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浩氣地踢了他一腳,“他是去找羅賓,而羅賓除了睡覺,上課,幾乎都跟其他人聚在賀甜甜的公寓裡。老大不去那裡找他還能去哪裡?”
“切,你別騙我。羅賓以前纏著我們老大的時候,也不見他去找羅賓。”
“好了,你別給我廢話,總而言之,不可以去找賀甜甜,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什麽不可以?”
“不可以找賀甜甜,殷駒,你別讓我說第二次。”
“剛才說話的不是我。”
“殷……是你?”
“是我。”
賀甜甜去而複返,笑吟吟地看著兄弟倆,“你們也被隨機到這個考場啊?”
“是啊是啊,你要去哪裡?”
殷駒興奮地就想要撲過去,卻被殷浩給死死拉住,雙眼還警惕地看著她。
賀甜甜摸了摸腦袋,明知故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們一個那麽熱情洋溢,一個卻又警惕萬分。”
“賀甜甜,木村信的事情是你乾的嗎?”
“什麽事?”
殷駒與殷浩面面相覷,前者轉了轉眼珠子,道,“你剛才有經過那邊嗎?”
他示意的方向,正好是木村信所在地。
賀甜甜皺了皺眉頭,“不知道。”
兄弟倆傻眼,“為什麽?”
賀甜甜攤開兩手,“我是路癡啊。”
殷浩抽了抽嘴角,想起來在學校裡被她問路的事情來。
殷駒也是傻笑了一陣,“不好意思,忘了忘了。你在學校都能夠迷路。在這不熟悉的林子裡,不迷路簡直就對不住你的業界良心啊。”
“哈哈哈哈,賀甜甜,我讓你裝!這個人說話真好玩。”
“閉嘴。都怪你死活要回去找人,結果現在好了。我還得這麽辛苦地演戲騙人。”
之前她一直施展著驚鴻步法,快速地遠離了事發地。沒想到火悅卻越想越不對,非得要她立刻折返,要不然他就哭給她聽。
賀甜甜原本想著,無論他是真哭還是假哭,她都堅決不回來的。豈料這個小家夥哭得聲嘶力竭。意識海裡魔音陣陣,她堅持了沒多久,就開始頭痛欲裂了,隻得垂頭喪氣地開始按照他的指點,慢悠悠地往回趕。
眼見她表情扭曲。以為她是誤會了自己剛才的話語,殷駒訕訕地表示道歉,“剛才那個只是開玩笑,開玩笑的,呵呵,你別放在心上。”
殷浩卻皺了皺眉頭,心存疑慮。
也許是他從一開始就對她的印象不太好,畢竟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賀甜甜始終是那個對著木村信兄妹下了狠手的人。
有這種狠勁的女生,學校裡並不多見。就算是他少見多怪好了,總而言之。他殷浩不看好她。
“走神而已,沒事。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殷駒還沒來得及回答,殷浩便犀利地看向她,不答反問,“你呢,去哪裡?”
賀甜甜指了指殷駒剛才示意的方向。“那邊。”
殷浩臉色微沉,“看來。木村信的事情就是你乾的。”
“你們從見面開始就一直在講木村信,到底是什麽事情?遮遮掩掩的。還不如說個痛快。”
賀甜甜面上佯裝不悅,心下卻起了疑惑。
她控制著精神力細針進入木村信的身體,為了讓附著在上面的癢癢竹葉子汁液能夠發揮地更加充分,她還讓細針在他的四肢百骸遊走了一圈。
這個過程自然是很痛苦的,由木村信立刻翻滾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只是更痛苦的卻是後頭癢癢竹葉子發揮效用的時候。那種癢,據說會一直癢到骨頭裡,鐫刻在靈魂中。
她在契約之森的時候,曾經因為火煌,而過度食用了朱果,當時也是有一個過程,被癢地一度想要自我了斷。
僥幸逃過一劫之後,返回家中的她便開始注意收集這一類的信息。親身經歷讓她知道,人類的身體可以忍耐許多類型的感官痛苦,尤其是痛感,忍受程度最強。可是關於癢,卻甚少有人能夠堅持忍受。
即使最終成功了,活下來之後,對於癢也會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害怕,就如現在的她一樣,雖然不會談癢色變,卻依然心有余悸。
當初遇到木村信的時候,她已經在林中轉悠了很久了,剛好遇到了那麽一叢癢癢竹。想起規則說明,“可以利用考場環境當中的一切事物,用以保存性命對付敵人”,她便毫不猶豫地將所有葉子給收集起來,與此同時,碰上木村信之後便果斷下手。
為了能夠最大程度地讓他體會到“癢地生不如死”的感覺,摧毀他的心理防線,讓他心生恐懼,她一直忍耐到了夜晚,癢癢竹葉子活性最強的時刻。後來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又煞費苦心在他聲嘶力竭之時,隨手扔了一團泥土將他嘴巴給堵住,手腳則換成藤蔓捆綁。
按照她的設計,反正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給木村信一個教訓。他既然敢三番四次地謀害她,侮辱她本人,她的父母還有朋友,那麽就該付出代價!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有對立的敵人存在也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敵人是誰,他/她又在哪裡,也因此,暗箭難防。
只是,設計終歸只是設計,她的步驟雖然按照計劃幾乎沒有任何差錯地完成了,可是聽這雙胞胎的語氣,難道期間出了什麽意外?
殷駒兩眼難掩遺憾,“賀甜甜,真的不是你乾的?我還以為是你下的手,真他媽過癮!”
賀甜甜抽抽嘴角,無言以對。
殷浩卻頭痛不已,隻得用力拍了自己弟弟一下,“別出口成‘髒’。還有。什麽叫過癮?難道不該是惡心嗎?下手的人心思可真歹毒。”
他說完,毫不掩飾地掃了一眼賀甜甜,意有所指。
賀甜甜挑了挑眉,光明正大地回望他,“含蓄在有些時候確實是一種美德。可是對於不會猜謎的人來說,那就是一種過錯。所以,殷浩同學,我拜托你,有話直說有屁快放。”
“哈哈哈,哥你也有今天。我就說賀甜甜這個人肯定很好玩,以後我要跟她多多來……啊,你又拍我?!”
“你真有才,那個殷浩被你一句話就給堵得啞口無言,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頭掉下來了。哈哈。笑死獸了,他自詡為翩翩君子,卻不知道你賀甜甜就是個無恥小人,最毒婦人心……”
賀甜甜抽抽嘴角,意識海裡的火悅笑得震耳欲聾,她隻覺得腦仁突突地跳。
“小胖墩,你給我適可而止!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說她心思歹毒也好,說她拉低了聯盟公民的道德水準也罷。反正誰敢侮辱她的父母朋友,她就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好好好,我不笑……哈哈……真不笑。”
賀甜甜以為他會就此打住。不料火悅又是樂不可支地笑了好一會,才真正地停了下來,只是仍舊喋喋不休的。
“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計較了呢。原來你將帳本明細全都記在心裡頭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好樣的,賀甜甜。我看好你!”
賀甜甜抽抽嘴角,連翻了好幾個白眼。
站在她對面的殷浩以為這動作是針對他的。頓時拉下臉來,“賀甜甜。這林中方圓千米,除了木村信,就是你跟我兄弟倆。我跟阿駒一直都沒有參與其中。只有你這個剛好在這附近、又跟木村信有舊怨的人,才會有作案動機。”
賀甜甜也不看他,轉而望向殷駒,涼涼地開口道,“喂,你哥是不是受刺激了?怎麽說話就是口齒不清的?我都沒弄明白他到底在指責我什麽。”
殷駒摸了摸鼻子,不顧殷浩的勸阻,將之前的所見所聞講述了一遍,末了又道,“我們走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現在回去他多半已經結束考試了。
我哥沒別的意思,就是當時他的情況太過慘烈,我們又在這裡遇見你,考慮到你跟木村信之間發生過不止一次衝突,所以才下意識地覺得你是凶手。你說不是就不是,我信你。”
賀甜甜失態地張大了嘴巴,這一回她完全不用裝的,就將愕然情緒展現地淋漓盡致。
“你說什麽?木村信被……那什麽了?”
殷駒點頭,“是,親眼所見。”
她抽抽嘴角,無語。
癢癢竹的葉子,還有這個功用?她記得收集的信息上並沒有這一點的重點介紹啊,就連問葉世天的時候,他也沒有提醒她有任何其他副作用。
“雖然這裡不是真實世界,可是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也受不住這個打擊,他當時的情況,真的很慘。如果他去向教育部投訴,不知道上頭會不會派人調取視頻,懲罰下手的人。”
殷駒撇了撇嘴,他原先以為,後面最多也就會出現書中所說,竹狼將木村信全身的血液舔食乾淨,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這下他真的要長針眼了。
賀甜甜愣怔了半晌,才扯了扯嘴角,“木村大少爺的人品,看來又刷新了一次歷史新低啊。”
殷浩雙眼沉沉,“他發生了這種不幸的事情,難道你就不感到愧疚跟憐憫嗎?”
賀甜甜又翻了一個白眼,“我幹嘛要愧疚,還要憐憫?”
“他好歹也是你的同學。就算你們真的有仇,也不是非得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做人要有點同情心。”
“哥,你少說兩句。他們的事情他們當事人才清楚。”
“殷駒,以後不可以跟這種人來往!”
“好玩人他老哥怎麽這麽二貨?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還以為只是嚴肅過了頭而已。現在看來,原來腦子裡裝的都是泥。”
賀甜甜扯了扯嘴角,“同情心也要看面對的是誰。木村信的事情,聽你弟弟講完,我既沒有拍手叫好,也沒有落井下石,這已經是我對他的最大憐憫了。”
殷浩嗤笑, “天下最毒婦人心,古人說的果然不錯。像你這種女人,心腸歹毒不說,還總是高昂著頭顱不肯伏低做小,合該木村信盯上你咬住不放,他恨你恨地理所應當。”
殷駒想要去捂住他哥的嘴,卻被一掌拍開,轉而想去央求賀甜甜不要理會,卻又被她那雙黑不見底的眼睛給鎮住,完全不敢開口,急地隻好在原地團團轉,
賀甜甜似笑非笑,“你說的對,我就是這麽一個心腸不好的女人,他恨我恨地確實理所應當。所以我沒有跟你一樣對他懷有同等的憐憫心,完全稱得上是情有可原。”
雖然這一次是她下的手,可是她可沒有給他加任何其他的料,原本的打算也只是讓他受點教訓,心生恐懼,在星網上生不如死一回而已。
她可不會為了懲罰這麽一個垃圾,而整出那麽一出惡心的戲來,弄髒了自己的手。
對於一個時時刻刻盯著她,還曾經揚言要找人強了她,並真的付諸過行動只是沒能成功的人,她沒有想著去將他挫骨揚灰,就已經很有同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