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上,卡努特再次提著橡木劍對上了自己的三個妻子和一個妹妹。
不過,這一次,四位女戰士並沒有象上次一樣站在一起,而是一開始就分開成兩組——索菲亞和芙蕾雅並肩而立,海爾嘉則和希爾瑪在一起。
看到四人站位,卡努特便笑了笑。
索菲亞和芙蕾雅都有盾牌,顯然是側重防衛;而海爾嘉的雙劍靈活迅速,正好彌補希爾瑪長柄斧攻擊速度慢的缺點——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一次,這些女人們終於想起來利用人數優勢了。
戰鬥一開始,索菲亞和芙蕾雅便舉著盾牌,並肩前進,徑直向著卡努特靠攏,而海爾嘉和希爾瑪則迅速的向旁邊跑去,顯而易見是要繞到卡努特身後夾擊他。
面對這樣的策略,卡努特哈哈一笑,迅速舉盾,大步前衝,猛的撞在正面的兩面盾牌之間。
兩個妻子驚呼著後退的同時,卡努特向左擺盾順勢將弗蕾亞推倒在地,同時迅速向左移動,用木劍輕輕在索菲亞的頭盔上敲了一記。
以卡努特的手勁,以及他所用寶劍的鋒利程度而言,若是在戰場上吃了這麽一擊,那就必然沒有性命在了。
看到這樣的局勢,希爾瑪頓時急了,大叫一聲,操起斧子朝著卡努特再次衝了過來。
輕輕搖頭,棄了倒在地上的弗蕾亞,卡努特回身一劍,正搗在希爾瑪胸腹之間。
希爾瑪“啊”的一聲丟了斧子蜷縮著倒在地上的同時,卡努特已經收劍後退。
見到卡努特停手的表示,三個女人連忙過去扶起捂著“傷口”滿臉痛苦的希爾瑪。
“我說過什麽?”
感受著身上的疼痛,看著哥哥的表情,希爾瑪知道卡努特是真生氣了——上一次她就是因為衝得太猛而被擊敗,這一次又是。
但她也覺得委屈:“我不是看嫂子危險……”
“救命,或者復仇。死人沒資格談這個!”如果是平時,卡努特自然會很耐心,但涉及到自己家人的戰鬥力,卡努特就沒那麽多耐心了。
希爾瑪不說話了。她也知道,自己確實做錯了——即來不及救下索菲亞,又斷送了自己的性命,而接下來弗蕾亞也會被殺,海爾嘉自己也不可能在卡努特手上活下來。
如果她保持冷靜,放棄弗蕾亞,仍舊和海爾嘉聯手,雖然未必能贏,卻也絕不至於轉眼間就面臨被殺光的結局。
但希爾瑪還是覺得畏懼,隻憋著嘴,不讓自己哭出來。
然後,三個嫂子便將她扶到一邊,一邊低聲說些“別理他”之類的話安慰著希爾瑪。
女人們下場後,卡努特便用木劍朝旁邊觀戰的禦前侍衛一指:“來。”
“啊,我?”不知是不是有意,卡努特所指的方向,正好對著阿加瑪。
這名希臘胖子因為被卡努特安排在禦前侍衛們的屋子裡,所以就被禦前侍衛們當作同袍加以照顧,並為他準備了盔甲武器——不過,北地武士們並沒有找到合適他穿的鎖子甲,便隻好把鎖子甲從肋下裁開,又用另一件鎖子甲上拆下來的鏈甲葉綴上去,才算給他弄了一身合身的鎖子甲。
而此時此刻,阿加瑪正穿著那身大號鎖子甲,頂著頂大號頭盔,將蒙皮圓盾掛在胸前,一臉茫然的看著卡努特——不是說過來看看卡努特訓練嗎,怎麽還有他的事情?
但對禦前武士們而言,國王的話就是命令。
不等阿加瑪弄明白怎麽回事,他身後的七名禦前武士已經齊齊舉盾拔劍,將盾牌疊成一面牆壁,在牆後舉起寶劍,齊齊邁著步子向著卡努特逼了過去。
被盾牆推著向卡努特靠近的阿加瑪頓時手舞足蹈地叫嚷起來:“喂喂,你們幹嘛?等等……我說……”
阿加瑪慌亂的手舞足蹈大聲抗議的同時,卡努特已經將劍交到左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胃盾”,扯著盾牌將他甩到一邊。
緊接著,盾牆迅速前進,毫不留情的向著卡努特壓了過去。
卡努特邁著小碎步快速的後退,同時拿回木劍,舉盾前衝。
如果說之前和三位妻子、小妹妹之間不過是喂招、練習,那麽眼下就是真正的實戰。
盾陣本來就是北地的近衛武士用來保護首領的傳統戰法。而在卡努特從南方回來之後,又將盾陣進一步改進,似的北地武士站得更密集,揮劍動作也更小——這使得盾牆更加堅固,也使得組成盾陣的武士們發動的反擊更加致命。
面對傳統的盾陣,一名攻擊者要同時對抗兩個敵人。而面對改進後的盾陣,一名攻擊者往往要同時面對三個甚至是四個敵人。
最初,這種盾陣只是在卡努特兄弟會內流傳。而當卡努特兄弟會的成員們分散到北國各地擔任戰士大營的首領、隊長之後,這種戰法也就漸漸流傳開來。
而作為常伴卡努特左右的禦前侍衛們,雖然並非卡努特的換血兄弟,卻也熟習這種陣法。
是以,卡努特一靠近,他正面面對的三名武士便立即停步,做出防衝撞的姿態,兩側的兩個人都用自己的盾牌頂住中間戰士的盾牌以便協助他——以卡努特的力量,就算集合三個人的力量想擋住他也有些勉強。
果然,盾牌發出猛烈撞擊的同時,合理阻擋卡努特衝擊的三個戰士齊齊後退——但因為早有準備,他們三個人只是同步後退,即沒有分開也沒有跌倒。
與此同時,分別位於兩側的四名戰士卻毫不遲疑的迅速前竄,同時從兩側向中間包圍過來——卡努特要麽面臨夾擊,要麽後退,勢必不能繼續追擊那三名還沒恢復的戰士。
但卡努特只是後退了半步就突然奮力向左揮盾同時向左猛衝,正撞在他左側外圍的戰士盾牌上。
遭到足以將三個人撞得連續後退五六步的力量的打擊,那個為了配合同伴夾擊國王的侍衛毫無懸念的向後飛了出去。
緊接著,卡努特毫不遲疑的快速追出,順手在另一個戰士的脖子上敲了一下——若是在戰場上,這就是一顆大好頭顱和一道衝天血泉。
看到卡努特在追擊那個失去平衡的同伴,正對著卡努特後背的兩名戰士邁步急追。
卡努特停步、扭腰、擺臂。
伴隨著“砰”的一聲悶響,原本正對著卡努特後背的那名戰士頭盔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愣在當場。
緊接著,卡努特迅速向他靠近,用盾牌擋開他身邊那名衝得太狠沒來得及收住腳的禦前侍衛胡亂揮舞的盾牌,一劍抽在對方背後。
轉眼間,四人敗退,三人“送命”——卡努特又是臉色鐵青:“夠了!”
“你,還有你!”說著,卡努特手中的木劍又重重的落在兩名禦前侍衛的頭盔上,“沒長耳朵,還是沒長腦子!”
被敲打的兩名侍衛羞愧的低下頭——他們所犯的錯誤,跟希爾瑪是一樣的,而且就在卡努特剛剛教訓過希爾瑪之後。
然後,被卡努特第一次強力衝撞撞退的侍衛不滿的嚷了起來:“我們本來應該是八個人的。”
卡努特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去和你的敵人說這話!”
侍衛閉上嘴,卻仍舊不滿——如果是四個人合力,應該能擋住卡努特,他們能贏!都怪那個該死的希臘胖子!
就在這時,阿加瑪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也是戰士的一員,眨了眨眼,迅速衝上,從背後抱住了卡努特:“我抓住他了,你們上啊!”
這樣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愣在當場。
楞了一下,卡努特雙臂向外一撐,收手下蹲,反手扣住阿加瑪的雙肩,邁前半步,用力一翻……
“啊……”的拖著長腔,阿加瑪在空中翻滾,之後“噗”的一聲甩在地上,又滾了兩圈,暈乎乎的坐起來,茫然的扭頭,伸出雙臂胡亂的揮舞著。
“完了,完了,我什麽也看不見了,我的眼睛啊……”
阿加瑪無助的坐在地上揮舞手臂哀號著,而周圍的人則看著頭盔扭到前面擋住了臉的希臘人一臉無奈。
之後,整個比武場上都充滿了歡樂的笑聲。
哄笑聲中,卡努特大步上前,一把扯下了罩在希臘人頭上的鐵盔:“夠了,站起來!”
茫然的看著卡努特,阿加瑪向後縮了一下,舉了舉胸前的盾牌:“你保證不打我?”
於是,希臘人的盾牌上立即挨了一記。
在阿加瑪的盾牌上敲了一記之後,卡努特回頭看向自己的侍衛們:“至少,作為一個希臘人,他乾得不錯。”
“這不公平!”他們正面對抗卡努特,卻被教訓;希臘人不過出來丟人,卻得到了誇讚。
面對侍衛的抗議,卡努特擺了下手:“他是希臘人!論武藝,你們中的任何一個都能宰掉他幾十次。可在戰場上,他會比你們活得更長久,可能還能殺死更多敵人。”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的位置——盡管這不光彩——但如果連這兩點都不知道,你們就不配做一名戰士。”
看到周圍一群禦前侍衛不怎麽友善的眼神,阿加瑪雙手捂臉,欲哭無淚——主基督作證,他只是想調節一下氣氛而已,並不想在到來的第一天就得罪所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