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兮歎了一聲,道:“當日皇姨已有了年歲,該是享天年了,卻如此看不透。”
軒兒一笑:“怪隻怪這皇位太誘惑人。若不是皇姨行事太過,又怎落得一家子盡數入了奴籍?如今看這卓君的境地,便知皇姨果然心狠,當日宮變未果服毒自盡,也不肯透出半句韓公子的蹤跡,她是鐵了心要讓陛下一輩子見不到心上人,縱是見了,也再難相續。只不過,讓你這逛窯子的平白做了件好事。”
他這樣刻薄羽兮,羽兮臉一紅,隻道:“軒兒,我和你在梁洲這許多年,可有放浪形跡麽?連你也不信我麽?”
彤子軒忽地一怔,低頭咬了唇,道:“誰人知道,你自進了京城便如此顛癡,行為大不似往常,叫我如何相信?”
羽兮輕歎道:“不是的,軒兒,二王姐那般我終是學不來。我只是,頭一回看見他,心裡便……”
“我困了,我要去歇息了!”軒兒不待她說完便打斷話語,急急地站起身,帶翻了茶杯,生怕再聽見羽兮後面的言語,頭也不回地匆匆出去。
外面天色,已有破曉之象,竟折騰了一宿,羽兮朝江府的方向望了望,心裡一片柔軟,不知錦兒可睡安穩了?
如錦在塌上輾轉難眠,心裡亂的翻來覆去全是那小混帳的言語,一會又是那彤子軒委屈的質問,這般混亂到了天亮,才覺著困意上來,掩上被角合眼,朦朧間有淡淡的清香襲上來,便似,便似那小混帳身上的。
如錦一時想起自己竟如此糊塗地睡夢中被那小混帳抱出府,心裡恨極,卻又不著地的氣惱,越發地想起出府的路上,身上那般麻軟,隻著了內衫竟是被她抱在懷裡,一時又想起在塌上,唇碰上的那柔膩的臉頰,頓時身上似著了火,熱得煩躁,抓起被角嗅了嗅,果然是被角被那混帳東西碰過,沾了那清香。
如錦著惱地蹬掉被子,卻又一怔,自己的腳踝,竟被她握過,登時說不出地煩躁,再沒了困意,坐在塌上竟發起呆來。
天光大亮的時候,秋雨打著哈欠進來,見房內大開著窗子,公子隻著了內衫坐在塌上發怔,被子落在地上,驚呼一聲,急忙去取了外衣來給如錦披上,一邊道:“公子,你怎地不披件衣服,天還涼,這麽坐著要著涼的。”
如錦醒過神,才覺身上寒,偎緊了衣服。秋雨慌著拾起被子,掩了窗戶,扯起圍帳,一邊嘮叨道:“公子你這發呆的習慣如今是越發厲害了,大清早地坐著發呆,又不披件衣服,嘖嘖,你看,窗戶還開著,可不要生病麽?若被侍君知道,秋鳴定要挨罵……”
如錦看他把被子抱上床,說不出地古怪,撇嘴道:“給我換床被子,這一床扔了去。”
秋雨吃驚地道:“扔了?公子怎地跟被子過不去了?公子不要,秋雨拿去蓋了就是。”如錦一怔,心裡有些古怪,卻不知怪在哪裡,隻皺起眉頭淡淡道:“算了,我隻嫌這被面有些汙了,你拿去洗了便是。”
秋雨不知這被子如何得罪了公子,隻應了,見公子還有些冷,慌忙把外衣都取來給公子穿上,卻又湊近了如錦吸了吸鼻子,口中道:“咦?公子又熏了什麽香麽?這麽淡的味道,挺好聞的,秋雨也去問管家要點,很好聞呢……”
如錦騰地紅了臉,閃身避開,甩了身上衣服,道:“叫夥房備好熱水,我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