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深夜雷擊(一)

　　古鎮朱家角，橋多、弄多、角多、船多、讀書人多，因水而盛，數百年造就了無數豪傑。鄭清鷹從國外回來，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的欣賞一下自己的故鄉。而現在，小鬼子給了他時間。

　　他是一個豁達的人，更是有仇必報的俠客性格。可他心裡明白，為了事業、為了不給家鄉父老帶來災難，必須學會忍耐。古鎮頹然出現了許多陌生面孔的商人，老狐狸謹慎的通知他:“停止一切活動，要把時間花費在花天酒地上。”

　　“闊大少花天酒地還不容易?走，咱們把故鄉的二十八個村子都轉一遍，到處去吃，到處去花！”

　　“噗嗤。”靈兒忍不住捂嘴大笑。

　　鄭清鷹身穿青色背心，下穿一條白色短褲，頭戴遮陽帽，大號的墨鏡遮住了半個臉。靈兒穿一件粉色短袖，也和丈夫一樣穿了一件藍色的長短褲。她的遮陽帽是白色的，墨鏡和老公一模一樣。

　　“哇，金童玉女！”龍秋水看到兩個人這樣打扮，忍不住怪叫起來。在古鎮人的思想還很封建，像這樣的打扮出行，不知道有多少眼光盯住。

　　“你忙你的公司，別他媽沒事兒就朝我這邊跑，小心有狗。”鄭清鷹惡狠狠地提醒著他。

　　龍清水憤恨不平的吼道:“狗不咬我，是奔著你來的。我一直在懷疑，好歹我也是D國商行的總經理，接觸的人不是大佬就是權貴。而你只知道抱著女人上床的家夥魅力這麽大，國民黨特務、小R本的特務都在盯你。”

　　“哈哈哈哈，因為你是經濟博士，而我是軍工專家。現在是列強爭霸、世界紛爭的年代，經濟固然重要，但沒有槍炮子彈重要。”

　　“可你面臨的危險也多。”

　　鄭清鷹搖搖頭，不肖的說道:“死掉的鄭清鷹一文不值，他們需要活著的人才。老婆，咱們逛街去。”

　　“嘿，我累死累活的給你打工，你卻這樣悠閑。”龍秋水哀歎不已，這就是命，誰讓自己不如鄭清鷹的命好?

　　“長街三裡，店鋪千家”之稱的北大街，老式店招林立，大紅燈籠高掛，成為江南古鎮最熱鬧的古老街道。兩個人步行遊覽，看到一個京劇戲班在排練節目，大手一揮對趕過來的鄭大炮說道;“叔，給他們一千個大洋，把戲裝換成新的，多招募幾個名角。”

　　“是，我馬上辦。”

　　“叔，鎮內的破船都燒掉，給他們換成新的。”

　　“是，我馬上辦。”

　　“叔，很多橋都快要倒塌，按照原來的風格建成新的。”

　　“是，我馬上辦。”

　　“叔，我――”

　　“大少，你再喊下去，恐怕咱們家全部的金銀拿出來都不夠用。如果你有心，給鄉親們建個醫院比啥都強。”鄭清武嚇壞了，逛一次街花出這麽多銀兩，少說也有上百萬了吧?

　　“哈哈哈哈，辦個醫院不難，要比縣城的更大、更氣派。去吧，我和你侄媳婦要去游泳了，你也不能跟著。”

　　長堤上。鄭清鷹不等靈兒站穩，一把摟住就朝下邊栽去，嚇得附近的小船、岸上的行人都住腳驚呼，認為有人要尋短見。湖水裡呼呼呼冒出大量的血水，緊接著就看到空中飛起一條條被刺破身子的鱸魚。

　　“哇！”

　　小船朝這裡雲集，人群在岸上哄搶，水中的靈兒看的熱血沸騰，她非常明白，沒有高深的武功，能用一寸半的飛錐刺中活魚很難。更何況在水裡阻力很大，每一次刺出去都要花費很的力氣。像鄭清鷹這樣的速度刺中的目標，等於上百個敵人已經被他消滅。

　　“老婆，咱們兩個比賽一下。”看到靈兒踩著水在觀看，鄭清鷹提出建議。

　　“不乾。”湖中的血水直冒，靈兒可沒有把握不把紅豔豔的血水粘在身上。更何況岸上、水面到處都是人群，她可不願意被人盯上。

　　“來吧，來吧，不聽話我扒光你。”

　　鄭清鷹的威脅，可把靈兒嚇壞了，她身子像魚一樣在水中穿梭，逃命般的往湖心飛奔。後邊的年輕人開心地笑著，雙臂使勁一劃追趕過來。岸上的人像欣賞賽龍舟一樣，喜悅的議論著兩個人水上的功夫。

　　朱家角鎮水網密布，鄭清鷹又是青浦縣富甲一方的大戶，自己的船隻很多。尤其是一艘精美的小型豪華遊輪，看到主人在水中往湖心而去，慌忙發動了柴油機，開到前邊去等待。

　　靈兒鬥不過鄭清鷹，一看遊輪在前邊嗖的一下飛上去，直奔第二層的臥室艙。闊少哈哈大笑，在水中撈取著大閘蟹、鱸魚、河蝦、甲魚，感覺差不多了，這才跳上去對迎過來的兩個小丫頭說道:“收拾一下，我要在船上吃水鮮。”

　　“是，少爺。”

　　鄭清鷹有錢，不是一般的有錢。在青浦縣他佔據著八成以上的財富，再加上回來後工商業的大發展，足可以把全縣的土地都買回來。富人就是這樣，他想幹啥沒人管，但後邊總是有一大群人悄悄地為他服務。

　　在歐洲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最喜歡的就是西餐。所以，遊輪上早就有廚師等待。五成熟的牛排、其成熟的羊排、生魚片、紅酒、啤酒擺滿了一桌子，緊接著就是家鄉的水產美食。

　　“哇，太豐盛了。”和靈兒換把衣服走過來的時候，兩個人驚喜的叫了起來。

　　鄭尚武又出現了，帶著笑意說道:“少爺，這艘船是我自己做主建造的，上邊有一個船長、兩個廚師、五個丫頭，他們隨時恭候，需要的時候就會停在你身邊。”

　　這是一艘五層高度的豪華郵輪，也可以說是小型的客船。但上邊金碧輝煌，柴油機發電，明亮的餐廳簡直是一處最奢華的金鑾殿。鄭清鷹苦笑道:“花了不少銀子吧?這麽多艙室要我一人來住，太浪費了。”

　　鄭尚武笑道;“大少，這艘船是在五年前就定製的，還是你母親親自要求的樣式。”

　　“哦?”鄭尚武吃了一驚:“我老娘從來就喜歡過清淡的生活，幹嘛這樣浪費?不可思議，我都不敢相信。”

　　“我嫂子希望你趕快結婚生子，所以，這艘船上每一間臥室都是給新娘子準備。”

　　“呸，我要那麽多女人幹啥?靈兒一個就很好。來，咱們坐下趕快動手，吃罷飯我就去造兒子。”

　　靈兒噗的一下臉紅了。當初她十分擔憂，自己如果嫁給了鄭清鷹，會不會被他在今後像垃圾一樣扔掉。她很想生個孩子，可她又害怕。女人生了孩子身子就變了樣，會不會有了孩子失去丈夫。

　　兩個月的相處，靈兒終於放心了，她是個心靈手巧、水靈秀氣的女孩，丈夫的一切就是自己的一切，他要做的，自己會毫無條件去陪著。她要用溫柔、賢惠去拴住男人的心，就算他和別的女人過夜，但她是丈夫的家。

　　船上的五個女孩，都是老狐狸撿取的孤兒培養的出色女鏢師。她們負責著這艘船上的安全，而船上隱藏著最好的武器，危急時刻就會舍命保護主人離開。老狐狸早就安排了這一步，故意讓鄭清鷹在街上花錢，又故意在水中戲耍，最後又故意登上這艘船。

　　豐盛的美餐填飽了肚子，回到奢華的艙室裡，兩個男女倒在了沙發上。靈兒已經被剝光了，可她嫵媚的笑道:“今晚有行動，你還是養足精神才對。”

　　“現在是下午，咱們先造兒子後休息，後半夜才行動。”鄭清鷹知道，R本特務給他製造了許多麻煩，可他又不能在自己的家鄉大開殺戒。為了迷惑敵人轉移目標，這才制定了雷擊計劃，要在半夜出擊到日租界。

　　聽說造兒子，靈兒幸福的又紅了臉。她撫摸著自己的肚皮輕輕地說道:“恐怕已經有了。”

　　“啥?有了?真的有了?”鄭清鷹停止了動作，趴在靈兒的小肚上聆聽著，好像要檢驗一下是不是真的。

　　靈兒嫵媚的說道:“按照時間推算，恐怕就是咱們在出鏢回來的那一次。這才兩個多月，你啥也聽不到。”

　　“可我欺負了孩子，我聽到他在你肚子裡罵我，說我把他壓得喘不過來氣。”鄭清鷹坐了起來，把靈兒抱在懷裡，打科插諢胡說起來。

　　“噗嗤。”靈兒就喜歡這樣，鄭清鷹的優點她喜歡，一身的壞毛病她也喜歡。她沒有洋妞伊拉嫵媚動人，也沒有李盈盈完美無瑕、絕代佳人的風貌。能讓她在鄭清鷹心裡佔據一片之地，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夜裡十點左右，一艘不起眼的小木船從遊輪邊上劃了出去。鄭清鷹和靈兒都是一身的夜行衣，臉上帶著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皮製面具。老狐狸等早已在等待，看到鄭清鷹靠岸，急忙迎了上去。

　　“都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為了給小鬼子一次狠狠地打擊，幽靈部隊和你的保鏢隊全部出動。他們在中午時分就已經到位， 等待咱們到後就開始行動。”

　　為了這次行動，老狐狸調派了六百多人。他們的目標不是R本的銀行、軍營、碼頭，而是日租界裡的各大工廠和在華的商鋪富豪。出動的人早已得到吩咐，不到萬不得已不準動槍，就算是開火，也要裝上消音器，決不能過早的招來R本憲兵的出動。

　　兩輛豪華轎車很快就趕到日租界外圍，鄭清鷹跳下車，對老狐狸吩咐道:“你帶領重火力小隊在外邊，所有車輛都要確保隨時啟動離開。”

　　“不行！”老狐狸果斷的拒絕，炯炯有神的眼睛盯著鄭清鷹:“日租界我比你熟悉，所有行動目標我比你更清楚。靈兒和你都留在外圍，其他人行動！”

　　“是！”

　　日租界有幾個進出口，但都有R本憲兵隊把守。幽靈部隊選擇最高最不容易攀爬的地方進入，他們知道這裡是富戶的聚散地，而且外圍有防守，內部非常松懈。

　　這群人的行動速度非常快，加上鄭清鷹研製的吸盤攀爬繩，嗖嗖嗖一陣輕微的響動，四百多人都已經登上了樓頂。鄭清鷹激動地看著，有這樣一群手下，簡直就是小鬼子的噩夢！

　　“太棒了，咱們白天花出去的銀兩終於有人付帳了。”靈兒喜悅的靠在鄭清鷹身上，有這樣的丈夫和這樣的一群人，朱家角鎮就能在戰亂之年像天堂一樣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