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瑪格麗特滿腔怒火,和對“小鴿子”的在意,也抵擋不住羅馬騎士的甜言蜜語。
結果,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卡努特便從神殿請來了長老,為亞歷山大施洗。
而到了第三天,盡管有些不合規矩,亞歷山大和瑪格麗特還是就直接在卡努特的港口裡舉行了典禮,結成了夫妻。
之後,卡努特便毫不客氣的將新婚的亞歷山大扣下,在自己的港口裡給他安排了一個大院子,供他和瑪格麗特,以及傳說中的“二十名羅馬帝國禁衛騎兵”住。
對於瑪格麗特的父母,卡努特給出的理由很簡單——這個亞歷山大很不老實,稍微看不住,怕就帶著瑪格麗特跑德國去了,到時候亞歷山大如何對待瑪格麗特,誰也插不上手了。為安全計,非得把他看押起來好好打磨幾年性子,使他的心留在瑞典這邊,才能安心。
這樣的說法不止被瑪格麗特的父母,甚至也被瑪格麗特接受了。於是亞歷山大便隻得乖乖的呆在港口裡,閉上嘴巴盡量不和女子說話,並寫了信去召集他留在薩克森公國的騎兵們前來匯合。
安頓了這些繁雜事務之後,卡努特便又陷入了無所事事的狀態。
於是,這天早上,卡努特早早的就起身去找亞歷山大——對於這個從君士坦丁堡來的騎士,卡努特還是有一定興趣的——最主要的是,卡努特要知道他到底有什麽本事,能給自己帶來什麽幫助。
為了避免亞歷山大騷擾自己的夫人和侍女們,也為了防范亞歷山大偷跑,卡努特特意將亞歷山大一家安置在了練兵場附近——這裡即遠離水陸兩門,又終日有人駐守,且遠離尋常農戶住家和自己的大廳,再合適不過。
走到半路,卡努特就看到幾個農戶在牆根下,激烈的爭吵著什麽。
近了,卡努特就聽到中間那個健壯的仆婦滿腔的不滿:“你們懂得什麽!什麽宮廷陰謀啦,什麽外國勢力啦,都是胡扯。奧洛夫王何等人物,會做出這等膚淺讓人一望即知的陰謀?他不要面子了?那些外國的國王,又有哪個是好相與的?”
聽到話題涉及到奧洛夫王,卡努特不由得來了興趣,索性駐足在一旁靜聽起來。
“愛情,唯有愛情,使人頭腦發昏,鋌而走險。”因為嗓門大而贏得了上風,仆婦便頗有些得意洋洋的姿態,“想那海爾嘉,本就是仙女樣的人物,卡古苦戀她不得,惱羞成怒暗害主人,才是合理的。我聽人說,那卡古還作了許多詩嘞,詩可做不得假。”
說著,那仆婦便清了清嗓子,粗了聲音,皺起眉頭,一副為愛愁苦的模樣:“
到如今女神已是他人愛妻,
想起來我心如墜滾沸油鍋。
我有心仗劍搶奪夢中女人,
那惡人武藝高強無人能擋。
弟兄們整頓武裝準備交戰,
大強盜人多勢眾難以相當。
狠下心拋卻名望酒宴下毒,
惡魔草混合美酒燒爛肚腸。
新婚妻失去丈夫獨守空閨,
癡情人上門提親如願以償。”
聽了這樣一首詩,卡努特禁不住哭笑不得——這竟是說,卡古為了愛慕海爾嘉而在奧洛夫王的酒宴上給他投毒——這樣的解釋,怕是也只有女人家才會相信。
果然,聽完這首詩,旁邊一個年長的農夫便嚷了起來:“嘿,你們這些女人家,整天價淨信這些沒來由的。那可是奧洛夫王的宴會上!害死夫家求娶寡婦!嘿,女人。”
似乎這農夫在這群人裡也有些威信,那仆婦雖然不滿卻並不公開反駁,而是低聲咕噥起來。
而從仆婦的沉默中,老農夫也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打開了話匣子:“我給你們說,這個事情說到底還是和神靈有關。”
停頓了一下,老農夫信誓旦旦的開口:“和他爹不同,這個奧洛夫王,是個信基督的。而卡努特公然斥責基督教,就叫奧洛夫王覺著卡努特跟他不是一路的。偏偏卡努特又有這麽大的產業……”
說著,老農夫舉起手臂畫了一個大圈,示意整個新城:“奧洛夫王便起了壞心,要除掉卡努特。而那個卡古,不過是給踢出來頂缸的——隨後奧洛夫王就又派人救走了卡古。不然,整個烏普蘭還有誰派得出那樣一支軍隊趁夜截殺卡努特的隊伍?”
這話一出口,一個年輕的便瞪起眼睛表示反對:“可奧洛夫在烏普蘭就那些人手,大家都知道,根本沒動過。”
“你懂什麽!那些當首領的,哪個手頭沒些個做髒活的?”老農夫不屑的教訓著年輕人,同時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壓低了聲音,“便說卡努特,他弟兄裡那個始終不怎麽說話的,整天價帶了些人跑到城外,你知道他們幹什麽去了?”
這樣的猜測讓周圍的人都神秘且緊張起來。而小年輕卻仍舊不服氣:“就那麽說,可押送卡古的也都是奧洛夫王的人啊,他們不是都給殺了?”
老農擺擺手:“你以為誰都象卡努特這麽仗義?那些個當國王的,信了基督之後,殺死些給自己辦事的人算什麽?那個克羅瓦,皈依了基督之後還不是殺了自己的戰士?”
聽到這話,小年輕的眼睛瞪得沒那麽大了,也壓低了聲音:“我聽人說,那個卡古是瓦爾德馬主教的人,是受了不萊梅大主教的指使才要毒殺卡努特的。而那天晚上截殺卡努特的隊伍,也是德國人。”
“胡扯!”聽到這話,老農的胡子便厲害的抖動起來:“德國人!哪來的百來個德國人能在烏普蘭藏起來,叫奧洛夫王和大神殿都找不著?他們必是本地人。”
看到老人發火,小青年的聲音也變成了低聲咕噥:“這可說不好。”
“其實……我聽人說,這個卡古,是波美拉尼亞公爵派來的,”這時候,旁邊一個奴戶便開口了,“為了報復卡努特洗劫格但斯克的事情。”
“哈,怎麽,你還想回去不成?”
聽到這個問題,奴戶便帶著自豪的神色笑了一下:“我回去?我現在有房子,有地,不必受稅吏的盤剝;我女兒還能隨侍索菲亞和海爾嘉主母,學到很多東西,我的腦袋給驢子踢了才會想要回去——可那波美拉尼亞公爵也是個大人物,想來是有仇必報的,不得不防。”
老農夫不屑的笑了下:“防?他要是有膽子踏上鯨魚之路,咱們就正好送他們去喂魚——來年的鱈魚一定長得又大又肥。”
奴戶歎了口氣:“他自然是沒這膽子的。可他一貫能使錢財,若是雇了別的人來暗害,也是得當心的。我聽說你們那個奧洛夫王也是要收稅的——若是卡努特給害了,我們的好日子怕也到頭了。”
這樣的評價讓卡努特大感意外——這些格但斯克人本來是他憑了殺戮威逼脅迫而來,可現在看來卻很享受目前“奴戶”的生活。
不過反過來一想,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盡管這些奴戶理論上要供養卡努特一家以及他的全部兄弟們,但這個時候卡努特和他們的兄弟們所過的“奢華”生活還是按照北歐人的標準,再加上農戶們的幫襯,以及老馬格努斯、老尼爾斯兩處莊園的幫襯和卡努特自己的積蓄,奴戶們承擔的壓力自然要比在格但斯克時的層層盤剝輕松得多。
“這你就放心吧。卡努特的那些個兄弟,哪個不是一等一的好漢?想害卡努特?咱們也不答應。”老農夫一臉自豪的安慰著奴戶。
“我跟你們說……”這時候,旁邊一個一直沉默不語的漢子似乎糾結了很久,終於壓低聲音開了口,“你們可別到處亂說,我聽我媳婦跟我說,她表哥聽她表哥鄰村寡婦說的,那寡婦的弟弟在奧洛夫王的兒子阿農德帳下做事……”
這漢子囉囉嗦嗦的話頓時讓周圍的聽眾都不耐煩起來:“嘿!到底啥事你就直接說吧,誰高興知道你怎麽聽來的!”
被訓斥之後,漢子也不在意,隻不好意思的抓抓頭,笑了下:“總之,卡古被押送來咱們這邊的前一天晚上,阿農德就召集了他手下的人馬離開了奧洛夫王的莊園。據說阿農德還找個了會巫術的女人,給他弄了個單子,專破人狼的法術。”
聽到這話,大家都提起了興趣——這可是之前傳言裡不曾有過的:“這麽說, 是阿農德救走了卡古?”
漢子搖搖頭:“我媳婦的表哥鄰村的寡婦的弟弟說,他們到是預備著截殺護送隊救下卡古來著。可他們當天晚上就出發,提前埋伏在路上,等到大中午也沒見著人,回去一看才知道已經有人把事情做了。”
這樣的話讓卡努特終於不能安穩的在一邊旁聽了:“這話當真?”
“啊,老爺……”看到卡努特竟然在他們身後不遠處,一幫人頓時驚訝的連忙向卡努特行——這時候卡努特並無官職,稱他為“雅爾”顯然是不合適的,而這裡的人多是自由民,也不可能稱他為主人,就直接用了個含糊的敬稱。
卡努特笑著擺擺手:“這些事情,你們都是怎麽得知的?我到不知道。”
卡努特的話頓時讓一群農戶仆婦驚詫起來:“您不知道?現下整個烏普蘭都已經傳遍了。說什麽的都有……”
“對。”說著,矮個漢子似乎又想起什麽:“除了說奧洛夫王的,還有說您的——說您從羅馬請來了援軍,預備著奪取王位呢。”
聽到這樣的話,卡努特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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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去幼兒園給俺兒子開家長會了,於是沒更新,今天兩更,把昨天的補上。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