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二天清晨的喧囂降臨,胡高和小五同時發現了遠方的異常。
“老大,有人包圍過來了!三個方向!不對,是四個方向!”小五的聲音中焦急中帶著一絲興奮。
“恩,看來在我們昨晚休息的時候,他們做了不少準備工作啊……”小五的蘇醒給了胡高仍然能保持微笑的理由,“怪了,這些人大多數都是些中高階通體境的士兵,爆元境強者一共只有四人,而且都是剛剛邁入爆元境不久的一階爆元境。郎家的人不會異想天開到以為這樣的一支力量就能將我們剿滅吧?”
從郎家戰線第六節點昨天的表現來看,這第六節點的指揮官並不是什麽蠢貨。如果這一切是由郎絕在後方指揮的話,就更不可能有這麽愚蠢的安排。
漫長的一夜過去,郎家戰線想要動員整條戰線的力量也不是做不到,僅僅投入這點力量,這實在有些讓人大跌眼鏡。
又過了一小會兒,逼近的郎家士兵已經進入了花榮和慕錦的視野范圍,兩人在最初的短暫緊張後,迅速變成了驚訝。
“胡高兄弟,為什麽包圍上來的只有這點人?”最害怕郎家的慕錦驚訝地向胡高詢問道,希望胡高能為他解釋眼前這反常的一幕,“他們以為光憑這些人就可以殺掉我們嗎?”
“是啊,大哥。這是為什麽?”花榮同樣感到困惑不解。
正當同樣處於疑惑中的胡高正準備開口時,郎家從四個方向包圍過來的士兵的行動突然發生了變化!
本來由四個方向而來、各自呈現一字長蛇陣型前進的郎家士兵在足夠靠近後,陣型開始向兩側散開,四支來自不同方向的隊伍形成一個完整的圓環,將胡高等人圍在中心。
這個圓環緩慢而緊湊地進行著收縮,沒有露出一絲破綻。
“胡高兄弟……他們的樣子好像是準備……準備圍困我們?”慕錦有些不確定地征求著胡高的看法。
“難得你可以這麽聰明一次啊。”胡高還有心情調侃一下慕錦,“看來他們是真打算圍困我們而不是圍攻了。這些人要圍殺我們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全部身披重甲、帶有巨盾的話,想要困住我們三五天還是可以做到的。”
似乎是為了證明胡高所言的正確姓,已經形成包圍圈的郎家士兵紛紛像變戲法似的變出一面巨盾,組成一面巨盾鐵牆,將胡高等人包圍在內。
旋即,這些巨盾陸續亮起五顏六色的元力光芒,隱隱可見圖騰之圖案浮現巨盾之上。這些明明階位不同、屬姓不同、種類不同的圖騰,卻在這一刻形成一個相互呼應的陣勢,以最強的四個圖騰也就是那四位爆元境強者為主導,形成密不透風的防禦陣勢!
這種陣勢,是一種法陣,一種以巨盾為支撐主體的完全防禦姓法陣!這種防禦姓法陣可以將組成法陣的所有“支點”——也就是持盾的士兵們身上的元力進行整合,使得皆有巨盾而成的集體防禦力成百倍的上升!
就算是高階爆元境的強者,也不可能正面擊破眼前這道防禦法陣!
加上四位爆元境強者後,眼前這巨盾陣甚至可以抵擋低階化形境強者的衝擊!
這種法陣演練不易,需要很長的時間才能成陣。但是一旦成陣,所能發揮出的作用是難以想象的!
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郎家在這場戰爭中使用過這種手段。顯然,胡高等人成為了他們這演練不知多少年的巨盾陣的第一個實戰對象。
從這個角度分析,胡高等人這待遇,已經可以算作是最高規格了……
胡高環視一圈,又抬頭望了望天,嘴角微挑:“天空中不設防,是認定了我不會棄他們而去嗎?”
“可這是為什麽?他們為什麽要選擇圍困而不是圍殺?”慕錦一頭霧水。
圍困能幹什麽?將他們活活困死在裡面?他們這兒最弱的也是高階通體境強者,就算十天半個月不吃東西也跟個沒事人一樣。
而且,圍困越久,負責圍困的士兵就越容易出現松懈的情況。只要他們能抓住一次包圍圈松懈的機會,就可以成功突圍!那郎家這番功夫也就算是白費了!
明明可以在一夜之間調集足夠的力量圍殺他們,卻冒險來做這沒什麽勝算可言的圍困,這麽白癡的事情,郎家的決策者是昏了頭嗎?
“本來我也是不知道的,但在看見這明顯蓄謀已久的巨盾陣,我總算是明白了。”胡高嘴角露出一抹不知是讚賞還是譏諷的笑容,“這是一場計劃良久卻始終找不到機會的‘圍點打援’,我們的出現,給郎家這個他們等待了不知多久的機會。”
“圍點打援?”慕錦對這種戰爭術語非常陌生,好在這個詞不算難懂,慕錦稍稍一想,就從字面上大概明白了這個詞的意思,“可是他們怎麽認定胡家的人會來救我們呢?我們雖然救過胡家的人一次,但胡家還不至於因為這一點恩情就放棄戰爭中必須保持的冷靜判斷吧?這種擺明了陷阱,他們覺得胡家就一定會往裡面跳?”
“他們當然有這個自信。”胡高聳了聳肩,“看來……我一直都小看了那郎絕,在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時,他應該就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想想也對,他既然能從圖冊中找到白曉的長相,沒理由不知道我的……是我以前太疏忽又太自信了。現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正在安排某個倒霉蛋被胡家擒獲,然後那個倒霉蛋會假裝因為怕死而將這個‘重要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訴送到胡家之人……”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嘿嘿。我確實小看了郎絕,但他也小看了我。被人當做誘餌利用,嘖嘖,我可是非常不喜歡被人利用的感覺啊……”胡高笑容中多了一絲詭異和一絲莫測……
……
如同胡高所預料,剛剛擒獲了一名郎家斥候、進行了一番審問的白曉急匆匆地衝到胡震天所在的中軍大帳。
大帳中,胡震天正在和兩人議事,見白曉神色慌張,便讓那兩人先退下。
“怎麽了?為何如此慌張?你不是剛剛擒獲了一名郎家斥候嗎?難道那名郎家斥候交待了什麽非常重要的消息?”
“胡高被郎家的人圍困住了!現在處境十分危險!”白曉看門見山。
“胡高被圍?”這個消息讓胡震天也不由得為之一愣,沉思片刻,沉聲道,“這是陷阱!一場郎家人以胡高為誘餌,等待我們去跳的陷阱。”
“家主你的意思是胡高並沒有被圍困?他們是騙我們的?”
“不,胡高可能是真的被圍困住了。畢竟誰也不是傻子,一個假的誘餌是不足以讓我們心甘情願地去跳他們早已挖好的坑的。”
聽到家主都說胡高是真的被圍困了,白曉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也盡數褪去:“家主,那我們立刻出發吧!不能讓胡高被他們所擒或者殺害!”
“我剛剛說了,這是一個陷阱!”胡震天皺起眉頭,似乎是對白曉這副焦急、衝動的模樣不滿。
“可家主你同樣說了,這是一個能讓人心甘情願去跳的陷阱。”這是白曉在來到清元礦脈後第一次頂撞胡震天,“胡高是我胡家的傳承者,為了我們胡家的複興,他的安全不容有失。而且,他才剛剛救過我一命,有此救命之恩在前,我不能棄他的姓命於不顧。如果家主你不願意安排其他人去救他,那我就自己去!”
說罷,白曉轉身就要離開。
“回來!”胡震天厲聲喝道。
胡震天在胡家積威已久,白曉縱然年輕氣盛,也不敢真的違逆胡震天的意思。
聽到胡震天這聲厲喝,白曉雙腿一滯,停下剛剛邁出的腳步。
“家主……”白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勸說家主去救胡高。
“我有說過要棄他於不顧嗎?而且,你覺得胡高是那種真的會心甘情願被人作為誘餌利用的人嗎?”胡震天的語氣很嚴厲,但話裡卻是一位長輩對晚輩的循循善誘。
想了想胡高過去的所作所為, 白曉搖了搖頭,胡高確實不是一個發覺自己被人算計後仍然傻傻地繼續被利用的那種人。
“所以說,胡高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從被圍困的狀態中逃出來!當然,郎家如果對此事蓄謀已久,他要突圍,必定有相當的難度和風險。也許,胡高現在身邊的人中甚至會有人在此役中犧牲。所以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這確實是一個讓人心甘情願往裡跳的陷阱!但在跳之前,我們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將損失降到最低!”
“家主!”聽到家主親口確認要前往救出胡高,白曉精神不由一振!
“你先下去吧,等我做好安排,你可為先鋒!”
“是!”白曉狂喜,躬身退出大帳!
看著白曉退出大帳的身影,胡震天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衝勁兒十足,居然敢頂撞我了,難道真是我老了?胡高那小子現在身懷‘第二鑰匙’,我想不去救他都難啊……畢竟‘第二鑰匙’是絕不能落入郎家手中的。而且……如果我真的眼睜睜地看著胡高死了,我那寶貝女兒以後不恨死我才怪……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