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眼球都被吸引到跑道上去了,跑道上,五名選手騎在馬上,蓄勢待發。邊上的太監舉著的旗子一揮下,五匹馬兒如箭般衝出。五個人你追我趕,沒跑多遠,就有選手偏離跑道,跑到別人的道上去了。
在跑道旁監督的侍衛趕緊策馬追上,一扔套馬索,將犯規的人和馬一起扔出跑道。
嬪妃們大為不忍,“哇,太狠了吧!”
“這就是不遵守遊戲規則的下場。”心怡瞧著被摔得爬不起來的人和馬,面無表情地說。
要跨欄了,有個選手的馬跑到欄杆前停駐不前,任憑選手怎麽呵斥也不舉步,最後索性掉轉方向向回跑了,觀看的人無不哈哈大笑,而其余的馬兒也被欄杆接二連三地絆倒。
第一組比賽結束,一個小太監奔向看台,“稟皇上、格格,第一組無人勝出。”
康熙擺了擺手,小太監退下,康熙直搖頭,“這哪是賽馬啊!”
下面自有人重新擺放好欄杆,第二組的人馬又開始了比賽。
“不知道這組會不會有人勝出。”康熙自語著。
“也沒有。”心怡道。
“才開始,你就知道沒有了。”康熙奇怪道。
“皇上,他們都犯同樣的毛病,欲速則不達。”
“可賽馬就是比誰快啊!”胤禛也不理解地說。
心怡看看他,“王爺怎麽也忘了這中間還有很多欄杆呢!”
“那怎樣才能贏呢?”胤禛問。
“這種賽馬講究的是個穩字,聰明的應該穩中求勝,而且,人和馬的配合相當重要。據我所知,很多人的坐騎都是最近才買的,還沒騎過幾回,怎麽能做到人馬之間心有靈犀?照他們這樣,連一圈都跑不完,更別提跑完全程了。”
康熙搖著頭,“太難了!”
“有難度才更能體現出勝出者的能力。”
這時,小太監又跑到看台下,“稟皇上、格格,第二組無人勝出。”
心怡笑笑,“看第三組吧。”
“就算有一個勝出也好啊!”康熙要求倒不高。
連著兩組都栽了,校場裡圍觀的人們開始議論紛紛,“連著兩組都沒有人勝出,這一組不知會怎麽樣……我看夠嗆,搞不好又是全軍覆沒……這種規則不是存心難為人嘛,我看是別指望有人能跑完全程了……”
文武百官們也在交頭接耳。
“大清朝是在馬背上建立起來的,現在連馬都不會騎了,真是丟祖宗的臉。”
“也不能這麽說,格格定的規則忒古怪了。”
“下官不這麽認為,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動動腦子,怎麽才能躍過欄杆。你們看看這些選手,只知道往前衝衝衝,到了欄杆前才想到還有欄杆,怎麽能不摔倒?”
很快,第三組也結束了,小太監又跑到看台下,“稟皇上、格格,第三組無人勝出。”
康熙喪氣地說:“依朕看,很難有人能跑完全程,心怡,你定的規則……唉!”
“皇上,問題在人不在規則。”
胤禛勸道:“皇阿瑪也不必氣餒,依兒臣看,好的選手在後頭呢!”
第四組選手準備就緒。
納蘭德聿是在第四道,他撫摩著自己的坐騎,低頭湊到馬兒的耳朵旁,“老兄,我們在一起很久了吧,這次可全拜托你了,爭氣點。”
馬兒雖不會說話,但心裡明白,它甩甩耳朵,“放心,我啥時候給你丟臉了?”
第三道的選手瞧見,取笑說:“我說,你和馬說什麽話呀,它又聽不懂。”
“你怎麽知道它聽不懂,馬是有靈性的,你對它好不好,它知道,這匹馬跟了我快十年了,我們之間有默契。”納蘭德聿拿了一塊糖給坐騎吃。
眾人準備就緒,待邊上的太監舉起旗子揮下後,選手們一起衝出起跑線。
知道納蘭德聿在這一組裡,心怡就格外地關注,高舉著望遠鏡觀看。現在,納蘭德聿跑在第三,跑在第二的是三號道的選手,慢慢地,他的馬跑歪了,跑到了納蘭德聿的跑道上。
馬兒與馬兒之間也有對話,納蘭德聿的馬說:“哎……怎麽跑的,懂不懂規矩,這是我的跑道。”
三號道選手的馬說:“老哥,我也沒法子,我的主人讓我往這邊跑。”
“你還不回去,小心把你扔出去。”納蘭德聿的馬說。
果然,監督的侍衛將套馬索套住了三號道選手和他的馬,扔了出去。
納蘭德聿的馬歎道:“不聽老馬言,吃虧在眼前。”眼看著接近欄杆了,納蘭德聿的馬提起了精神,“哎喲,要跨這玩意兒了,您瞧好吧,一二三,過了。”
跑在最後的選手被絆倒。
心怡看得真高興,於是把望遠鏡遞給康熙。
“朕不要看。”
“皇上,看嘛,保證你看了之後就不想放下。”心怡一定要康熙看。
“朕不信。”
“你就看一下,就看一下下嘛!”
康熙接過望遠鏡,看向跑道,跑道上,只剩納蘭德聿和第一跑道上的選手還在策馬奔馳。納蘭德聿暫時領先,而一號跑道上的選手緊追不放,相距越來越近,漸漸地兩人並排而騎。
納蘭德聿的馬又說話了:“喲呵,你的腳程挺快的嘛!”
一號選手的馬回道:“你老啦,我年輕力壯,當然腳程比你快。”
“年輕馬,凡事悠著點。”納蘭德聿的馬不急不慢地說。
“您老就慢慢悠著吧,回頭見了,您哎!”一號選手的馬超越了它。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納蘭德聿的馬也加快了腳步。
康熙在望遠鏡裡看到了,興奮地說:“追上去了,太好了。”
“皇上,別太高興,這才跑了二圈。”心怡知道康熙故意和她賭氣。
康熙幸災樂禍地說:“呵……已經差了一大截啦,追不上了。”
圍觀的群眾此刻也情緒高漲,使勁地叫好助威:“加油,納蘭德聿,加油,追上去,快啊,快追啊……”
一號選手已經遙遙領先,他頻頻回頭看後面,沒注意前面的欄杆,結果到了欄杆前才急急地拉韁繩,已經晚了,馬兒被絆倒在地。
“哎呀!”場上一片惋惜聲,連康熙歎息著,“可惜,太可惜了。”轉臉見心怡臉上樂開了花似的,沒好氣地說:“沒對手並代表他贏了。”
“皇上,難道你不希望你的禦前侍衛統領給你露露臉。”
康熙白了她一眼:“也不知道給誰露臉。”說歸說,又把目光投向跑道。
納蘭德聿騎著馬穩穩地跨越了一個又一個欄杆,現在快到最後一圈的最後一個欄杆了。所有人的目光全被吸引到跑道上去了,心也都吊到了嗓子眼。
心怡和梅籃竹桔都十分緊張,康熙拿著望遠鏡全神貫注地看著。胤禛一邊看著跑道,一邊還偷偷地瞅著心怡。
納蘭德聿接近了欄杆,馬兒抬前腿躍過,後腿勾到欄杆,不由一個趔趄,“哎呀,不好,老馬失蹄。”
周圍發出一陣驚呼聲,納蘭宏更是緊張地閉上了眼。
納蘭德聿死命地拎起韁繩,“你別給我功虧一簣。”馬兒使勁一躍,又向前跑去。終於,納蘭德聿順利地跑完了全程。
人群裡爆發出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心怡的笑容無比燦爛,梅籃竹桔更是忍不住歡呼雀躍,互相擊掌,“哦,好哦,太好了,太好了。”李德全也笑著直點頭。
康熙回頭看了看他們,“你們幾個那麽高興做什麽,瞎起勁!”
小太監又跑到看台下,“稟皇上、格格,第四組納蘭德聿出線。”
納蘭宏身旁的官員紛紛向他祝賀,“納蘭大人,恭喜啊……納蘭提督,令郎真是年少有為啊……”
納蘭宏高興地咧著嘴笑,謙遜地說:“哪有什麽喜啊,比賽還沒完呢!”
“你就別謙虛啦,令郎已經順利進入第三關啦!”薛言也笑著祝賀好友。
有人還沒會過意,問:“這話怎麽講?”薛言也不回答,反問道:“你說,武試的第三項是什麽?”
“雙人對搏。”
“這不就是了嘛,你忘啦,納蘭德聿可是大內第一高手哦!”
好些人反應了過來,“對啊對啊,納蘭大人,看來令郎成為額駙的機率很高啊!”
“以後我們還要仰仗納蘭大人多多照顧啊!”馬上有人開始拉近乎。
“哪裡哪裡,贏了這場只是僥幸,強中還有強中手啊!”納蘭宏高興是高興,但還擔心著後面的賽事。
校場邊,納蘭德聿拍著坐騎的腦袋,“謝謝你,老兄。”馬兒甩甩耳朵,意思是:“慚愧,差點壞了你的大事,你要是娶不上媳婦,我可是千古罪馬哦!”
薛家三姐妹也跑過來。
“納蘭大哥,恭喜啊!”紅瑤第一個開口祝賀。
秋燕拍著心口,“剛才緊張死我了,就差那麽一點點,不過還好還好,終於贏了。”
楚琴也笑著說:“好了,現在可以稍稍放一下心,等明天的文試了。”
“還有兩項呢!”納蘭德聿可不敢松懈。
秋燕呵呵一笑,“你糊塗了,論打架誰打得過你。”
納蘭德聿笑笑,望向主看台,三姐妹互視一眼,開始取笑他,“那麽遠,就算你看得到她,她也看不到你呀!”
“等過了明天,可以看一輩子呢!”楚琴揶揄著。
這個時候,納蘭德聿也只能由她們說了,“終於被你們逮到機會取笑我了。”
三個女孩又是咯咯一陣笑。
茶館裡,大家還在等候著探子回來報告消息。
“於大哥,不知道裡面怎麽樣了。”呂四娘低聲地說著。
於嘯泉不吭聲,只是喝著茶。
一旁設賭局的莊家還在繼續吆喝著,“買啦,買啦,最後的機會啊,午時為限,再不買就沒機會啦!”
於嘯泉瞅了瞅他,“我說,你就別喊啦,該下注的早都下了。”
“現在改主意還來得及。”莊家問著於嘯泉,“你買了沒?”
“沒有!”
“那趕緊買啊!”
一旁有人湊過來,“我就看好祺睿貝勒,人家文才武功樣樣都出色。”
另一人表示著反對意見,“就他行啊,還有兩個呢,排在第一的可是納蘭德聿。”
先前說話的哧地一笑,“這你就不懂了吧,納蘭德聿是不錯,可他沒背景呀,不像祺睿,人家是貝勒爺,和親王的孫子,後頭還有八爺撐腰,你說,這額駙除了他還能有誰?”
於嘯泉忍不住說:“不是說公平競爭嗎?”
“這都是做給老百姓看的,你還當真了。”
“那還有芾翊呢?”秦風也開口了。
“他雖是妤妃娘娘的弟弟,可皇上不喜歡呀,給你們透個底吧,皇上已經內定祺睿貝勒為額駙了,你們現在應該買祺睿。”
周圍的人立刻都紛紛問:“真的嗎,消息可不可靠?”
“對可靠,我這可是內部消息。”
馬上有人跑到莊家面前,“我買,我下一百兩賭祺睿貝勒贏……我也下一百兩……我下五百兩……我下……”
說是有內部消息的人問著於嘯泉,“這位兄弟,你不買?”
“我買,我買納蘭德聿。”於嘯泉賭著氣,扔出一百兩銀子給莊家。
“不是吧,你買他!到時候可別怨我沒提醒你噢!”
正說著,探子跑進茶館,氣喘籲籲地,“贏了,贏了。”
“誰贏了,贏了什麽?”眾人湊上來打聽。
探子端起茶碗,一口氣喝完,擦了擦嘴,“納蘭德聿贏了馬術,他是第一個跑完全程的。”
於嘯泉笑了,“我沒看錯人吧,納蘭德聿就是厲害!”他這樣,倒讓秦風和呂四娘不知說什麽好了,只能看著他們的舵主。
“別這樣看我!”於嘯泉發現了他們兩個的表情,“既然進不去,就乾脆娛樂一下了,納蘭德聿勝總好過別人勝,雖然是仇敵,但這樣的仇敵往往和朋友相差無幾。”於嘯泉的心態與眾不同。
贏了這場,納蘭德聿確實輕松多了,知道自己已經穩進明天的文試了,她覺得自己和心怡的距離進了一步,至於後面有多少人跑完全程,他根本沒去注意。
“居然只有七個人勝出,也太慘了吧!”康熙很不滿意地說。
心怡也認同道:“比我預計的少太多了。”
康熙又轉向妤妃,“妤妃,芾翊怎麽也沒勝出啊,你不是一向誇讚他文武雙全嗎?”
“皇上,馬有失蹄,後兩項一定沒問題,再說,祺貝勒不也榜上無名嗎?”妤妃為自己的弟弟辯解道。
胤禛注意著八阿哥胤禩的表情, 胤禩一直皺著眉頭,稍後,他借解手起身離開。
校場邊的角落,胤禩教訓著祺睿,“你怎麽搞的?本王特意叫人從西域挑了匹好馬給你,結果你還是輸了。”
“王爺,這也不能全怪我,誰都沒想到格格會定這樣的規則。”
“別找理由,人家納蘭德聿怎麽沒輸?”胤禩訓斥道,“雙人對搏沒人是他對手,他等於已經進入第三關了,如果你箭術上再失敗,就只能看著納蘭德聿當額駙了。”
祺睿也知其中厲害,正色道:“是,我不會再失敗。”
校場內,吳涪齊又敲響了鑼,“第二個項目,箭術。現在宣布比賽規則,離選手百米開外的桌上會有三個疊在一起的蘋果,要求選手將最上面的一個射落,但是不能震落下面兩個蘋果,否則即為淘汰。”
聽了這個,妤妃輕松地說:“這個比剛才的容易多了。”
“容易?朕瞧著怕是不容易。”康熙知道心怡絕不會讓選手這麽容易過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