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努特所給出的“建立地方教會”的地區,包括了瑞典、挪威和芬蘭三個大地區。
芬蘭是比瑞典還要窮苦的地方,人口也更加稀少,還要面對羅斯國和波蘭人的威脅。
挪威眼下並不歸卡努特管轄,以後能不能成為額卡努特的轄區也不好說。
自然而然的,瑞典各地就成了長老們爭奪權勢的戰場——在內廳裡,九個長老互不相讓,唇槍舌劍,很是爭執了一番。
最終,經過一番爭執、妥協、威逼利誘,九個長老達成了一項雖然不是人人都滿意,但至少說得過去的協議。
雖然智慧過人,但勢力弱小的維達長老,以及前吟遊詩人諾德曼被踢到了芬蘭,平分整個芬蘭乃至芬馬克這樣一片雖然貧瘠但是廣大的土地。
而脾氣暴躁,得罪人最多的威利長老,和同樣勢力弱小,說起話來卻總是特別氣人的瓦爾克斯長老,則被一腳踢到了挪威。
剩下的五位長老,則瓜分了富庶、確實在掌控中,而且信徒眾多的瑞典。
毫無疑問,這樣的分配對四位長老都是不公平的。但維達長老不反對,諾德曼覺得“維達長老一定有他的考慮”於是也同意,瓦爾克斯和威利長老都不招人待見,於是這一協議也就這麽通過了。
而在確定了各家族的勢力范圍之後,長老們便不再糾結,迅速散會,各自回去和自己家族中那些值得信賴和依靠的人們商定向各地派遣哪些人,以及如何行事的計劃去了。
又過了幾天,九個長老便再次碰頭,紛紛拿出了自己的單子——在單子上詳細的記載了派到每一個地方的長老的名字,以及他們的隨從、攜帶的物資。而且,他們所選定的人,以及各種物資,理所當然的也已經準備好了。
在相互印證對照一番,確認大家都沒有異議之後,九位長老便親自帶隊,徑直來到老瑪格努斯莊上。
然而,這些長老卻撲了個空——在和老爹、家人商議得差不多之後,卡努特就帶著兄弟首領們回到自己的據點去了,而卡努特的兩個哥哥也率領對去先去西方的要塞裡和挪威人接洽去了。
於是,在老瑪格努斯的莊園上享用了一頓宴請之後,一行人又動身前往卡努特的“新城”。
從水面上靠近了那座在高大木牆和眾多箭樓保護下的居民區之後,一眾長老都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嚴格來說,這個聚落的防衛體系雖然嚴密,卻不足以讓長老們感到驚訝。畢竟,烏普薩拉大神殿周圍的許多村子,也都有高牆和箭樓的保護。而所謂的“新城”,不過是個特別大的村子而已。
但考慮到這座全新的城市不過是卡努特在短短的兩三年裡完成的,就不得不讓長老們肅然起敬了。而且,除了戒備森嚴的居民區外,在木柵的保護下,還有大片整齊的農田——在一片油油綠意之中還隱約透出粼粼波光,這就越發讓長老們心生警惕了。
等繞過河灣,進入大湖,靠近了水門之後,水門附近便有人出聲詢問。
報上姓名,交代來意之後,水門附近的箭樓上便有人敲打小鍾發出訊號,同時打開水門迎接船隊進入港口。
等到船隊漸漸靠港的時候,卡努特也帶著三位妻子,在一剽戰士的伴隨下從高大顯眼的戰士大廳方向向著這邊走了過來。
“我還想著安排好這邊的事情就去神殿拜會,誰知道諸位長老竟然先來了。”一靠近,卡努特便笑著和諸位長老打招呼,一副恭敬鄭重的表情。
卡努特客氣,諸位長老自然也不能無動於衷:“哪裡,您新任國王,事務繁多,自然該我們前來拜訪才對。”
卡努特哈哈一笑:“別站在外面說話了,請跟我來。”
就在這時,威利突然看著索菲亞脖子上的十字架開口了:“她是基督徒?”
聽到這個問題,剩下的長老們頓時緊張起來。
他們又不是瞎子,怎麽會看不到索菲亞脖子上戴的十字架?不過,眼下卡努特強勢,而他們還有需要依仗卡努特的地方,又都知道索菲亞才是卡努特的第一個妻子,自然沒必要自找沒趣。
不幸的是,八名長老不是瞎子,卻有一名是傻子——在卡努特的莊園上指責卡努特的妻子,如果卡努特翻臉……
然而,卡努特卻一臉坦然的點頭:“當然,怎麽了?”
這樣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頓時讓威利長老皺起了眉頭:“她可是基督徒!”
“我知道。”卡努特也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威利長老,“我認識索菲亞時她就是基督徒,她也會一直是基督徒——這有什麽問題嗎?”
這句問話讓威利長老為止語塞,而另外幾個長老也迅速的反應了過來,將目光投向了維達長老,維達長老立即笑著插了進來:“自然沒有問題。陛下既然允諾挪威人可以保持自己的信仰,總不成在自己家裡要強製改宗。威利只是事先不知道這事,有些驚訝而已。”
聽到這個解釋,威利便不再說話——在分配教區的時候被踢到了挪威,而眼下又被搶白,老人就算再怎麽愚蠢,也知道自己就算在長老中也是不受歡迎的了——而且,因為賭氣,威利長老已經決定親自前往挪威建設教會,如果再把卡努特得罪狠了,他就徹底沒地方可去了。
於是,衝突結束,一行人紛紛進入大廳。
在大廳裡,除了卡努特的兄弟們之外,狼皮武士的首領蘇爾維,以及斯韋蘭、哥特蘭等地的一些地方豪族竟然也在。
進入到大廳之後,已經在大廳裡的人們便連忙紛紛和長老們打招呼——於是,又是一陣有的沒的寒暄。
等到寒暄結束,各人都重新入座,奴仆們也為新加入的客人送上酒水食物之後,維達長老才再次開口:“這次來,主要是和陛下確認一下,關於各地教會建設的人選,以及神殿的選址問題。”
說完,維達長老輕輕擺手,便有人送上了厚厚的一大捆羊皮——沒辦法,九個長老,每人一張。
點了點頭,卡努特示意對方將羊皮紙放到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正好,我們也剛剛定了各地守護、巡狩以及戰士大營的事情,對各地的地方吏、長老會人選也有了個初步的想法,各位長老不妨一起看看。”
所謂的“一起看看”,真的也就僅僅只是一起看看而已——守護、巡狩、戰士大營的事情長老們是插不上手的;而地方吏、長老會的人選更多也是卡努特和地方上商量,而那些斯韋蘭、哥特蘭人之所以過來恐怕為的就是這個。
於是,整個大廳裡立即安靜了下來——卡努特查看長老們所定的教會的人選和選址;長老們則查看卡努特兄弟會派往各地的守護和巡狩以及各地長老會的長老名單。
涉及權柄問題,長老們都看得比較仔細,而且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在卡努特所提供的名單裡,名義上的守護有五個人,但實際上的守護只有三個——瑞典守護卡努特、挪威守護瑪格努斯、芬蘭守護弗蘭韋德。
至於波羅的海守護加裡,以及北海守護托比亞松,則直接被長老們無視了。
眼下,作為瑞典和芬蘭名義上的共主,卡努特確實可以宣稱他的艦隊在波羅的海暢通無阻。但考慮到東方的羅斯、南方的波蘭以及西南方向上的丹麥和德國,加裡這個波羅的海守護到底有多大份量還不好說。
至於托比亞松那個“北海守護”的頭銜就更加可笑了。
不考慮眼下挪威還未納入卡努特統治的事實,即便卡努特統治了挪威,卡努特所能管轄到的也僅僅只是北海東邊的一部分區域而已——南方的丹麥、德國、法國以及西方的不列顛都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而且,就在幾年前,丹麥國王哈拉爾德二世的弟弟當上了不列顛國王——可想而知,如果沒有什麽意外,卡努特一旦和其中的任何一個對上,另一個都會有所行動的。
除此之外,卡努特的二哥,瑪格努斯的弟弟則被任命為“騎兵總司令”,一個叫亞歷山大的家夥被任命為“騎兵參謀”——問題在於,北地既不產馬,也沒有騎戰傳統,更沒有職業騎兵,通常只在出外劫掠時為首領和他的親衛隊配備馬匹,便於首領本人和他的精銳衛隊的調動。
因此,這兩個職位,就被長老們想當然的理解成了“卡努特的衛隊長官”——卻不知道,卡努特的衛隊長官,從來就是他自己。
相比之下,更加讓長老們感到怪異的是卡努特對埃裡克的任命——首席宮廷詩人、吟遊詩人協會會長。
聽起來,這不像是一個任命,更像是一個侮辱——在和卡努特換血並追隨卡努特之前,吟遊詩人埃裡克同時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海盜,而如今卻成了專職的宮廷詩人。
不過,反正這也是卡努特兄弟之間的事情,長老們也不會在乎——到是那裡面的一句“詩人們需要前往教會學習古代詩歌”的注解讓長老們看到了卡努特的善意——如果他們沒理解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