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柳月愣著朝遠處看去,果然見得那帥得勝過妖孽的東方朝陽,以及他身後美得傾國傾城的楊如花。一行人緩慢踱步,神情悠閑,看樣是到此散步來了。
發現眾人是朝她們這個方向來的,不敢怠慢,柳月和海棠當即起身,移步至正道上,低頭福身。
陡然見到東方朝陽,想起那日清晨脖子被東方朝陽捏得不能呼吸的慘狀,柳月心底的火氣就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地冒出來,不想見到此人,非常的不願。
不過,她同時也還有些心悸,畢竟對方乃是鳳翎國帝王,她無論如何也是招惹不起的。
那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自那日起,柳月便打定主意,以後能躲著時,絕不見此人。
看著地面,柳月想著自己的心事,突然,那抹明黃色的身影印入了眼簾,陽光的照射下,這顏色炫目而刺眼。
柳月苦惱地和海棠繼續作福身姿態,暗中祈求這來到她們身前的東方朝陽趕緊走人。然而,東方朝陽居然停在她的面前不動了。
柳月不敢抬頭,不知對方在幹啥,只是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壓迫得她喘不過氣來。
海棠亦是不敢動,她腦袋使勁低著,呼吸凌亂,緊張得手心沁汗,若不是有柳月在旁邊給她壯膽,她鐵定要暈倒過去的。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東方朝陽不動,他身後一行人亦是停下,偶爾竊竊私語,大抵是在議論這禦花園冬季的景致,以及今日陽光明媚之下,散步的好處。
柳月和海棠等著,沒有東方朝陽的允許,她二人均是不敢動。
半響,還不見東方朝陽移步,柳月不由眉頭皺起,火氣冒得想罵人,她這動作呈四分之一的蹲姿,比真正的蹲下去還難受得厲害。
約摸盞茶之後,她腿腳發麻,腰也酸了,被折磨得著實不輕。
忍無可忍之際,她咬咬唇,苦惱地嘀咕:“可惡。”
柳月一身淺綠色宮衣,頭髮也是與眾人一樣的雙環髻,沒有半點特別之處,按道理這樣低頭的時候,東方朝陽應該認不出她來,卻為何要站在她面前不走呢?是故意,還是無意?
話說那日她身著白衣,頭髮也胡亂地扎成馬尾出去,完全是出於意外,意外地收到翠娥的傳話,也意外地被東方朝陽召見,否則她一般情況下都隻想做一個不惹眼的人物。有句老話說‘槍打出頭鳥’,出頭鳥的結局都挺悲慘的,她玩不起。
忍不了了,柳月黛眉使勁的皺了皺,猛的抬頭看向東方朝陽。
不期然地,東方朝陽往下瞟來的目光看見了她,那幽深的瞳孔如星辰璀璨,眉宇間透著一絲奸佞,唇角似有若無地揚起,三分玩味兩分邪氣,似乎他就在等這一刻,在考驗柳月到底能夠忍到什麽時候。
瞥見東方朝陽俊臉上耐人尋味的表情,柳月一怔愣,目光轉了轉又低下頭,暗中她氣得想扁人,她就知道東方朝陽是故意的,在她面前站了這許久,這人德性可惡得欠揍。
將柳月憤怒的目光、懊惱的情緒收入眼中,東方朝陽面上難得地一怔,這女人居然想對他發火,膽子著實的不小。
有了這想法,他突然奇怪自己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為一個宮女而駐足,這女人當真吸引他的注意了嗎?
然,在外人看來,他在此停步,乃是欣賞寒梅的緣故。
柳月身後,幾株梅樹開得正豔,那樹上星星點點,或淺紅,或淡粉,誘人的緊。間或幾縷輕風拂過,枝乾晃動中花瓣搖搖欲墜,待到那花瓣終於脫落下來在空中飄出美好的弧線,其中微妙,當真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東方朝陽就這樣站著,望著,看似無意,實則有意。
楊如花關注著他,口中雖然不說,卻是知道東方朝陽此舉之意,皇宮之中有關東方朝陽之事,件件逃不過她的眼線。
驀然看到柳月清麗的容顏,她意外地一驚,好一個俏麗的丫頭,不僅有些姿色,還似乎有些內涵,難怪東方朝陽這段時間會把心思落到這丫頭的身上。聽說這丫頭巧妙地誘出了翠娥體內的怪蟲,想來是有些本事。所幸她把宮內的傳言全都鎮壓了下去,否則這丫頭此刻豈不成了風雲人物?
她哪裡知道,有關柳月的事,東方朝陽早已知曉。
見識到了柳月,在東方朝陽未瞧見她時,楊如花臉色黑沉,眸中是鋪天蓋地的嫉妒與憎恨,仿佛柳月欠她八百塊,還未還。
不過,一個卑賤的宮女膽敢仰頭直視東方朝陽,這倒是奇得很。想起東方朝陽剛登基時那不成章法的規定,她期待著柳月落個慘淡的下場,可惜耳中竟然如此傳來東方朝陽一貫魅惑的語聲。
“陪朕遊園。”
這話顯然是對柳月說的。
東方朝陽內心糾結了一瞬,轉首看向別處,他鳳眸微眯,抬腿走時,居然的撂下這話。
男子突兀的言語清涼地灌入耳中,致使柳月驚悸地抬頭,幾乎以為聽錯,正常的情況下她是沒資格陪東方朝陽遊園的,那麽他此言究竟是何意?
東方朝陽似乎不準她問話,話一說完,人就朝前方去了。
陪朕遊園,回想著這四個字,柳月愕然地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是陪還是不陪。禦花園佔地廣, 景致多,若是當真陪的話,怕是兩天兩夜也逛不完。
“月姑娘,皇上既然發話,那就跟隨皇上走吧。”
李大英睥睨一眼柳月的表情,以為柳月被嚇住了,在一行人跟隨東方朝陽的腳步走時,趕緊提醒。
他察言觀色,知道東方朝陽要柳月陪著,乃是看中了柳月,因而對柳月說話,他亦是言語溫和,表情和善。
柳月站起身,嘴巴撅著,一臉憋屈,那眉宇間分明寫著“我不願意”四字。只是,見眾人走了幾步,她也隻得跟上。皇上發話了,她一個小女子哪有反抗的權利?
她走在楊如花的身後,楊如花時不時地想側頭來看她,卻又礙於面子,不敢在此時的情況下,停下身來正面觀瞧。
楊如花乃一國之後,擔負著母儀天下的使命,即便她心中有著一些不成熟的想法,她表面也是不能亂來的,當然背地裡那就另當別論了。
靜靜地走了一段,柳月停下,待眾人前行了幾步,她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來,跟著皇上皇后走在一起,她話不敢說,大氣不敢喘,心頭那個鬱悶簡直宛如黃河之水,奔流不息。
“離朕近點。”
隱隱的覺得柳月離得遠了,東方朝陽回頭一看,柳月果然故意疏離他,他不悅地沉下臉,冷然命令。
這丫頭純粹是在挑戰他的耐性,迄今為止,還沒人敢違抗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