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熏彤半信半疑的注視著林虎,在她的印象裡,林土鱉的謊言從沒在她面前成功過。 但是這一次,她卻的確摸不透林土鱉到底是說謊,還是真有底牌。
其實,原本這些事兒與她無關,但就像謊話說了一千遍就變成了真理。她在和林虎的朝夕相處中,對於林虎發生的一切耳濡目染,視乎下意識裡也把這些事兒當成了自己的事。
沉默著,陳熏彤緩緩摸出一盒特供香煙,剛抽出一支,就感覺手裡的特供香煙被人搶走了。
抬頭,陳熏彤無語地瞪著林虎,像在看一個街邊餓得奄奄一息的人,突然搶過好心人遞來的麵包,狼吞虎咽的場景。
沒錯,現在的林土鱉就是這種場景。確切地說,他比街邊的乞丐更可憐。他搶過特供香煙,不僅抽出一根點燃,還賤兮兮的笑著,並且恬不知恥的把香煙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
陳熏彤以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幽怨眼神瞪著林虎,然後緩緩點燃了香煙。
吞雲吐霧,原本是真男人,純爺們的拉風做派。但現在這吞雲吐霧出現在一個漂亮冷豔的美人身上,那就顯得另類了。
陳熏彤一般不愛抽煙,一般導致她抽煙的源頭有兩個。第一,心煩意亂,沒錯,她有心煩意亂的時候,而且還不少。第二,就是氣急亂了陣腳,她有過,但並不多。
但是現在陳熏彤的吞雲吐霧,倒更像是沉默下來的悠然自得和享受,像是一種釋然後的精神釋放。
“和納蘭家的仗,乾得怎麽樣了?”林虎夾著香煙,調戲似的朝陳熏彤吹了口煙。
陳熏彤用白眼抗拒林虎的調戲,然後抖了抖手裡的煙灰,這才抿著紅唇回應:“各有成敗。”
林虎:“說具體點。”
“你不是不關心這些嗎?”陳熏彤挑釁地瞥了一眼林虎,像是沒好氣的抱怨。
林虎傻呵呵的直樂,他知道這死妖精絕不會放過這種打擊人的機會。但現在不得不說,當蘇家和陳家連為一體,組成商業聯盟以後,這事兒還真不能不關心。
“關海那邊有問題嗎?”沉默了一會,林虎再次開口發問。
陳熏彤轉過臉,不去看賤兮兮的林虎,卻帶著平淡的聲音回答:“有沒有問題,那要看你。”
林虎翻了翻白眼:“雨露爽膚膏,不是已經被軍方采納了嗎?”
“你知道,這不是重點。”陳熏彤有點慍怒,尤其是她轉過身瞪著林虎的時候,這種慍怒變得更加直觀。
陳熏彤的慍怒有道理,而且有絕對的理由。因為這件事兒和林土鱉完全相關,但林土鱉現在卻好像又在繞彎子。而且他明知道這彎子是幼兒園小朋友都玩過的,他卻還喜歡在一個15歲就玩人的腹黑美人面前耍弄。
“我找到突破了。”面對陳熏彤幽怨的目光,林虎突然訕訕的笑了起來。
“什麽?”陳熏彤顯然沒跟上林虎的思路。
林虎再次露出賤笑,吸著煙沉吟著:“辦法倒是有了,不過……這辦法可不能白給。”
“什麽意思?”陳熏彤認真起來,她一旦認真起來,就會無形中釋放出一股強大的女王范氣場。
“剛才說什麽來著。”林虎意興闌珊的夾著香煙,幸災樂禍的笑著:“控制一個女人,有兩種辦法。第一,是泡她,徹底征服她。第二,好像是,噢,對,抓住她的心,知道她想什麽,要什麽。”
陳熏彤凝視著林虎,絕美的臉頰漸漸被一層冰冷的寒霜覆蓋。她視乎已經猜透了林土鱉的心思,但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回應這心思。
於是,陳熏彤默默的吸著香煙,漸漸地沉默下來。在她眼裡,林土鱉這些伎倆,不過是她幾年前玩剩下的。只是面對這種玩剩下的東西,卻突然有種無力的挫敗感。這不是她不夠聰明,而是因為她面對的事,是有求於人。
俗話說,有求於人矮三節。在這種情況下,任何的權謀,智商和算計都會受到嚴重的局限,哪怕對方是個純潔的土鱉。
突然仰頭,陳熏彤無奈地歎了口氣,悻悻的望著天空嘟囔:“我敢給,你敢要嗎?”
這話顯然不是自嘲的感歎,更不是對天空的無的放矢。林虎知道,這話衝著他來,而且他也從不懷疑陳美人絕對的領悟能力。
我敢給,你敢要嗎?
這話乍聽起來不符合邏輯,但林虎卻深深的知道這話的含義。
是啊,當一個男人覬覦一個女人的時候,卻在這個女人強大的氣場下挫敗,然後女人丟下一句有色心,沒色膽。於是男人就會沮喪,甚至倍受打擊。
不可否認,現在的林虎遇到了這種難題。陳熏彤所謂的我敢給,林虎不認為這是誆騙,也不認為這是策略性的反擊。她真敢給,她完全敢給,從和她同床共枕的時候開始,她恐怕已經下定了決心。
但真敢要嗎?林虎自己也矛盾。
覬覦美人,這本是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的心理反應。但如果這位美人太狠,太聰明,太會玩手段,那作為一個正常男人,就不得不好好思量了。
“我可以給你,但你要了我,我就會把你身邊的所有女人完全乾掉,全部乾掉,不要懷疑,我有這份決心。”
這是和陳熏彤再一次同床共枕時,她親口說出的話。
林虎從不認為這話是威脅,因為陳美人做得到,也做得出來。和她比,無論是小鳳,蘇琴,趙小夏還是柳絮,甚至是凌菲,幾乎都可能被她玩死。她有這份實力,她就是這麽妖孽。
於是,林虎不得不考慮一個嚴重的問題。是為了一枝紅杏放棄整片花園,還是遠觀紅杏,保存這片花園。
陳熏彤注視著沉默下來的林虎,鄙夷地撇了撇小嘴:“你不敢,你沒這個膽量,所以,不要跟我提這種無聊的要求。我的男人,隻屬於我, 任何敢於挑戰我底線的人,我會竭盡全力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你就不能含蓄點?”林虎無言以對,但他又不能無言以對。
“當然,還有一個辦法。”陳熏彤斜瞄著林虎,一字一句的說道:“那就是吃完抹嘴當陳世美。不過我不會學秦香蓮,只會哭哭啼啼去找包拯告狀訴苦,我會用女人該有的辦法解決問題。”
“陳……陳世美?”在林虎淺薄的知識體系裡,陳世美這個名詞很陌生,於是他錯愕地瞪著陳熏彤:“不會是你陳家的祖宗吧?”
嗤的一聲,一杯熱騰騰的茶水突然潑向林虎的臉頰,讓他當即變成了典型的落湯雞。
陳熏彤放下手裡的茶杯,冷厲地盯著被水潑而木訥下來的林虎:“沒這個膽量,就不要來撩撥我。我喜歡撩撥人,但那是以前,現在我不喜歡被人撩撥。作為一個男人,你連最基本的膽量都不具備,我看不起你,所以我們的關系僅限於合作。”
陳熏彤說完這話,起身走了,隻留下一縷讓人浮想聯翩的殘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