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幹嘛這樣嚇唬她一個小姑娘?”

　“她哪裡小了?擅長挑撥離間的都是千年狐狸。”

　“那只是老媽子小時候哄我們睡覺編的故事好不好。她又不是妖怪，哪裡有那麽老?”

　殷氏兄弟兀自在一旁爭論不休，賀甜甜扯了扯嘴角，也不理會，徑直朝前走去。

　算了，愛跟便跟，等她找到隊裡的其他人，便可以光明正大地甩掉他們兩個。

　“賀甜甜，你不會真的是千年狐狸吧?看著也不像啊，幼稚地要死，還蠢地要命。”

　“小胖墩，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肯定不是。雖然有時候看起來不像同齡的其他雌性，可是也感覺不出來你有什麽道行。”

　賀甜甜默默趕路，一邊小心翼翼地警惕著四周的危險，一邊仔細地搜索著可食用的植株。

　“要是你真的有千年道行，祖父肯定不放心讓我跟著你。對，你肯定只是普通人。近墨者黑，賀甜甜，我是不是真的跟你在一塊太久了，所以腦筋都退化了?”

　賀甜甜忍不住黑線，“退化?不管是從我們自然史出發，還是站在你所認為的天道角度，從來都是獸變成人，那才是進化。如果人變成獸，無可爭辯，這才是你說的退化。”

　“你們人類有什麽好的?長得又不好看，又不能吃，許多人還不會玩。一生只有幾百年，還不夠我們獸類彈指一瞬間。再說了，整天勾心鬥角的，活得真夠累。”

　“你要非得跟我辯個明白，那我問你，你們獸類難道就不會互相殘殺嗎?起內訌。會勾心鬥角的可不單只是我們人類，自然界中幾乎一切物種，都是物競天擇。”

　“但好歹我們吃喝拉撒睡都是合符自然規律的，互相獵殺也只是本能。平時還是很逍遙自在的，吃飽了就睡，想玩的時候就去找樂子。累了就找塊安全的地方休息。你們呢?哼，整天想著的就是‘錢錢錢，女人女人女人，權力權力權力’。”

　賀甜甜翻了一個白眼，“小胖墩，你說的也太過絕對了些。你要是這麽看的話，那在我看來，你們獸類也只會吃喝拉撒睡而已，都是動物本能。有什麽好值得你驕傲自誇的?”

　“獸生本來就是用來吃喝拉撒睡的。也就是你們人類，總是將事情搞得複雜化。要不然就是瘋狂追求物質，總是想著吃自己身體未必能夠徹底消化的東西，穿自己身體不能夠忍受穿的華麗衣物。

　破壞掉我們的生存環境也就算了，你們居然還浪費掉自然界的資源，自己沒有吃好穿好，活的猶如行屍走肉，真是太可笑了。

　另外還有一些人。雖然沒有這麽熱衷於吃吃喝喝，也不會過度在意穿著。可是偏偏整天糾結於人際關系。

　別人一句話，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要被他們給用儀器成倍成倍地放大，然後便是不停地糾錯，四面八方地指責。如果只是說你這裡不對，那裡不妥。都需要時間一一改正，這語氣還是溫和的。

　如果直接評價你的道德水平，噢，完蛋了，十有八九你就會被他們打落到十八層地獄裡去煎熬。其他不明所以的人。就因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對你道德水準的否定，而對你的人格，你的良心產生了無上的質疑。然後你會被所有人嘲笑，排斥，最後完全孤立，接著一無所成的死去。

　我們獸類就沒那麽多糟心事。該吃的，該喝的，該玩的玩，該睡的睡。也會有獵殺，也會有流血，可是我們的一切，都是合乎自然規律，也被天道所眷顧的。

　你們人類呢?看看你們的歷史就知道了，起源之星地球早已毀滅，你們的信仰早就不知道丟到哪個垃圾星去了。就像你們的古人所說，上帝已死。”

　火悅一口氣地說了一長串的話語，語速之快速，言語之犀利，讓賀甜甜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這小家夥，原來想了那麽多啊?他的年齡比照人類，不是六歲幼童嗎?聽了這一番話，怎麽覺得他這隻獸，比成年人都要想得多啊?

　她沉默了幾息，直到殷氏兄弟發現了不對，齊齊望向她，賀甜甜才繼續往前走。

　“剛才那番話，你是怎麽想到的?說得很精彩。”

　“切，那麽簡單的道理，本大少早就知道啦。也就是你們人類，尤其是你這個笨蛋，才總是腦筋短路，不，根本就沒有腦筋，所以才想不到。”

　賀甜甜黑線，“是嗎?你確定我沒有腦筋?”

　“你本來就是沒有嘛。有的話怎麽會被人罵了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反擊回去?哼，我們獸類才不會畏畏縮縮的，像個怕死鬼。”

　“你們獸類才更擅長趨利避害好不好?要是來個實力比你們強的，你們就算不逃之夭夭，也肯定會心悅臣服做了人狗腿子，或者直接趴下裝死。”

　“你才狗腿子，那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好獸是什麽?那就是無論何時何地都能夠活下去的獸。如果連命都沒有了，再擅長趨利避害又有什麽用處?”

　賀甜甜笑，“對啊，我的做法跟你的說法也類似嘛。我不是不反擊，只不過為免麻煩，現在手段更加隱蔽而已。”

　“這兩者怎麽可能相提並論?你對木村信太過心慈手軟了。要是換做是獸，早就撲上去咬死對方了。你在星網上戲弄他一番，根本就於事無補，小心後患無窮。”

　賀甜甜微笑，“我就是怕麻煩，惹來後患，所以才暗中行事。安啦安啦，我的心腸可毒著呢。沒看見殷浩再三叫他弟弟要對我退避三舍嘛。”

　她轉身往後看了看，卻見殷駒又是好奇地看向她，而殷浩的雙眼則隱含著探究。

　“賀甜甜，你在想什麽?臉上的表情就跟幻虛星一樣，千變萬化。”

　“沒什麽，想到一些隊友之間的趣事而已。”

　賀甜甜扯了扯嘴角。“我說，你們兩個要跟我到什麽時候?”

　殷浩面無表情地道，“你如果能夠一直活著，那就是到考試結束的那一天。”

　賀甜甜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老頑固。”

　殷駒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兄長的肩膀。無聲地重複了一句，“老頑固。”

　殷浩哼了哼，沒有說什麽，依舊是落在殷駒身後，三人緩慢地往前去。

　也不知道是樹林面積太大，還是賀甜甜等人所在的位置太過偏僻，他們又走了兩個小時，依然沒有見到任何考生。

　在一個稍微空曠一點的地方，賀甜甜終於是停了下來。

　首先挖坑。將剛剛撿來的幾塊石頭壘好，接著又橫了兩塊劈成兩半的樹乾在上頭，然後開始生火，把稍早在路上就已經清理乾淨的獵物取了出來，串號，掛在了上頭。

　“甜甜啊，我這裡還有很多可以吃的，你要不要放在一起烤?”

　空氣裡很快就有香味彌漫。殷駒咽了一口口水，兩眼放光。

　“不許給他吃！本大少吃不到的東西。你也不能分給別人！”

　火悅十分不滿，考試就考試了，居然還要維持十天。

　更加可惡的是，現實中的身體會有專門的醫生跟機器人助手負責注入營養液，可是在星網上，考生還是會感到一定程度的饑餓。並且必須獵取食物進食以獲取飽腹之感。

　偏偏他進入她的意識海後，既不能實際進入星網，又不能在賀甜甜考試期間擅自離開她的身體去進食，所以他隻好自己解決了。

　賀甜甜無視了殷駒可憐巴巴的眼神，“不用了。我自己夠吃了。待會這地方可以借給你用。”

　“嘿嘿，聽我家雲老大說，甜甜你廚藝不錯啊。就順便幫我兄弟倆烤了吧?”

　“不可以，賀甜甜，你要是今天幫他們烤了，我明天就跟你翻臉。不對，現在立刻翻臉。”

　賀甜甜抽抽嘴角，“你跟誰學的，這麽霸道?”

　“我不管，反正我沒得吃，他們也不可以吃！”

　好吧，反正她也不想給殷浩烤，既然如此，殷駒也不管他了。

　殷浩看見她那樣子，就黑了臉，將手頭入口即化的蓬蓬果扔了一大把給殷駒，“吃這個。吃完立刻趕路，省得香味招來危險的人。”

　“哥，我們什麽時候這麽倒霉過了?賀甜甜你放心地烤，我兄弟倆運氣好著呢。”

　“哼，問題是你非要同行的女人運氣可不是一般的差，就沒有哪一回訓練是不出問題的。跟著印堂發黑的女人，你還能期望什麽好運氣?能夠保住自己的小命，安安穩穩地跟其他隊員會合，就已經是萬幸了。”

　賀甜甜翻了個白眼，話雖然說得不錯，勉強算是有理有據，可是他也用不著極盡嘲諷之本事吧?

　“殷浩，我記得你自己後來發狠，也說要對我奉陪到底吧?你要不想信守承諾，隨時可以離開，正好我也不想見到你這麽個人。一個男人，總是黑著一張臉在別人周圍轉悠，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不是身體有病，所以才臉色發黑呢。”

　“賀甜甜，有種你再說一次！我是不打女人，可不代表我不會跟女人吵架。嘴皮子功夫，誰沒有練過?”

　“咦，你是不是腦子裡真的缺少一根筋啊?我是女人我當然沒種了，就不知道你這個男人現在有沒有種。哎，不對，我真是糊塗了，你也才三十歲，未成年人，當然也沒種嘛，有也不成熟，直接忽略不計。至於說嘴皮子功夫，這不是本能嗎?原來還需要練啊。別說姐小看你，就你這個樣子，要真是認真吵起來，隨便一個女的，分分鍾都可以秒殺你！”

　“你！你！你……”

　殷浩漲得一張俊臉通紅，指著她的手抖個不停，話卻始終說不完整。

　“哈哈哈哈……殷浩，你大少爺也有今天啊，真是百年難得一見！”

　“誰?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