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崔恬與雲翩翩兩人的屋舍,其他的屋舍都有入住主人的相片,因此,盡管風子卿與傅芳華兩人的屋舍也同前兩人一樣無人入住,但是她們的容顏屋內還是有相片留存的。
而隱的臉龐,與風子卿的容貌像了八成。
高度相似的面容,一字之差的名字,要說他們兩人之間沒有任何關系,打死她都不信!
因此,賀甜甜回過神來的時候便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風老風老……的後代?啊,我要瘋了,肯定肯定眼花了,對對對,眼花了……”
話說她剛剛看完的那一本傳記,作者就在書中多次提到,傅芳華生平最為敬佩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曾經叱吒四方的殺神風子卿。
她曾多次表示要以風子卿為榜樣。沒有後代雖然很可惜,但是能夠同風老一樣殺遍蟲族守護一方,此生便算為聯盟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傅芳華做到了,也因此,她這個戰爭孤兒,被視為風子卿的接班人,而傅芳華的徒弟,同樣身為戰爭孤兒的裘芑,也便順理成章地認風子卿為祖師。
自此裘芑的後人,男子跟隨丈夫姓木,但凡女子,奇數代便以傅為姓,偶數代便以風為姓。只是無論姓傅還是姓風,名字中都不得帶“芳”、“華”、“子”、“卿”四字。
也因此,隱將名字說出的時候,加上容貌,賀甜甜才瞬間聯想到了風子卿。
她沒想到的是。隱直接就承認了自己是風子卿的後代,不但是直系後代,還是風子卿本人的親生兒子。
“怎麽可能?不是說風老沒後……”
賀甜甜瞠目結舌。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裡,上不得下不去,直憋得滿臉通紅。
隱重新戴上面具,掩去了表情,語氣淡然道,“傳說不可信,何況是那麽久遠的事情。”
“哦……”
她實在是不知道怎麽接下去。只能呆呆地看著他。實在是他剛才的承認太過驚世駭俗,讓她下意識地接受不能。
隱明顯地感覺到她的不在狀況,難得地解釋了一番。“那時候的技術還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加之戰事頻繁,所以聯盟一直沒有啟用她生前冷凍的卵子,直到這個世紀。才經由元帥拍板。決定了此事。”
所以,盡管已經過去了四千多年,但他毫無疑問,確實是風子卿本人的親生兒子,只不過是在聯盟機密育嬰館出生的罷了。
隱低垂了視線,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顯示了他內心的波動。
賀甜甜沉默了一息,並沒有去追問他的生父問題。盡管她相當好奇。反正不管是誰提供的精子,隱也只會是風子卿一個人的兒子。
只是。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擁有顯赫身份的隱,居然成了榮家的暗衛,還是核心暗衛,這實在是件奇怪的事。
“她欠了榮老一個人情,所以留下了遺囑,不論日後出生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必須為榮家當家人服務一百年,無條件聽候其差遣。”
“呃,也不知道是什麽天大的人情,居然要剝奪你百年的自由,真……”
賀甜甜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她不自覺地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沒想到隱居然也會耐心地解釋。
隱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麽,只是瞬間隱去了身影。
賀甜甜搖了搖頭,將心頭的震驚與疑惑揮去,走出屋舍,來到竹林間。
盡管這裡頭的竹子並不多,但是能夠看見地球時代原生態的竹子,她已經心下甚慰了。
“也不知道崔老是在哪裡弄到的,真讓人懷念。”
她隨手摘下一片碧綠纖長、厚薄均勻的竹葉,橫放至唇邊吹了起來。雖然曲不成曲,調不成調,但是斷斷續續卻連綿不絕,清脆中帶著一種寂寥,悅耳中摻雜了一絲惆悵,襯得這一方靜謐天地顯現出一種既和諧又矛盾的奇趣來。
楚浩與顏彧來叫人的時候,賀甜甜剛剛放下手中的竹葉,怔怔地看著自己手心的掌紋與葉子的脈絡,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嘴角微翹卻神情微嘲,少女的影子墜在身後,被拉得老長,顯得單薄無比。
顏彧不是個愛說話的人,在最初聽見響動的時候沒有打斷,在現在看見她矛盾神情的時候也沒有上前,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等著她發現。
而楚浩,雖然沒有姐妹,但在他的印象中,但凡屬性為女的,都是不能隨意招惹的。更何況這個學妹還有這樣聞所未聞的絕技,看著就像是個厲害的人物。加上學長沒有出聲,他便也沒有行動。
良久,賀甜甜才將手中的葉子揉碎,任由其在指縫間溜走,就如往昔的歲月,再也不能回頭,只剩下破碎的記憶,留在心底。
除了書法比較出眾,前世的她是個五音不全的,而秦雲正卻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沒有人知道,他還能夠隨時隨地摘葉吹曲,尤其是使用竹葉的時候,總能夠吹出活潑動聽的音樂,帶給她無限驚喜。
她曾經纏著他斷斷續續地學了一些時候,後來雖然無法與他媲美,但好歹算是上手了。閑暇時,也會特意選了新鮮的葉子來過過嘴癮。
只是如今,卻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將手掌合攏。
不管如何,過去了就過去了……
等賀甜甜回過神來,發現門邊站著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著她的時候,雖然已經收拾好情緒,她也不禁囧囧有神。
話說回來,這兩個家夥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她怎麽就沒有聽見敲門聲呢?
盡管心內腹誹不已,她卻識相地沒有問出來,只是微笑著點點頭,問道,“兩位學長,有什麽事嗎?”
她沒有請人進來的意思,盡管東西已經擺放好了,他們也勉強算是“同事”,但是私人的空間,她還不想跟不熟悉的人分享。
“哦哦,學妹,我們是來請你一塊吃晚飯的。”
賀甜甜挑了挑眉,疑惑地看了一眼楚浩,又掃了一眼顏彧,“吃飯?”
楚浩不自在地扯了扯頭髮,他們遠遠地就聽見了曲調,盡管不太完整,但是俗語說的好,音樂是沒有國界的,自然也可以橫跨古今。
她剛才展露的那一手,帶給了他們倆人非常新奇的體驗。加上親眼見到她的神情與周遭不自然形成的氛圍,讓他心有戚戚,跟她說話下意識地就輕聲細語起來。
“每一個新進的一年級領隊,入學時都會由部長設宴款待,所有在校的領隊與指導老師都會出席。”
他沒有說的是,有一些長老無聊的話,也有可能會露面,僅僅是為了圍觀新人窘況百出的情景。
賀甜甜皺了皺眉,她沒有錯過楚浩那一個隱秘的牙痛動作。看來宴無好宴,說不定是鴻門宴,專門為了給新人下馬威之類。
推脫不得,因此她二話不說,就跟在了兩人身後。
“學妹,你別擔心,我們學校的人都很好的,尤其是你還是女生,不會有人不長眼想要欺負你的。”
臨近目的地的時候,楚浩終於忍不住,期期艾艾地囑咐她,“萬事有部長,別看他不著調,正兒八經的時候厲害著呢。”
就連長老們,也拿他沒辦法。不是說實力夠不上,而是方明遠心思十八彎,陰人的功夫數一數二,護短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將人整了再說。在聯盟第一軍校,甚至是聯盟軍部,幾乎就沒有人敢明著給他的人下絆子的。要不然,這頭逞了威風,那頭就要墮了名頭。
聯盟就這麽點地方,你能躲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但是能夠躲上三五十年甚至百年嗎?就算本人能躲,也還有親朋好友需要照顧。不想牽連他人,從一開始就要掂量掂量手上的輕重。
據說方明遠剛上任的時候,就有一些人不服他的年紀與資歷,蹦躂的厲害,結果不出一年,大部分的人就偃旗息鼓了。至於剩下幾個心機深沉的人,他也憑借著耐心,在接下來的五十年中整得對方屁滾尿流,現今見到他就如老鼠見到貓, 避之唯恐不及。
他具體是如何做到的沒人知道,起碼不是作為學生的人可以知道的隱秘。反正在他手下乾活的人,都不會想要引起他的興趣就是了。
被方部長看上甚至是敵對,還不如去接任務直面蟲族,前者是鈍刀子割肉,後者是大快人心淋漓盡致。盡管兩者的下場都有可能不怎麽美妙,但無論如何,死得其所總好過生不如死!
在楚浩刻意壓低聲音的解釋下,越靠近所謂明堂的客廳,賀甜甜的心弦就繃得越緊。盡管顏彧依舊沉默是金雲淡風輕,她的額頭還是冒出了細汗。
作為唯一一個女領隊,在一個不能得罪的領隊手下乾活,尼瑪,分分鍾都是頭頂懸刀、自刎謝罪的節奏啊!
他們的心到底得有多寬,才會認為在方明遠的庇護下能夠毫無壓力高枕無憂?明面上不敢得罪,私底下給點小鞋穿那是多麽簡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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