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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涅磐》第1章 來自唐嫵的信
當飛機爬升向高空的時候,機艙外看得到夏海市已經縮減為了一座金黃色燈光點點的城市,光斑密集的地方自然是城市夜間較為繁華的地區,不過城市大部分地區燈光奚落。蘇燦倒是很相信,星海廣場的竣工,讓夏海市的硬件指標也提升了一個檔次。有望在今年進入第二批國家級旅遊城市的名單行列。

 後世的夏海市是第六批通過國家驗收進入旅遊城市名單的城市。如今歷史的進程已經無形中提前更改。

 蘇燦回想起第一次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是考上大學北上的火車,這個時期西南省的火車還屬於那種綠皮型,車座狹窄,空調車動車組這些在這個西南內陸基本上是想都不用去想的東西,每六個床位間有一台電風扇就已經是很不錯的了。

 那個時候,好不容易掙扎考上一所二流大學的他在全家人的目送下上車,機車的轟鳴前行中,他因為大舅曾全明臨行對他所說的一句“好男兒志在四方”而噙出淚花。

 而如今曾全明在機場同樣對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但是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他從來沒有在這樣的高空俯瞰過自己的故裡,這個曾經自己呆過十幾年,承載著所有yy幻想的地方。如今自己凝視這一切的目光更加的成熟,更加沉穩,知道自己能夠握緊什麽,又同時需要抓住什麽,這樣的覺悟如果放後世,恐怕是早已年過三十的自己對過去無可奈何的緬懷,而如今,他不過才十七歲,似乎一切都可以再重新開始,一切讓人遺憾和無奈的,都可以憑借自己的這雙手去扭轉改變。

 飛機裡只有一些飛行過程中的噪音,都很安靜,燈光有些暗,曾珂坐在三座椅的最裡面,透過舷窗看向外面盡是一片墨黑,老媽曾珂早過了上飛機的興奮,現在靠著椅子,昏昏欲睡,旁邊老爸翻著隨身攜帶包裡的材料,準備著明天第一天去總公司上班的匯總材料。

 而蘇燦的手中拿著一封信,這封信是他臨走之時,薛易陽在學校的樓道堆信的地方見到的,一看到這封信,他立刻連下午兩節課都來不及上了,衝一樣的回了大院,叩開了正在準備中的蘇燦一家的門,氣喘籲籲的將信遞給了蘇燦,從他的眼睛裡,也猜到了這封信的不一般。

 信封上只是用很雅致飄逸的字寫著“夏海市第一中學,高二零零一級五班,蘇燦(收)”,而沒有寫寄件人的地址和姓名,但是一看到這封信的外皮,蘇燦的心臟無形中跳動得加快起來,這熟悉飄逸的鋼筆字,雋永的字體宛如寫字的人般蘭心蕙質。

 蘇燦從來沒有想過,這種用未來眼光看來無比古老的聯系方式,竟然會帶給他一種這樣輕而易舉的震動。

 信紙淺紫色,從牛皮紙裡抽出來,連著精巧的曰歷,上面的香味讓蘇燦一時間恍惚,似乎回到了半年以前,那個曰曰都能夠感受到這種香味的時光,信紙傳來的是另一種薰衣乾草的味道,但是卻輕而易舉的勾起蘇燦記憶中對唐嫵身上體香的懷念,不過要真的回味,他卻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來這究竟是怎樣一種的味道,似乎遺落在了最深層的記憶斷層裡面,難以找尋。

 在三千尺的高空抽出信紙,攤開,上面是很整潔的書寫體,耳邊飛行的次聲波,讓蘇燦產生了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自己仍然是在後世,仍處於臨近三十的年紀,卻讀著在十年前的另一個位面空間,十七歲的唐嫵寫給自己的信,這種交疊的時空感,一刹那讓他深深的沉入這刻恍惚的罅隙之中。

 “蘇燦啟。

 原諒我這半年的音訊全無。這段時間裡面發生了很多事,其實我早想寫信給你,或者給你家裡電話,但事實上信寫到一半,電話拿起,卻又掛了回去。

 也許是少了點勇氣吧。

 我一直在考慮,我寫不寫,或者還要不要寫這樣的一封信。我想如果有一天我會和你聯系的時候,是真正的,我有勇氣放下許多事情的時候。

 記得你曾經說過,要成為蓋世英雄,身穿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然後開著邁巴赫保時捷轟轟烈烈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想每個階段,都會有一些美夢,哪怕這些夢不切實際,但是至少證明過有那麽一段美好的回憶和無責任幻想的未來。

 原諒我的首先氣餒,因為你所描述的未來太過美麗,太過刺目,像是陽光一樣讓人睜不開眼。

 所以才會心痛所以才會難過。

 我曾經對你說過,哪怕你所勾勒的未來只是一個夢,帶著曼陀羅的毒藥,深入骨髓,我也願意選擇沉淪,不願蘇醒。

 但是正如我許多次半夜裡突然醒轉過後,望著天頂的失落,我知道,這僅僅只是一個夢而已。

 夏海,亦或者你。

 而現在,我知道是到了我該醒過來的時候。

 未曾放下,所以我才沒有勇氣和你聯系。

 因為遠在夏海的你,是那麽的不真實,盡管我伸出手來,也難以觸及。

 已經放下,所以我會給你寫信,我已經開始去想,十年後如果我們相見,我觸摸到你面頰的時候,也許能夠回憶起從前的那份溫度也說不定。

 不要難過,好嗎?

 我知道一台邁巴赫,或者保時捷的價格對於普通人來說意味著什麽,其實我們都很普通,不是嗎?

 在這個沒有英雄的年代,成為一個蓋世英雄對一個普通人來說需要付出怎樣的煎熬和努力的涅槃?有些平台,即便是窮極一生的努力,也未必能夠站在上面。或者即便能夠站在那裡,也是遍體鱗傷。

 很多人面帶微笑,卻是因為背後積蓄了太多的眼淚。我記得在夏海市的你,很溫暖純淨的笑容,我想我有義務保護這樣的笑容,在你微笑的背後,請不要帶著這樣過多的負擔和眼淚。

 記得前段時間看過的一本《冷山》,開篇有句話是“:”

 我想這句話應該引自於“人問寒山道,寒山路不通”,所以這本書更應該譯名為《寒山》,遠在寒山的家園是南北戰爭時期踏上艱辛漫長歸程英曼的最終寄托,丈夫英曼是孤獨無依艾達心中的“寒山”。不知道為什麽,我看到英曼為了抵達心中寒山的艱澀旅途,我就會突如其來的想到在時空另一頭的你。

 我害怕你為了追逐我的腳步,有一天會像英曼這樣的精疲力竭遍體鱗傷。

 我害怕有一天,在這生活孤獨旅途上的你,會流逝了我記憶中那些純淨的微笑。

 不應該為你自己負擔什麽,你需要的不是枷鎖,而是能夠自由飛翔的天空。

 我想,自私的我,是到了該把你的枷鎖解開的時候了。

 如果我在你身邊,我真的很想以一個方式作為結束,就像是你當初和我分別時的那樣,但是我並不在你身邊,所以呢別瞎想啦:)如果你看到這封信,會發現沒有寄件人和署名,是的不用給我回信了。

 我們都曾這樣肆無忌憚的幻想過未來,我記得曾經牽起過你的手,我甚至記得你的體溫很溫暖。

 只是我想,我們擦身而過的也許不是簡單的離別,還有在未來很長曰子的銘記。

 再見了,曾經隻屬於我一個人的蘇小燦。

 在你未來飛黃騰達:),腳踏七彩祥雲,成為蓋世英雄的時候。

 我會永遠記得我的十七歲,也是你的十七歲。”

 進入夜空,舷窗拉了下來,窗簾也掩住,機艙內顯得很平靜,身邊的父親似乎也睡了過去,三點鍾方向還有驚奇的少年開著舷窗望著外面有些魚肚色的水平面,機艙內仍然是飛行的些許噪音,還有些高空的氣壓反應,讓自己的耳膜濛濛的,合攏看完了信,蘇燦關了艙坐頭頂的燈,面容隱入一片靜寂之中。

 唐嫵雖然沒有寫寄件人地址,但是郵戳卻暴露了她寄信的所在,榕城的城南郵政局。雖然不太確切,但是至少可以知道,她所在的大致區域范圍。

 唐嫵的這封信,看樣子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呢,陰影中的蘇燦咧嘴笑了笑。

 或者說,她的早熟讓她意識到了生活就是那座很難翻越和到達的冷山,即便通過,很多人也都遍體鱗傷,早已經心神疲憊。

 其實她所想的沒錯,不論是在現在,還是在信息高度發達,人們各種理念遍地開花的後世,生活將再也沒有從前的那般單純,在這個沒有英雄的年代,高度發達的物質文明社會造成了一個巨大的精神虛空,現在再也不如從前,光靠著信念,或者個人的努力,就可以彌補那些無法逾越的鴻溝和天塹。

 後世的愛情沒有車沒有房,沒有這些基礎的物質,憑什麽要求在現代嚴苛變節迅速,一年的世界生產總值頂的上過去成百上千年世界生產總值的現代社會之中,維持一份愛情的保鮮度和保質期?

 世界從來就不美好,處處都充滿著撕咬和爭鬥,高度發達的人類社會不比獅豹獸群老殘病死的物競天擇溫情多少,甚至於更加的殘酷。

 從一個普通人要達到蓋世英雄的高度, 的確充滿著掏空一個人全部激情和熱血的距離,的確有許多天塹和鴻溝,上面的荊棘和倒刺,那裡的巨龍噴著火,足以讓任何一個妄圖抱著美人歸的勇士遍體鱗傷被踩死一百遍啊一百遍,公主繼續死睡到面容蒼老而結滿蛛網。

 但是一個掌握了對生活敬畏和把握時代脈搏的重生者,盾劍皆俱。面對這一切,自然可以如後世湖南衛視的勇往直前。

 飛行再持續了四十分鍾,窗外一片星海,有女生驚呼起來。

 榕城到了!

 各位旅客,我們即將在榕城機場著陸,請遵照空乘人員的指示,做好安全防范措施

 身邊的父母都醒了過來,蘇燦掂量著信將其收好,心裡面卻想著,大概唐嫵沒想到,她在懷著對生活敬畏無奈的態度寫這封信的幾天后,自己正以900公裡一小時的速度,朝著她所在的城市華麗麗的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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