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看著前方的路,飛速行駛。
天亮時分,摩托車行到了一條官道上,瞧後面已經沒有人追蹤,柳月便放慢了速度,同時緊張的心也終於得到了些微的放松。
一夜未歇息,摩托車最後停在了離京城只有十裡之距的十裡坡上。這十裡坡名為坡,實則是一個稍稍攏起的丘陵,其上有一塊很寬的平地。冬季裡,上面沒有青草,滿是枯萎的乾草。
下了車,柳月就看到邱謙手臂上鮮血直流,像是在黑暗中被砍了一刀。讓邱謙坐在地上的大石上,她解下摩托車尾部捆綁著的醫用藥箱,來到邱謙面前,就叫邱謙解衣。
氣候冷寒,若是為了面子而把手臂處的袖子撕開,那麽一會會更加冷得厲害,所以以一個醫生的眼光來看,她不覺得解開衣服治傷有多麽的不合禮儀。
“月,不用了,還是不用了,謙沒事。”邱謙別扭地不敢脫衣。
“血還在流,還叫沒事嗎?”柳月白他一眼,把醫用藥箱放在旁邊,也不管邱謙是否願意,就解開邱謙的衣帶,把邱謙肩部的衣服退到手臂下方。
東方朝陽坐在一旁看著,鳳眸直瞪,隱隱地心中還有些懊惱,柳月關心邱謙,他怎麽想怎麽不是滋味。
看到了邱謙手臂處又深又長的傷口,柳月不忍心地皺了皺眉,用藥棉蘸著酒精給擦去血跡,消消毒。細細檢查了一下,她慶幸道:“還好沒傷到筋骨,否則以你們這裡的條件,要把筋接起來是很費勁的。”
抬眸看向邱謙忍痛的俊臉,又道:“不過傷口太長又太深,要想早點好,似乎得給你縫一下,你忍著點,對了,你怕痛嗎?”
“不怕。”邱謙搖頭,瞧著藥箱裡的東西,滿是納悶。
柳月微微一勾唇,“其實也不怎麽痛的,我會先給你打麻藥。”說著她拿出了針管和麻醉藥,以最快的速度把麻醉劑注射到邱謙的手臂處。
一會後,邱謙的手臂就麻木得沒有知覺,柳月鼓勵的眼神看看邱謙,用醫用的針和線給邱謙把傷口縫起來,那是她準備來給鄰居家的狗狗剖腹產縫肚子的,沒想到在這裡派上用場。
最後在傷口處撒上消炎藥,用紗布包裹起來,就算是處理妥當了。
“不痛。”邱謙微笑著道,有太多的疑問藏在心中,他想問,又不知從何問起。
“一會麻藥的勁退去後會很痛的。”柳月不無隱瞞地勾了下唇,很細心地把邱謙的衣服拉回來,幫邱謙穿好,再系上腰帶。
東方朝陽看得嘴角猛抽,眸中也有怒火醞釀,柳月在他面前何時笑得這麽迷人,又何時這麽溫柔過?
看著柳月的一舉一動,邱謙心中“砰砰”直跳,似乎心情也有些緊張。
“我給你打一針消炎藥吧,省得傷口感染了不好治。”
柳月安慰性地拍拍邱謙的肩,整理出藥物,把邱謙手臂的衣服往上摟,示意邱謙將其固定住,把針管裡的藥水注射進血管內。
她的舉動以及所用的藥物與當世完全不同,但奇怪地邱謙相信她,覺得她能治好他,而且東方朝陽也不懷疑她的好意,過後二人同時怔愣,也同時疑惑,柳月怎會有這些東西?
“月兒,這個是什麽神物?”沉默了良久,東方朝陽終於耐不住寂寞地指著一旁的摩托車問。
“那不是神物,那是摩托車,和你們騎的馬一樣,都是代步行走的。”瞧見東方朝陽俊臉上的懵懂,柳月好笑地解釋,順便把藥箱收起來,又抱著去綁到摩托車尾部。
東方朝陽起身對著摩托車,像一個孩子一樣看了又看,愣是沒瞧出一個所以然來。
“月,你……當真不是這個世界……”想起柳月以前說的話,邱謙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遲疑著說道。
“嗯。”柳月停住手上的動作,抬頭來看邱謙,抿嘴,點頭,清澈的眸中含著笑意。
“你說什麽?”東方朝陽把臉轉去面對邱謙。
“皇上……”邱謙不知該不該說實話,詢問的眼神瞄向柳月。
見兩人眉來眼去,東方朝陽咬了咬牙,怒目瞪向柳月,“月兒,你說,你自己老實交代。”
柳月走到摩托車前面,看了一眼摩托車的油量,只有一半多了,她心中惋惜了一下,抬頭看向東方朝陽,雙手抱臂,道:“我不是你們這個世界的人,三維時空的漏洞讓我騎摩托車時,不小心撞到了你們的這個空間來。如果我這樣說,你相信嗎?”
黛眉一挑,她似笑非笑地勾唇,東方朝陽這個外界傳言的暴君,其實就是有些孩子氣,並沒有多麽的殘暴,在她看來,似乎是如此。
“胡扯。”東方朝陽果然不信,按柳月這說法,他只能理解為柳月是神仙了,而他了解的柳月與仙家是搭不上邊的。
“就知道你不信。”柳月不介意地微微一笑,“早晚有一天,我會找到回去的路。”
“怎麽?跟著朕,讓你很難受嗎?”東方朝陽走近柳月,火氣又湧了上來。
柳月不後退,傲然仰頭,“如果讓你莫名其妙的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你會適應嗎?”
“如果那個世界有你,又有何不適應的?”東方朝陽哼鼻道。
“幼稚,你幾歲了啊?”見識到了東方朝陽的本性,柳月實在是有點不敢恭維。
“你敢罵朕?”東方朝陽一把抓起柳月的手腕,咬牙凶道。
“皇上……”怕東方朝陽當真傷害柳月,邱謙著急地走上來,想給柳月求情。
“一邊去。”東方朝陽不屑地朝邱謙瞄了一眼。
柳月給邱謙搖搖頭,示意邱謙不動,而她則不爽地瞥向東方朝陽,嗤道:“你太大男子主義了。”
“什麽叫大男子主義?”遇到不懂的,東方朝陽都想問個明白。
“簡單說就是太霸道了,什麽都要以你為尊。”
“朕是天子,不以朕為尊,那要幹嘛呢?”東方朝陽即時反駁。
“跟你簡直說不到一塊去。”扯開東方朝陽的手,柳月轉身坐到摩托車上,朝二人道:“你們是現在回京城呢,還是要出去兜風?不過,現在兜風好像挺冷的。”
“回宮。”東方朝陽大大咧咧地坐到柳月身後,好奇地看著柳月雙手把住車把的模樣,道:“這東西難不難,朕也要學。”
“呵呵呵。”一個沒忍住,柳月側頭去看東方朝陽時,就笑出聲來。
“笑什麽?”東方朝陽反而愣了。
“沒什麽。”柳月戴上鋼盔,道:“沒有過多的帽子,你們得繼續忍著了。”
待邱謙也上了摩托車,她便發動機車,朝京城駛去。
用了半柱香時間進了京城,當她的摩托車出現在大街上時,立即就吸引了無數觀眾的目光,直到抵達皇宮,尾部還有不少人觀看。
守門的侍衛要把柳月攔下,冷不防看到東方朝陽在車上,紛紛下跪迎接。
安全回到皇宮,摩托車在東方朝陽的命令下放在臥龍殿的後殿中,而他則讓邱謙回去休息,纏著柳月講述柳月說的“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之事。
受不了東方朝陽的死纏爛打,柳月隻得老實交代,東方朝陽沒有把她當怪物一樣處置,而是奇怪地盯著她,居然認為柳月就是上天賜給他的,愣是叫柳月哭笑不得。
祭天大典之後,邊境突然傳來一件震撼人心的消息:老將軍病死,現在三軍無帥,急需皇上派人去接替。
關於此事,東方流貝向東方朝陽舉薦周國棟去繼任,周國棟乃是守衛皇宮的一個小將,雖職位不高,卻是一個奇才,有統領三軍,鎮守邊疆的之能。
東方朝陽思慮再三,覺得可行。
哪知楊丞相敘說了周國棟的種種不是,認為劉豪傑去才是最為妥當,劉豪傑是京城的守衛將領,長得威猛高大,職位也比周國棟高,於情於理都應該是劉豪傑首當其衝。
東方朝陽不敢隨便將軍隊交到劉豪傑的手上,不是因為劉豪傑的能力不夠,而是因為劉豪傑乃是楊丞相的人,他不得不作多方面的考慮。
此事在朝堂上議論了幾天,最後終於決定讓周國棟和劉豪傑比武,藝高者得。
當朝堂上忙乎個不停之時,後宮的一乾女子也是不安分,在她們看來,柳月深受東方朝陽的寵愛,若是不除掉柳月,她們勢必再無機會接近東方朝陽。
柳月多日來一直與東方朝陽處在一起,不是她有多麽的喜歡東方朝陽,而是她每每離開東方朝陽,就會發現有人跟蹤,所以為了保住小命,她也就只有黏住東方朝陽這個保命神了。
兩日後,皇宮西面的教武場上,周國棟和劉豪傑在此拉開了架勢,東方朝陽和各位大臣則在高台上觀看。
柳月跟隨東方朝陽左右,理所當然地也成了圍觀的一員。她本來不擔心誰勝誰負,卻是發現東方朝陽很是緊張周國棟。
今日中午,日頭升了起來,難得一見的暖日普照著大地。
柳月下了高台,走到陽光下,與下面的侍衛和宮女一起觀瞧。
不難看出,周國棟與劉豪傑相比,遜了一籌,那劉豪傑人高馬大的,一看就是一個練武的能手,只是要做將軍,似乎只有一身蠻力還不夠。
眼見周國棟被劉豪傑砍了一刀,就要一敗塗地,柳月靈機一動,悄然拿出她一直藏在身上的三角菱形飾品,對著陽光,將光線反射了過去。
冷不防地,劉豪傑的眼睛被強光照射,就那麽一瞬間,他無法看清眼前之物。
找準機會,周國棟一腳踢過去,同時手中的劍刺入了劉豪傑的胸膛,雖不足以致命,卻是讓對方再無戰鬥的能力。
東方朝陽如願以償,激動得站起身來。
周國棟知道是那一束光線救了他,所以他勝利之後,便把眼光往人群中收尋,不期然地與柳月對視,柳月微微勾了下唇,轉身朝高台上走去。
此事告一段落了,東方朝陽松了一口氣,命周國棟養養傷,擇日起程去邊疆守衛疆土。
然而東方朝陽剛回到上書房,以為處理了今天的國事,就可以休息休息了,後宮那裡竟然來告,她們找到潛伏在宮中的奸細了。
“奸細當真是柳月?”看著下方的宮女呈上來的物品,東方朝陽冷沉著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