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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帝卡努特》三 血帆海盜
  卡努特在維斯比城大廳裡所說的那些關於祖輩榮譽、眼前恥辱,以及死後歸宿的話,最初只有來自芬蘭的戰士、哥特蘭島本地人和部分烏普薩拉人聽到了。

  但是,當那些戰士架著血帆長船,打著渡鴉戰旗,穿過斯堪地納維亞半島的條條河流、片片湖泊的時候,那些話也就迅速的擴散開來。

  或是屈辱,或是憤怒,或是蔑視。

  當那些最初聽到卡努特的話的戰士們面對別人的詢問,以不同的方式轉述了卡努特的話時,卡努特的情緒便如同落入湖面巨石所激起的水浪,以不可遏止的勢頭向著四外傳播開來。

  架著長船順著河道前行;扛著戰艦踏著陸地跋涉——戰士們一邊堅定的向著卡努特所定下的集結地點前進,一邊讓更多的人加入他們。

  如果是個神靈從高天之上向下看,就會看到,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無數水道中,在斯堪的納維亞半島的無數連接水道的通路上,一個個刺眼的小紅點幾乎是一刻不停的移動著。

  而每當這小紅點靠近了一處莊園或是村鎮,要不了多久,就會有新的小紅點從莊園、村鎮中出現,沿著之前的道路繼續前行。

  刺眼的血點連接成一道道醒目的紅線;猩紅的血線拚接成一張籠罩了整個半島的巨網;整張血網則隨著時間的流失向著半島西海岸收攏。

  急於洗刷恥辱的;勇於追逐榮耀的;僅僅只是被激怒的;甚至單純是不希望被同鄉看不起的——整個北地,無論是之前支持卡努特的,還是無視了卡努特的,都因為各種原因而上路前往集結地。

  無論是出於什麽原因,無論在上路之前是如何的滿腔怒火,一旦掛起血色方帆,打上渡鴉戰旗,這些北地人就立即沉默下來。

  棱角分明,剛硬得如花崗岩般的臉孔;深邃湛藍,無情得如萬載寒冰般的眼睛——所有的北地人,都是同樣的一副生人莫進的姿態,令人望而生畏。

  但那些北地人自己則知道,在這樣一副堅硬無情的臉孔之下,冰封著的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烈血——盡管他們用沉默和冷酷暫時將之封閉,但這團北地烈血卻會在沉默中壯大,最終徹底的突破這生冷的壓抑,將刀劍所及之處的一切都化為灰燼。

  因此,當兩艘血帆長船相遇的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這些北地人就會知道對方和自己是一樣的,並且依據雙方船長的身份、地位、名望而排出順序,共同前進。

  當然,也有時候,會有兩個原本就不對付的老對頭相遇。

  這時候,兩條船就會不互相讓,並駕齊驅,在一派沉默中展開無言的競爭。

  最終,這些艦船便在海峽諸島匯聚。

  在古代北歐史詩中,得到奧丁神喜愛的丹麥國王哈拉爾德老年時,和烏普薩拉國王陵決戰,丹麥艦隊聚集在松德海峽之間,使得士兵不必濕腳也可以從西蘭島走到斯科納;而烏普薩拉的艦隊則聚集在哥特蘭島和瑞典之間,使士兵可以同樣的從瑞典走到哥特蘭島。

  然而,自那之後,北地就再也不曾聚集起那麽一支龐大的艦隊。

  而今天,血色方帆再次在松德海峽聚集,密密麻麻的將斯科納到西蘭島之間的海面完全填滿。

  之後,血色艦隊便再次順著河口進入河道,橫穿整個日德蘭半島,徑直到達艾德河口的戰士大營。

  遮天蔽日的血色方帆鋪滿了整個艾德河,之後緩緩地在戰士大營東邊的河灘前停下。

  河灘上,金甲紅袍的卡努特標槍般矗立在高高懸掛的渡鴉戰旗下。

  在他身後,是同樣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的戰士們——卡努特的二哥哈拉爾德和他麾下的重裝騎兵;卡努特妻子索菲亞的哥哥埃克托和他麾下的重裝弓箭手;霍德爾和他麾下的夜眼戰士,足有兩百人之多。

  因為出發的先後時間不同,血帆戰艦的到來便有先後——先到的人便默默的將戰艦抬上岸邊擺好,之後自行在船邊住下。

  到了卡努特所約定的最後一天,所有人便再次聚集到那片河灘上,將河灘站得滿滿的。

  卡努特以冰冷無情的眼睛在戰士之間掃視一遍,之後以嘶啞的嗓音開口:“所有船長到前面來聽我說,再把我的話講給其它人。”

  聽到這話,周圍便頓時是一陣喧鬧——大家嘈雜著招呼後面的船長讓他們上前,而船長們則擠擠挨挨的前進。

  耐心的等到所有的動蕩結束之後,卡努特便再次開口:“既然你們已經打著血帆來了,那麽我要做什麽你們自然也知道,我就不廢話了。”

  “但是,我只會帶二十條船去。”

  卡努特這話一出口,周圍頓時一片嘩然。

  開玩笑!卡努特一放消息,整個北地震動,眼下聚集在這裡的血帆鴉旗艦少說也有三四百條,卡努特卻說隻帶二十條船去,再加上卡努特身後那些人就要佔據四五條船,留給他們的名額就只有十四、五條船而已!

  那麽他們這麽大老遠的跑過來是圖什麽?被卡努特耍嗎?

  但卡努特只是冷峻的開口:“都聽我說。”

  如同一桶冰水潑進烈火,周圍的喧囂聲頓時安靜下來。

  “這次南下,不是為了錢財、牲畜或者奴隸,也不是為了什麽榮譽、名望和地位。”

  說著,卡努特停頓了一會兒,讓船長們將自己的話傳下去之後才再次開口:“我們南下,只是為了向奧丁神獻祭。除了盔甲武器、船隻食物這些對作戰有用的,一切都會被獻祭。所以,那些希望通過這場戰爭贏得名譽和錢財的人可以留在這裡等著對付德皇的大軍。”

  “這次南下,除非奧丁神親自站在我面前,對我說夠了,否則我絕不停手。如果我們獻上的祭品不能使奧丁神滿意,那麽我就把我自己當作祭品獻上。”

  這話再次讓所有人又是一片嘩然——卡努特的態度完全不像是在說笑——可如果卡努特是認真的,那麽這基本上就是一次純粹的找死行動!

  奧丁神親自站在他面前對他說夠了……

  卡努特以為他是誰啊……

  但是……萬一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呢?萬一在他們將整個德國殺得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之後,戴著金鷹盔的奧丁大神親自站在他們面對,告訴他們,他們的奉獻使他感到滿意……

  在大群戰士議論紛紛的時候,另一些則興奮得渾身顫抖起來——這種事情是比哈拉爾德和陵的大戰更加能夠代代流傳的,怎麽能錯過?

  “所有那些和我一齊南下的,都可能無法回來。如果我最終將我自己獻祭個奧丁神,那麽由我的大哥馬格努斯做我的繼承人——這一點,由你們所有人作證。”

  這話一出口,頓時又是一片嘩然——卡努特這話,毫無疑問就是在交代後事了!

  “那些覺得自己已經上了年紀,需要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進入瓦爾哈拉的,就不必跟我去了——德皇率領大軍北上,對你們同樣是個大好機會。”

  “那些是家中獨子,沒有兄弟延續血脈的,就不必跟我去了——為了這次戰鬥而讓家族血脈斷絕,不是正確的做法——兄弟幾個的,必須留下至少一個。”

  “我說過,每個人要自備一頂頭盔,一套鎧甲,兩面盾牌,一柄劍,一柄斧子,四支投槍。沒有備夠武裝的,也不必跟我去了——我們是去殺人,不是去送死。”

  聽到這話,許多人便面色難看起來——雖然卡努特說得清楚,但並不是直接向他們說的,很多人並不知道這樣的規矩,自然也沒有帶夠武裝。

  “這次去,所有人必須聽我的命令。我要你們前進,就要前進,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我要你們後退,就要後退,哪怕面前的敵人就要死了;哪怕我要你們死,你們就要立即自盡——自問做不到的,也不必跟我去了。”

  自然,這話又引起一陣議論。在戰場上聽命令那是分內之事,可如果連“立即自盡”這種命令也要聽,那就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的了……

  “剩下的人,不要以為你們白來了。德皇的軍隊,可有好幾萬——既然你們敢來跟著我南下,想來也是不怕他們的。”

  卡努特開始說德皇的軍隊有好幾萬的時候, 人群裡被嚇到的確實不少。可隨後一想,也就無所謂了。

  反正,不過是打仗麽,要麽就贏了,要麽就死了,其實差別不大,想那麽多也沒有,倒不如先打了再說——贏了那就可以高高興興的喝酒吃肉分戰利品;死了也就不用考慮那麽多事情了。

  “剩下的人,去戰士大營裡,找馬格努斯,聽他調遣——若是在平地上作戰,咱們是會吃虧的。可咱們眼下這麽多船,只要把德國人堵在艾德河上,管他有多少人,他們也只能瞪眼。”

  這話說得周圍的戰士們紛紛點頭——敵人人多勢眾,名頭又大,若是在地面上對等交戰,難免吃虧;可若是在河上交戰,他們還真不在乎。

  卡努特點了點頭,之後看了看天:“你們都各自回去準備吧——等到正午,我們就出發。”

  聽到這話,人們便立即四散開去,和親人商議誰去誰不去;和朋友商議湊齊武器盔甲;和鄰裡商議共用一條船……

  到正午時分,便湊出了三十二條長船——加上卡努特自己的六條船,一共是三十八條船,一千五百多名全副武裝的青壯武士。

  走在第一個,卡努特和戰士們一齊抬船下水,之後翻身上船。

  公元1020年夏,打著渡鴉戰旗和血色方帆的海盜艦隊駛出艾德河口,如鮮紅的血液般順著日德蘭半島西海岸向下流淌,徑直灌入了易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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