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卡努特拖著威利長老的屍體出來,老瑪格努斯和一乾莊戶人即驚恐,又松了一口氣——雖然卡努特確實在神殿裡殺死了威利長老,但終究是沒有在神殿裡流血。
簡單的和老爹商量了一下之後,卡努特立即回到新城,召集了在城裡的弟兄,聯合了老爹和老尼爾斯,真正依照著北地人的傳統來了一次復仇。
老阿特達一族,以及威利長老一族,無論是否知道謀害卡努特的事,都在復仇之列。
無論老少,兩族所有男丁全部被砍了腦袋,而女子中除了嫁到別家的,又或者別家嫁過來的,則全部被賣做奴隸,裝船運往芬蘭——雖然被賣做奴隸,卡努特卻也不想便宜了外國人。
短短兩天時間裡,足足三百多人掉了腦袋,將整個烏普薩拉都嚇壞了,一時間竟然沒人敢對卡努特的決定提出異議。
等到所有這些事情安頓下來之後,卡努特在新城的王庭召見了留守瑞典的五位長老。
“假傳神諭、謀害國王的威利及其黨徒已經伏誅,但是這事並不算完。”
聽到卡努特開門見山的話,幾個長老頓時覺得額角有汗流出——已經殺了三百多人,竟然還不算完?
“原本,是由威利長老和瓦爾克斯長老分管挪威的教區。可現在威利長老已經管不了那邊的教區了,瓦爾克斯長老自己怕是也管不過來——你們得商量商量,派人過去。”
卡努特這麽說完,幾個長老紛紛長出一口氣,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原來就這檔子事啊,我還以為你又要砍人呢。
冷了會兒神,幾個長老突然發現,這是卡努特給他們的好處啊——少了一個長老,不止烏普薩拉神殿周圍多出許多無主之地,就連挪威也多出大片的無主教區,可不能讓瓦爾克斯白白得了便宜。
相互交換了下眼神,五個長老幾乎是爭先恐後異口同聲:“這個……我們先商量商量的……”
卡努特點了點頭:“這個事情我只和幾位長老知會一聲,至具體如何操作就由幾位自行商定,我就不過問了。另外,丹麥人快要北上了,我已經讓人去了芬蘭召集艦隊——各位長老也準備一下吧。”
五個長老楞了一下,之後齊齊點頭:“這是自然的!”
五個長老回去商議如何瓜分威利長老遺產的同時,卡努特也在盤算動員瑞典軍隊的事情——近一段時間,芬蘭-瑞典-挪威地方可以說是無日不戰,雖然沒有達到傷筋動骨的程度,損失也不小。
眼下雖然三國合一,共同對外,但在內部沒有完全理順的情況下要對抗丹麥這樣的強國,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除了通知大哥提前準備,從芬蘭召集艦隊,在瑞典各地動員之外,卡努特忍不住開始考慮其他的路子——比如羅斯國那邊是不是可能弄點援助過來?再比如波美拉尼亞那邊是不是可能動彈動彈?
不過,歸根結底,這些“外援”的代價高低且不論,有沒有都在兩說,自然不可能將希望寄托在這上面。
就在卡努特發愁的時候,他隱約又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愉快的信鍾。
上一次,這鍾聲帶來了威利長老謀害自己的陰謀,帶走了他幾乎所有的禦前武士,消滅了烏普薩拉兩個古老的家族——這一次,信鍾又會帶來什麽?
皺起眉,卡努特歎了口氣,揚了下下巴:“去看看怎麽回事。”
過了一會兒,伴隨著一陣熱烈的喧囂,一彪武士吵吵嚷嚷的一路擠進大廳。
“老大,我們回來啦!”
“看看我們把誰帶回來了。”
“卡努特小子,好哇你,好大的架子。”
“咱們這下可發財了!”
伴隨著這樣興高采烈亂哄哄的叫嚷聲,三個人從人群中走出,把卡努特嚇了一跳。
前面的兩個分別是加裡和托比亞松,而第三個則讓卡努特遲疑了片刻。
之後,卡努特猛的從椅子上跳起來,一臉的喜出望外:“埃吉爾,你怎麽回來了?”
名叫埃吉爾的家夥佯裝生氣的哼了一聲,之後自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這混小子,拐了我妹妹,我還能不回來看看?”
這話頓時讓大家都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所有人都紛紛坐下,卡努特一邊叫人端上酒肉,一邊看向幾個兄弟:“路上怎麽樣?”
“嘿,別提了。咱們去了那邊,把消息都帶到後,埃吉爾就和皇帝請辭了。不過有不少人覺著在那邊挺好,不想回來,就隻帶回來兩百人。”坐在凳子上,托比亞松愜意的舒展著筋骨,同時大著嗓門回答卡努特的問題。
“羅馬皇帝那邊,對你的事情挺有興趣的,說要是你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可以派人和他說。還給你準備了些回禮。”
“回來的路上,咱們就照你先前吩咐的,把咱們帶了重貨的消息放出去,結果那些人果然不安分,叫咱們打了場大的,宰了好幾百人,又抓了好幾百人,就這麽一路回來了。”
說著,托比亞松猛的跳起來,一拍腦門:“說起來,咱們回來的路上,見著克拉肯了!”
“什麽?”聽到艦隊遇到了傳說中的海怪,卡努特也緊張起來,“怎麽樣?”
“我們正碰上克拉肯捕獵鯨魚,就離得遠遠的看。好家夥,這倆怪物在海上掀起的波浪就足以把任何一條快船掀翻,要不是我們發現得早離得遠,我們也要遭殃。不過,後來克拉肯把鯨魚拉到海底去了,估計是找個地方慢慢吃去了。”
說著,托比亞松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過說起來,以前的人們說到克拉肯都是在挪威海那邊,在波羅的海這邊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聽到托比亞松東拉西扯的說了半天也沒到正點上,加裡便不耐煩起來:“嘿,你說了半天也沒說到正事——克拉肯抓著鯨魚跑掉後,咱們撈起來一截克拉肯的須子,好象是鯨魚咬掉的,足有一個人那麽大。”
“你是說這啊。”加裡這麽一說,托比亞松也樂了,“我正要說呢。”
“你們弄了根克拉肯的須子?”這下,卡努特也來了興趣,“在哪呢我看看?”
“哈,沒啦。”托比亞松哈哈一笑,“咱們得了須子後,發現這玩意外面一層皮結實得要命,就算用長柄斧都砍不開,就拿它做了套皮甲,琢磨著正好給你用。”
說著,托比亞松看向加裡:“那甲呢?”
加裡一指托比亞松面前桌子上的大布包:“不就這裡面呢嘛。”
“等會……用長柄斧都砍不開,你們是怎麽把它做成甲的?”盡管聽到兄弟們給自己弄了套好皮甲很高興,但是出於對長柄斧的信任,卡努特還是對這甲的堅固程度感到懷疑。
“嘿,費了老大勁兒了。先比量了尺寸,劃分好大小塊,兩個人扯著把皮子繃緊了,再用鋸子一點一點鋸開——這甲前幾天剛完成。”
一邊訴苦加表功,托比亞松一邊把大布包抖落開,露出一套泛著魚腥味黑乎乎滑溜溜的皮甲來。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將皮甲露出來之後,托比亞松隨手操起小斧頭,照著皮子就是幾下猛砍——但這幾下子,只是徒勞的無用功,皮甲上就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看,是這麽回事吧?你要是不信,咱們拿出去拿大斧再剁幾下。”
兄弟們冒險撈起海怪須子,用海怪皮費了半天勁給自己做了套皮甲,若是自己還一味懷疑甲胄的堅固程度,就沒意思了。
退一步講,就算這皮甲和一般的皮甲是一樣的, 又怎麽樣呢?左右是兄弟們的一番心意:“嘿,瞧你說的,我怎麽會不信!就是覺著,這海怪果然不是一般的——要是能給兄弟們一人弄一套……”
“哈,那可得弄死好幾頭克拉肯——可只要一頭,就足夠把咱們的船隊全掀翻啦。就這一套甲,就已經是索爾神的恩賜啦。”
聽到這話,卡努特點了點頭:“也是。”
“只顧在那裡說,先試試看合身不合身——要是不合身,我可就要了。”看到一幫人說來說去,埃吉爾便插了進來。
這話頓時讓大家又都笑了起來——於是,卡努特便走下來,抓起皮夾,往自己身上穿了起來,而幾個兄弟也七手八腳的幫起忙來。
這套皮甲包括胸甲、臂甲和腿甲,都是由正反兩片拚在一起的。甲片上即鑽出小洞,又留下長須。穿戴時將正面甲片的長須塞進反面甲片的小洞再系好,反過來也同樣炮製,甲片便緊緊的相互捆在一起成為一套鎧甲。
正因為如此,這套鎧甲穿起來便格外繁瑣,即便有兄弟們幫忙,等完全穿好後卡努特也折騰得滿頭大汗。
穿好後,卡努特試著活動了幾下,便露出滿意而且驚喜的表情:“嘿,正合身,而且還靈便,就跟沒穿一個樣!”
卡努特滿意,兄弟們也高興。等一幫人說說笑笑鬧夠了之後,卡努特便鄭重起來:“說起來,你們回來得正是時候——咱們要跟丹麥人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