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馬牧場,位於在竟陵郡西南方,相當於後世的湖北西北一帶,這個地區長江的兩道支流漳水和沮水,界劃出大片呈三角形的沃原,兩河潺湲流過,灌溉兩岸良田,最後匯入大江。
這片區域氣候溫和,土壤肥沃,物產豐饒,其中飛馬牧場所在的原野,牧草更特別豐美。四面環山,圍出了十多方裡的沃野,僅有東西兩條峽道可供進出。形勢險要,形成了牧場的天然屏護。
而在遠處,草野上,一些湖泊好似明亮的鏡子一般,碧綠的湖水與青色的牧草爭相競豔,流光溢彩,生機盎然,各色的馬兒,各自優遊憩息,使整片農牧場更添色彩。
“這處地方果然易守難攻,只要守住了前後兩條通道,便是有十萬大軍來攻打都不怕。更何況裡面有著這麽多的牲畜,糧草也是不缺的!打不打不下,圍困又餓不死,真是一個難攻破的地方。只是再堅固的堡壘,總是從內部先攻破!”
李建成感歎著。
飛馬牧場,所在的地方,只是一個狹小的幾十裡大小的平原,卻供給著隋朝十分之一的馬匹,這也太重要了。
中原王朝,一直以來,最佳的產馬地,一個在河套地區,一個在河北幽州。只是,一旦戰爭爆發,尤其是北方遊牧民族入侵的時刻,馬匹時常會斷貨,為了防止馬匹斷貨,於是在這個襄陽一帶,營建了牧場,為的就是防備缺貨。
畢竟到了戰爭時期不是有錢,就能馬下戰馬;不是有戰馬,就能形成騎兵;也不是有騎兵,就有強大的戰力。
想著想著,李建成不由得開始佩服隋文帝楊堅,這位隋朝的開國皇帝,在位的歲月被成為“開皇之治”。這位皇帝,一直以勤政,一直以節儉而出名,是歷史上出名的明君。
這位皇帝經歷了北朝時代朝代更替頻繁,見識到水旱災害,造成的破壞,也見識過了北方遊牧民族的入侵,這位皇帝一直有著居安思危之心,營造了五大倉庫,為的就是應對饑荒,應對各種自然災害;建造了天下強大的隋朝府兵,形成了這個時代最強軍隊;又是為了防止戰馬缺乏,在本來不利於養馬的襄陽一帶,營建了牧場。
這位皇帝,是一個好皇帝,好爸爸,為兒子們留下了深厚的基業。
哪怕是後世的皇帝,蠢一點,無能一點,隋朝的江山照樣是穩如泰山。只可惜,遇到了楊廣這個敗家子,偌大的家業,也被活活敗光了。
果然,再大的家業,也經不住敗家子敗家。
李建成邁步向前,到了峽谷出口處。
在出口處設有一座城樓,樓前開鑿出寬三丈深五丈的坑道,橫互峽口,下面滿布尖刺,須靠吊橋通行,確有一夫當關,萬夫難渡之勢。據說第一代建這城堡的飛馬牧場場主商雄,乃晉末武將,其時劉裕代晉,改國號宋,天下分裂。
商雄為避戰禍,率手下和族人南下,機綠巧合下找到這隱蔽的谷原,遂在此安居樂業,建立牧場。
由牧場建成至隋統一天下的一百六十年間,飛馬牧場經歷七位場主,均由商姓一族承繼,具有至高無上的威權。
只是,大隋經過楊堅楊廣父子,兩代的統治,中央集權,不斷的打壓門閥,打壓世族,豈能容一個割據勢力存在,豈能允許這個割據勢力掌控著大量的馬匹。
“飛馬牧場,竟然能立足於此,看來有著大量的人脈!”李建成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分析著關系網。
在冷兵器時代,馬匹與兵器最為重要,誰掌控著大量的兵器,誰掌控著大量的馬匹,誰就掌握著戰爭的主動權。
兵器還罷了,一般的大世家們即便是走私,即便是私下製造,也影響不大;可是馬匹,卻是重中之重,相當於軍事戰略物資,除了朝廷之外,根本不容其他門閥世族染指。
至少,四大世家沒有一個敢於明目張膽的經營牧場,經營馬匹生意。而飛馬牧場能給大隋供應這麽多的戰馬,可以想見,他們和大隋高層,甚至是與楊廣有著多麽緊密的關系。
“站住,你是幹什麽的?哪裡來人?”
飛馬牧場太平了太長時間,警戒並不嚴密,甚至是極度松懈,一直等到李建成走到山城前面的木橋的時候,方才被人攔了下來,呼喝問道。只是語氣中,沒有太多的戒備,反倒是有些好奇之色。
李建成拱拱手,笑道:“在下太原李建成,特來拜會場主!”
“公子先在這裡等著,我去通知管事!”
說著交待了幾聲,匆匆打馬進入山城之中報信去了。
李建成就在原地等待著。
隋朝是門閥世族的時代, 這個時代流傳著四大閥之稱。分別是太原的李家,洛陽的獨孤家和宇文家,還有嶺南的宋家。其實並不是說,這四個門閥勢力最強大,只是說名聲最大,而很多世家名聲不顯,可是勢力也不小。
比如飛馬牧場的商家,就是一股大門閥只是太低調了,低調的幾乎被世人忽略。
這種低調,固然沒喲一絲爭奪天下的可能,可是也沒有覆滅之危。
飛馬牧場,從北朝時代,到隋朝,到後來的唐朝,依舊是堅挺著,而很多的世家在中途走向了衰敗,或是滅亡。
不到一刻,就見著剛才那位家將,領著幾個人一路行色匆匆的騎馬飛奔了出來。
離著老遠,當頭的一個男子下馬就拱手笑道:“在下是商鶴見過公子,不如請進來說話!”
李建成神色灑然的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說著抬步走了進去,立刻有人送了一匹馬過來,看起來足有一米六七,頗為神駿。
李建成翻身騎上了馬匹如何,微微皺眉。
“公子,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南方的氣候溫和,水草肥美,養馬容易,看起來健壯好看,只是沒有經歷過風霜,難以養活,容易生病,伺候起來好似伺候大爺,注定是老爺馬;而在北方的馬匹,風霜不斷,馬匹想要活著不易,馬匹的死亡率也極高,養馬苦難至極,可是馬也要養活,生病少,多出良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