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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何以堪》第18章
“……也不想想自己是幾歲的人了,出什麽風頭!……我看閻王爺也是怕了你才不敢收你……喝藥……不喝?你敢吐掉試試看?信不信我會灌你?……苦?你還能感覺到苦就已經不錯了。起初三天,你是個連神醫都要放棄的人,現在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還不知道要好好對待,居然一醒過來就算計這個算計那個!平伯伯生下你可不是要你這麽折騰自個兒的……”

 有人在耳邊碎碎念,一直念一直念,我有時不禁也懷疑,以前怎麽沒覺得燕巧也可以這麽羅嗦呢?看來每個人都有潛力啊……燕巧她真的好空,每日每夜地盯著我,自從那日我醒過之後,就陸陸續續有人來看我,她在一邊看沙漏,時間一到就趕人。唉,我很感動,卻也頗為煩惱。

 門口一陣輕響,我和燕巧都看過去。是拘緣。

 “拘緣?你一個大肚子怎麽過來了?”我讓燕巧扶我靠在床壁上。仔細地看了看拘緣,她一張臉明顯瘦了很多,眼睛紅紅的,都凹下去了。

 她坐到床邊,抖著唇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孕婦不宜情緒激動,這幾天我可過膩了以淚洗面的日子了……”

 她忽然哭出聲,身子一軟,居然就跪在床邊。

 我大吃一驚,忙伸手扶她,卻扯動傷口,一下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我忙示意燕巧,她卻隻投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

 我氣結,“拘緣,你起來。現在是嚴冬!你不管你孩子了?快起來。”

 她搖搖頭,語氣堅決,“平瀾,我的命,這孩子的命,都是你救的,是你舍命救下的。就讓我在這裡……”

 “亂講!你以為我擋這一劍是為什麽?要你來給我磕幾個頭麽?你要是讓孩子出世不健康,那你才是辜負我!咳咳……咳咳咳咳”一時說得大聲,肺裡感覺有一陣撕痛,忍不住就咳起來。

 拘緣忙給我喂了口水,一旁燕巧也輕輕扶起她。“好了,都沒事了。”

 我喝過水,看著拘緣的滿臉淚痕,輕歎,“拘緣,你還真不像個探病的人哪。都不說些讓我開心的話。”

 “平瀾……我……”

 “回去吧。好好養好身體……你是有身子的人,到病人房裡來不好。”

 “平瀾……”

 燕巧總算出來打圓場了,“好了,你這麽哭哭啼啼的對傷勢也無好轉啊,保護好寶寶,這才是你能做,也最有用的。”

 拘緣為難地看著我,猶豫了半天,“那你好好照顧她……平瀾,我過些天再來看你。”

 “好。”

 我才想躺下睡一會,修月也來了。

 她坐在床邊細細地陪我說著話,但我總覺她有些異樣。看我的眼神中有複雜,有猶豫,很模糊,也有些迷離。說話也有些心不在焉。

 沒過多久,燕巧在一旁插話,“時間到了,探視的明日請早。”

 修月站起,朝我淡淡地一笑,囑咐了些話也就走了。

 我直覺有異,看向燕巧,“你什麽時候成了牢頭了?”

 本以為她會生氣,但卻見她認真地看住我。“有些事你不知道吧。”

 “什麽事?”

 “那晚的刺客沒有留下活口。”

 沒有?我眼一閃,淡笑,“留了也沒用。六爺知道那些刺客的來歷,他們的主子就是知道了也動不了的。”

 “是麽?”燕巧微有些詫異,眼裡還是有著不信,“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受傷倒下的那一刻,那刺客也隻是受了重傷,是六爺再補了一劍……”她抓住我的手竟有些冷汗,神色間流露出恐懼的意味來,“那一劍幾乎就割下了那人的頭……”

 割下頭?我的手一抖,好…好狠……

 “我們都嚇傻了,六爺那件袍子上濺滿了血,劍尖也滴著血,就這麽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你,整個人像從地獄裡來的一樣……可他看著拘緣的眼神比他殺人的時候更讓人心驚膽顫……”

 她看著我,眼神是那麽蒼涼,什麽時候連燕巧也變得那麽不快樂?我看著她握住我的手,溫暖堅定卻有些顫抖,她在怕什麽?

 “平瀾……我們想辦法逃走吧。”她看著我,我在她眼裡看見了一絲悲劇的意味。是不是那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了結局呢?

 我來不及回答,門已被人推開,一道俊逸的身影映入眼,是六爺,但他渾身上下卻散發著嚴峻的氣息,夾帶著風雪,撲面而來,冷冽異常。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下去。”

 我心裡微顫,燕巧咬著唇看著我,想說什麽,卻終於還是在六爺的冷眼下退了出去。

 六爺坐在圓桌前,看著藥碗良久,才轉過頭看我,“好些了?”

 我摸不清他的意思,隻能答道:“好些了。”話出口才知道這是一句重複。

 六爺冷笑,“我看也是好些了。”

 話中的冷厲讓我不由想起那一劍來,一記寒顫。他盯著我,“天下皆知,你們都是我的人。”

 是呀,的確天下皆知。我小心地看著六爺,他不會說廢話,那麽下面他要說什麽?

 “這天下想必也包括王上吧。”他淡笑。

 王上!我心中一驚,六爺的意思是……手不禁微微發抖,我緊攥住被衾。他是故意的,他故意這麽說,也有可能故意這麽做,他,他到底要脅迫我什麽呢?

 “你能做些什麽讓王上改變這種想法呢?”

 我深吸幾口氣,“沒有理由去改變王上的想法,隻能讓他沒辦法去做他有可能做的事。”我輕輕地說著,語意裡有一種連我自己都震驚的陰狠。

 六爺笑了,他看著藥碗,唇角弧形優美而舒展,有一種天高地闊的高朗。

 我看著這抹笑,腦中閃現的是燕巧離去時悲哀又擔心的眼神,胸口驀地疼了起來。我咬住唇,忍住胸口的咳意,下了一個決定,“六爺……六爺,我可以傾力助你完成天下,只求在最後,您能放了我。”

 六爺沒有說話,隻是那麽看著我,眼睛裡有一種淡淡的光。

 我靠上床壁,有種心力憔悴的感覺,無力去想其他。

 很長時間的安靜,六爺無言,我亦無言。忽然六爺的手一拍桌面,平靜地看著我,“下月初,我要上神都參加十二皇子的冠禮了。”

 十二皇子的冠禮?是了,王上最小的兒子也已成人了。我迎上六爺的眼光,忽然明白六爺的意思了。他打算動手了……冠禮,十二皇子……

 五皇子!我一時想起一事,刺客應該是由五皇子經手的吧?王上畢竟是王上,身份尊貴,不會去結交這些江湖高手,倒是五皇子的府裡,據說是豢養了一批死士的。本來如果留有活口的話不失為一個威脅五皇子的籌碼,但……“六爺,你為什麽……”我出口的問話在看到他有些別樣的寒意時住嘴,把話岔開,“六爺若想取天下,是希望由豫王處下手,還是王上處?”

 他眼神微訝,“你以為呢?”

 我認真地想了想,“王上年紀大了,立儲勢在必行,如果他能立一個有助於六爺的皇子為儲君,那就省事多了。”

 他眼神明麗又幽深,看著我時居然有種波光粼粼的感覺。“……我走後,就由你來掌理書房事務。”他起身就走,在門邊時,又停了停,“還有宣霽。”

 “是。”我答道,見他就要出了房門,不由又問,“六爺……”這一樁事讓人擔心。

 他沒有回頭,“她的身份還不在我的眼裡。”

 我舒了一口氣,有這一句承諾,是可以放心了。

 養傷的日子很空卻不清閑,我讓虞靖仔細畫了一卷地圖。半壁江山,事關六爺與王上的最終較量,也事關所有人的生死,我不能不慎重再慎重。

 六爺那句話真是字字誅心哪!天下皆知,六爺的人,如果六爺一倒,我們豈不成了勢必要拔除的禍根?燕巧說要逃跑,可如今我們如何能逃?又逃得到哪裡去呢?生死相關,憂佳相隨,從一開始就注定的。

 傷口開始結痂了,但那個猙獰的傷口呀,每次看到它,我就感到一股子死亡的氣息縈繞周身。幸好有燕巧,每晚都是她替我換藥,我是真的不敢看它。

 不過挨了這一劍,我似乎因禍得福。六爺因我護主有功,就賞了‘洗秋閣’西角一處離書房較近的屋子給我住了,虞靖燕巧她們也沾了我的光,都搬來了這裡。園中的下人見情勢大變,便紛紛換了一副面孔,對虞靖燕巧逢迎拍馬,又是送禮,又是道歉。著實讓我之前的一些安排變得有些白費。但顯然也是有人不識好歹的,比如掌管內務中各房物件的墨荷,仗著有個哥哥在軍中頗受重用,就在這裡趾高氣揚了。

 燕巧端了藥進來,一把奪下我手中的地圖,“喝藥了。”

 我看看她,無言地接過藥,濃重的藥味讓人實在難以下咽,“怎麽還有野山參哪?六爺給的應該沒了吧?拘緣的照理也該吃完了。還有這個,當歸,何首烏,哪來的啊?大夫新開的?”

 “人家孝敬的。”燕巧笑笑,滿是幸災樂禍的意味。

 孝敬?我一想就恍然,一定是當初暗整我們的人來示好來了。

 “呵呵呵,今天中午吃清蒸人參雞。”

 我皺眉,“我不是已吃了很多紅棗枸杞粥了麽?還有當歸,人參地整日地補,再多的血也回來了。”

 “傷了就是傷了,怎麽補也難回復往日的健康。”燕巧收起笑,她仍是很怨六爺。

 我正了臉色,“燕巧,以後把那個念頭消了吧,也不要再鬧情緒了。”六爺這一次可以不和她計較,但難保下一次。

 “我不在乎……”

 “我在乎。別說賭氣的話。”我轉了轉語氣,“咦?這幾天都沒見虞靖過來,她的事辦得怎樣了?”

 燕巧咬了咬唇,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她來過了,你正睡著。事辦了,那金儒一出手就給了五千兩。”

 “好。你讓她有空替我買一件東西。 ”

 “什麽東西?”

 “城東西柳巷老煙槍裡的那把招牌煙鬥,再一包上好的煙絲。”

 “你要這個做什麽?那招牌金煙鬥可是好價錢哪!沒二三千兩銀子連價都用不著去談。”

 “是啊。但不是有五千兩麽?那錢來得不正道,想虞靖拿著也覺手髒,還不如馬上脫手呢!”

 “你又在打算什麽了?”燕巧斜眼看著我。

 我笑笑,“我們總也不能任人欺負是吧?六爺下個月初就要去神都了,這府裡可就沒了一個名正言順的可以讓我們活得安寧的人了。”

 燕巧點了點頭,但還是忍不住發發勞騷,“重傷還休養不到一個月的人就要勞神勞力……”

 “好了。六爺已經很客氣了,讓宣霽來,已減去我一半的事了。我們都是下人,這點分寸還是要把握住的。”我說得很淡,但燕巧應該聽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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