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弗蘭韋德和上博騰王公鐵厲爾一同出來的時候,卡努特才終於放下心來——看來,他的這個小兄弟只要下定決心,還真的是“一定行,必須行”。
而作為“誠意”的表示,鐵厲爾也迅速的組織起一支由五十名武士組成的軍隊,由自己的次子親自帶隊,跟著克文蘭大軍一齊南下——這個年輕的武士也是整個上博騰軍隊裡唯一一個知道克文蘭和博騰之間密約內容的人。
有了這支“上博騰代表隊”的加入,克文蘭國王在中博騰和下博騰的行動就容易多了——上博騰已經加入,而中博騰和下博騰都不具備抵抗克文蘭軍隊的力量,自然也就順勢加入。
之後,弗蘭韋德的軍隊裡便多了三條船,一百五十名戰士。
而過了博騰地區之後,則是更南方的薩達昆卡——這裡雖然地處偏南,土地卻沒那麽富饒,因此人口不多,而且一貫和博騰地區不怎麽合得來。
於是,卡努特便毫不遲疑的揮軍進攻。
當地人本就兵微勢單,又怎麽擋得住卡努特的兵鋒?抵擋了不一日,就被克文蘭-奧蘭-博騰聯軍擊敗,還沒等弗蘭韋德親自率軍進攻就不得不投降認輸。
向弗蘭韋德獻上了鹽和麵包,宣誓效忠之後,薩達昆卡地區也就成了克文蘭的土地。不過,眼下弗蘭韋德並沒有整頓這一地區的精力,便只是收了人質,又從這一地區募集了五十名戰士和一條船,交代這些人找個合適建港的地方聚居,便帶著艦隊繼續南下。
再向南,芬蘭半島就到了頭——這一帶都屬於奧蘭人的土地,克文蘭艦隊自然不必和人作戰,只花了許多錢,購買了不少補給品,又在奧蘭人的莊園上安頓了一日,歇歇身子,便再次起航。
繞過了芬蘭半島,便到達了屈米——這是一個和卡雷利亞人親緣關系很近的地區,雖然地處狹窄物產貧瘠,該地人卻極其驍勇,又善操船,幾次血戰後贏得了卡雷利亞人的友誼,從此和卡雷利亞人聯姻,並結伴做事。
到了這裡,基本上就可以認為已經進入了卡雷利亞人的范圍,便不能再如之前那般隨意——這樣,克文蘭聯合艦隊便停下來,將各個首領全部召集到一起,商議下一步行動。
因為前些天對付薩卡坤達人沒費什麽力氣就取得了勝利,福韋斯雅爾多少有些志得意滿的意思:“要我說,眼下卡雷利亞人主力外出,這些屈米人必然也是實力空虛——咱們隻管徑直打過去,破了寨子就是。”
有前些天的勝利在,福韋斯雅爾的發言分量自然重許多——眾多雅爾、首領紛紛點頭表示同意的同時,就將目光投向了弗蘭韋德國王。
弗蘭韋德直覺不能將屈米人等同於薩卡坤達人。但他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才能不讓人覺得他是畏戰,或者不想讓福韋斯雅爾取得勝利。
遲疑間,卡努特便開了口:“既然福韋斯雅爾都這麽說了,就這麽辦吧,也省事。”
原本對自己這些天所取得的成績和威望頗有些洋洋自得的福韋斯雅爾聽到卡努特這麽說,便頓時不痛快起來:“那是自然。只要咱們一路打過去就是了,王上隻管在旁邊看著就行。”
這話一出口,弗蘭韋德國王身邊的許多戰士立即對福韋斯雅爾怒目而視。而弗蘭韋德卻只是笑笑:“那就有勞了。等分戰利品時,自然少不了你的。”
如果說卡努特的發話讓福韋斯雅爾感到不爽的話,那麽克文蘭王的回答就讓他感到憋氣了——原本他是想說弗蘭韋德隻安然呆在後面,讓他們在前面衝鋒陷陣,可照弗蘭韋德這麽一說,到成了他在意戰利品……
氣鼓鼓的哼了一聲,福韋斯雅爾沒好氣咕噥了一句,之後站了起來:“那,我就先回去準備隊伍啦。”
弗蘭韋德再次微笑著點頭:“慢走。”
福韋斯雅爾走掉之後,會議自然就開不下去了,於是一乾雅爾紛紛告辭,隻留下弗蘭韋德和他的兄弟們。
這時候,弗蘭韋德才露出擔憂的表情看著卡努特:“這樣繼續下去真的好嗎?如果我們表現得強勢一些,應該可以壓得住他的。”
卡努特滿不在乎的聳肩一笑:“然後呢?你要一直壓著他,擔心他的勢力變得太大所以想要做不該做的事;到了你的兒子、孫子,一代一代,稍微有一代疏忽了些,就會發生同樣的事情?還不如現在一次解決了。”
弗蘭韋德皺著眉,遲疑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可這樣下去,萬一他動手,克文蘭國內怕是得有一半雅爾叛亂……”
“前提是他一直打勝仗。”卡努特毫不在意的指出,“可要是他輸了,你上陣再取勝,情況就不一樣了。”
“可要是他又贏了呢?”弗蘭韋德仍舊不放心。
“你當屈米人不知道他們國內空虛?不會提前做準備?”說著,卡努特笑了笑,“卡雷利亞人的遠征軍剛集結,你們就知道了。真當咱們這支船隊能瞞著卡雷利亞人?他們來不及召回遠征軍是真,全無準備麽……”
聽到這話,弗蘭韋德頓時又緊張起來:“那……要是福韋斯雅爾敗了,咱們會不會損失很多?”
這一回,卡努特也沒了把握:“這我可不好說——那得看屈米人到底準備了些什麽,還得看福韋斯雅爾有多蠢。”
當天晚上,卡努特在籌備著“等福韋斯雅爾吃了敗仗之後頂上去”的事情;弗蘭韋德擔憂著“吃了敗仗之後損失過大”的事情;福韋斯雅爾則滿心鬥志的準備一舉拿下屈米人乃至卡雷利亞人,之後順理成章的換個國王;上、中、下博騰代表隊的首領們則在擔心“這支聯軍怎麽看怎麽不靠譜該不會被卡雷利亞人乾掉吧到時候我們不就倒霉了?”的事情……
到了第二天早上,這支各懷鬼胎的艦隊便直撲向屈米地區唯一的一座港口——這座港口的名字自然也叫屈米。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屈米人已經早就用冰壘封住了水門,將整個城塞保護得無懈可擊。
而看到船隊過來,城塞上很快就響起了梆子聲和鑼鼓聲。
緊接著,成群結隊的人就大呼小叫著衝上了城牆。
因為已是冬季,城塞內外多是積雪,氣溫又低,讓這麽一群人在城牆上大呼小叫,很快就將整座城牆變得煙霧繚繞,連刀劍的寒光都罩住了。
看到這幅景象,福韋斯雅爾頓時愣在當場——和之前對薩達昆卡人的戰鬥相比,這一次的敵人明顯多了一倍不止,而且戰鬥意志也相當強烈。
不過,敵人強歸強,終究還在福韋斯雅爾手頭兵力的對付范圍之內——大吼一聲,大斧一揮,福韋斯雅爾便親自帶著自己的戰士們架著船直衝上淺灘,之後咆哮著扛起木梯衝向城牆。
這個時候,托比斯雅爾率領的弓箭隊也毫不遲疑的駕船上前,用弓箭向著牆頭齊射為克文蘭戰士們提供支援。
而牆頭上那些屈米人也毫不客氣的朝著牆下丟出了……
冰塊!
因為是冬天,所以和石頭之類的東西相比,冰塊是更加容易取得的投擲用品。雖然分量不如石塊,但因為分量輕所以能丟出更遠,而落在地上四濺的碎屑也能造成傷害。盡管面對克文蘭人所穿的厚厚的禦寒衣服,碎冰塊能造成的傷害有限,但不小心踩到冰塊摔倒的,或者被冰塊正中砸傷的,也不再少數。
頂著頭頂紛飛的冰塊,克文蘭戰士們迅速的衝到了城牆下,搭起了木梯,迅速的開始爬梯子。
這時,屈米人便喊著號子抬出了大冰柱。
這種兩抱粗細,一人多高的大冰柱雖然肯定沒有同樣大小的石頭沉,但真正轟隆隆的從城牆上順著梯子砸下來的時候,任你再怎麽力大過人,也絕對抵擋不住。
而且,更加糟糕的是,那種大冰塊一旦落下來,就會佔據很大的地方,有時候甚至直接讓克文蘭人無法靠近一架長梯。
福韋斯雅爾猛衝了三次,被砸下來三次,弄得鼻青臉腫暴跳連連,卻始終也沒法衝上牆頭,隻得一邊讓人繼續衝擊,一邊跑去看城門處的狀況——在那裡,另外一名雅爾正帶著百來人用原木撞門。
然而,等到福韋斯雅爾跑到正門處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的情況也非常不好——屈米人已經提前在木門上澆水,將木門徹底的凍死了。
二十幾個克文蘭戰士喊著號子,徒勞的用原木狠狠的撞擊著厚厚的冰塊,卻連在冰塊上留下道印子都做不到……
看到這一幕,福韋斯雅爾便氣急敗壞的咆哮起來。盡管不像承認,但他也很清楚,再這麽繼續打下去也只是徒勞損耗人手而已,除非回去準備好,否則這座城鎮很難被攻陷:“撤退,撤退!”
當克文蘭戰士們狼狽的撤下來的時候,屈米人的城牆上爆發出一陣勝利的喧囂,讓福韋斯雅爾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