的決定讓所有的艦娘齊聚於此,都是想要阻止她走向這條看不到一線生機的不歸路。
“大總統,請三思。”眾艦娘都隨著遼寧齊聲呐喊著,今日的遼寧達到了她夢想中一呼百應的地步,可她卻希望永遠不會有這麽一天。
重焰聯邦再度經過了十多年的高速發展,有著李小北那條線的合法科技支援,它崛起的速度超出了無數人的想象,可它終究也隻是一個新興的文明。
來自各位面人類文明的艦娘大都才剛剛擁有了作戰編制,無數重焰聯邦承載不下的人口也才到其他位面定居不久,假以時日重焰聯邦是有可能達到在泛位面中至關重要的高度的,可那遠遠不是現在。
以傾國之力去與泛位面中頂尖的文明較量,去與和軍方有著千絲萬縷聯系的范寒石較量,哪怕那隻是一支分艦隊對於重焰聯邦而言都是致命的。
且不說這樣的一場沒有希望的戰爭貿然打響後重焰聯邦會受到怎麽的打壓,若是維內托戰死了,這麽多經驗豐富的艦娘戰死了,重焰聯邦的未來的命運之線必將就此戛然而斷,經過了聯合情報處的滲透危機後,艦娘們已經逐漸對這個新興的也是屬於她們的政權有了歸屬感,誰也不願意看著它就這麽沒了,相比之下自己的生死都不過是小事而已。
所以維托裡奧・維內托大總統,請三思。
緊閉的大總統府邸大門慢慢的朝向聖彼得大廣場而開,大紅色披風,一身肅穆黑衣的維內托慢慢的走上了紅地毯上,同時也走進了雨中。
越來越大的降雨很快便將她的全身濕透,小小的身軀上一面承載著的是這個國家的未來,而另一面卻是她的提督對她最殷切也最無奈的期待。
維內托沒有半分的迷茫,拉緊了黑色的手套後鮮紅色的高跟鞋一步步踏在雨水浸泡的紅地毯上濺起片片水花,原屬I星域的艦娘諸如安德烈亞・多利亞、利托裡奧、羅馬、帝國等艦娘緊緊的跟隨在維內托的身後。
她們沒有加入到勸阻維內托的隊伍當中,因為大姐頭在她們的心裡便是這天,是心中最大的支柱,若是大姐頭不見了,她們苟活著將不再有任何意義。
徑直走到遼寧面前的維內托輕輕抬起頭看著她,在維內托的心裡,對遼寧的是一種忌憚是一種敬佩,同時也是一種感激,若不是有她一直在自己身邊虎視眈眈,逼迫得自己不敢有半分的怠慢,維內托覺得自己或許堅持不了那麽久的等待。
她等今天已經等了三十多年,不會因為一句三思便放棄了自己為之堅持的東西。
雖然有著那麽多艦娘的反對,但維內托的面容上看不到一絲的動搖。在遼寧的眼中,維內托也從未有過今日這般氣勢之盛大,甚至讓她不由自主的產生了一種想要躲避其目光的膽怯。
“遼寧,你有為了某個人死一次的理由嗎?”
話猶在耳,維內托便已經從遼寧的身旁走過,一己身軀將她與所有艦娘都隔絕開來,直面著眾人灼灼的目光。
遼寧突然覺得支撐自己站著的力量突然消失了許多,若非是新式艦裝的人體支撐結構,她或許都站立不下去了。
一直她都將維內托看作最大的競爭目標,也將作為大總統的她當成了必須要打倒的政敵。所以無論維內托做了些什麽,都被遼寧下意識的當作了是為了穩固自己位置的作秀之局,在追逐著她身影的漫長過程裡,自己也不知不覺變成了自己以為的那種人。
遼寧心中某種執念在崩塌著,因為她已經變了,可維內托從始至終都沒有改變過,依舊是那麽的至情至性,依舊帶著舊時代下的艦娘為了提督的一句話便慷慨赴死的悲壯與雄偉。
維內托眺望著大廣場上站得密密麻麻的艦娘們,她們是這三十年來維內托費勁苦心培養出的最大成果,是以望著她們之時,維內托便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如今艦娘雇傭軍的名聲已然響徹泛位面的全人類,每當有位面遭遇了虛空入侵第一個想到的不再是去尋求軍方的支援而是由遼寧所統帥的艦娘雇傭軍。
維內托憑借著這一點在泛位面中的地位也不斷提高著,憑借過往結下了許多因果,她讓這一戰變成了她與范寒石之間的私人恩怨,所有人都承諾了不會插手他們之間的這一戰。
這也是維內托對曉美焰的承諾,十年之後,她要擋住范寒石任由曉美焰去做自己的事。
當著數千名艦娘的面,維內托沒有任何的煽情或哀求,她不屑於去傾訴自己的情感,也不想用任何理由裹挾她們隨著自己一同赴死,她相信著自己的威望,相信自己三十多年來經營的成果。
“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