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陶然亭的湖邊,他們去附近找人借了條船,蕩舟湖上,來到湖中央,扔了漿,讓小舟隨風飄蕩在湖心,握著對方的手,無限情意在彼此眼中流淌。
“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你在一起了。”
“我們什麽時候沒有正大光明過?只不過那時你不知道我是誰。”心怡帶了幾分調皮地說。
“還好不知道你是誰,不然,我一定離你遠遠的。”
“那額駙就未必是你了。”
“不是我還能是誰?”
“我怎麽知道?”心怡故意說。
“你還想氣我,那天就在這湖邊上,我氣得差點吐血。”
“還說呢,你不也打了我,長這麽大,我還沒被人打過呢!”心怡嘟起了嘴,那模樣可愛極了。
納蘭德聿撫著她的臉,“對不起,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在皇宮裡見到你的一刹那,我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而你滿手是血,虛弱的笑容,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我曾擔心過你是不是會理解我這麽做,其實,當時你若肯答應去參賽,到了場上,一見著我,不也明白了嗎,誰讓你這麽倔,不肯去,我只能用激將法啦!”
“我不肯去,還不是因為你。”
“真的嗎,該不是怕自己落選吧?”心怡又開始頑皮了。
納蘭德聿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邊,船身搖晃著,放在船尾上的漿掉落湖中,漂走了。
“哎呀,船漿掉了,我不會游泳啊!”
“怕什麽,有我在,你還怕過不了河?”
“是呀,來個蜻蜓點水,凌空飛渡。”
“說到凌空飛渡,我又想起那個下雪天了。”
心怡也想了那天的情景,猶豫了一下,說:“德聿,我必須向你坦白一件事,在山洞裡,我想的不是你,還記得我說的那個故事嗎?你和子健長得一模一樣。”
“因為我們長得一樣你才愛我?”納蘭德聿不希望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是。雖然你們長得一樣,可你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我承認,一開始我確實把你當成子健,是我感情的寄托,後來我有點迷糊,到底你是子健呢還是子健就是你,那天我氣了你,自己心裡也痛得要命,終於明白子健只是我過去的一部分經歷,他已經不在了,永遠地不在了,現在我愛的是清朝的納蘭德聿。”
“為什麽要告訴我,你可以不說的。”
“以前你所認識的我只是我的一部分,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畢竟我和你差了三百年,所以我會把我的過去都告訴你,讓你了解我的思想,我的觀念,我的想法,這樣我們才能更相愛,才能共渡一生。”
納蘭德聿感動道:“心怡,謝謝你的坦白。”
“你會不會覺得我是移情別戀啊?”
“人不應該老是活在痛苦的回憶中,忘記過去,才能更好得面對現在,我想,當時他把你推上地面,就是希望你好好地活著,快樂地活著,換了是我,也一樣會這麽做,能讓自己所愛的人快樂,看到你每天都是開開心心的,就是我的幸福。”
心怡微笑著,隻覺得被一種幸福的光環籠罩了。突然,她眼珠一轉:“呀,你要比我大三百歲呀,這個輩份怎麽算啊!”
“是啊,該怎麽算,我豈不是你的爺爺的爺爺……”
“不許再說了!”心怡捂住納蘭德聿的嘴,“盡佔我便宜!”
納蘭德聿握住心怡的手,“愛可以穿越一切,包括時空!”
“德聿,我愛你!”
納蘭德聿攬著心怡的腰,心怡把頭靠在他的肩上。
落日的金輝灑在湖面上,灑在他們身上,二三隻不知名的鳥在滿天晚霞中飛向它們的巢。
他們得償所願,沉浸在愛的歡樂中,但傷心的人卻只能獨自傷心落淚。自選婿大賽中,康熙將婉兒許配給祺睿後,婉兒就沒有露過笑容,每日裡都悶在房裡,難得出門。
這天,被小草勸著出了門,在園子裡彈琴,琴聲淒楚。一曲終了,抬起頭,見心怡就站在亭外。婉兒看著心怡,漸漸地掉下淚來。
“心怡格格,您還來做什麽,是來炫耀你的成功快樂還是來看我們格格的痛苦不如意。”小草仇視地說。
心怡不理她,問:“婉兒,你是不是恨死我?”
“到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婉兒淡淡地說。
“我不是故意要和你搶納蘭德聿,愛情是兩顆心之間不斷互相追求和吸引的過程,這個過程只在我和納蘭德聿之間發生,而你和他沒有。”
“兩顆心之間互相追求和吸引。”婉兒重複著,靜默了很久才說:“從來都是他吸引我,我卻從來沒有讓他有絲毫心動過,那天的拍賣會上,幾乎所有的人都被我的美貌所吸引,惟有他視若無睹,現在想來,他不是看不到我,而是除了你之外,他眼中再也看不到任何女人,可笑我卻蒙在鼓中,還來求你。”
“這件事不是我故意要瞞著你,因為我知道以我們的身份是不允許私自談情說愛的,這是我們的悲哀,所以,我希望你能諒解。”
“強扭的瓜不甜,這個我懂,他心裡沒有我,就算皇上把我指給他,我也不會幸福快樂的。”
“你明白就好,婉兒,我不希望因為納蘭德聿的原因,傷了我們之間的友誼。”心怡還是想和婉兒做朋友的。
“我不怨你,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王和寇之間是沒有友誼的。”
“婉兒,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過戰爭啊!”心怡真有點想不通了,這是什麽邏輯啊!
“當你喜歡上納蘭德聿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注定了。”
“你能不能不要有這種想法啊?”心怡再一次受不了古代女人的思想了。
婉兒反問道:“換了你,會怎樣想呢?”
“我心裡也會不舒服,但我還是會祝福的。”心怡坦白地說。
婉兒淒楚一笑,“那好,我祝福你們。”說完,含淚從心怡身邊走過。
小草抱著琴來到心怡跟前,“又想有納蘭德聿,又想有我們格格,哪來那麽好的事,心怡格格,以後您就別來我們這兒了。”小草恨恨地瞅了心怡一眼,走了。
心怡失望地摘下一朵花,揉碎了花瓣,正當她垂頭喪氣地想回去時,突然一個溫柔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是我的錯!”
“和你沒關系!”心怡聽出了是納蘭德聿的聲音,她轉過身,擁抱著納蘭德聿,“我只是覺得很遺憾!”
“快放手,有人呀!”納蘭德聿雖沒有看到人,但已經感覺到身後有人了,而且還不是一個。
心怡慌忙松開,果真看見了兩個人,胤禛和弘歷,他們似笑非笑地看著心怡,心怡頓時就紅了臉,低聲說了句,“我先回去了。”
“姑姑,我去你那裡坐坐!”弘歷真會鑽空子,說著向胤禛打了聲招呼就跟心怡離開,他去怡苑,還不是為了和秀兒粘一塊兒。
胤禛朝納蘭德聿笑了笑,“現在不後悔去參賽了吧!”
納蘭德聿也有點不好意思,“多謝王爺那時候的提點!”
“呵呵,君子成人之美,小王是最看不得有情人不能在一起。”嘿嘿,他現在說這話了,當初是誰說納蘭德聿配不上心怡的?
“王爺大恩,在下不會忘記的,王爺若有什麽事,請盡管吩咐。”納蘭德聿也知道自己是被胤禛扣住了。
胤禛也不著急,反正納蘭德聿已經投靠了自己,日後總會有用到他的地方的,所以也就淡然一笑,“看你,著什麽急呀,來日方長,現在小王隻想盡快地喝你的喜酒。呵呵……”他笑著慢慢地踱著離開。
婉兒一回到房間,就趴在床上失聲痛哭。
小草勸慰著說:“格格,您別這樣啊,祺睿祺貝勒哪裡就比納蘭德聿差了,好歹人家也是個貝勒爺。”
“貝勒爺又怎麽樣啊,我不喜歡他啊!”
“可納蘭德聿也不喜歡格格您啊,格格,皇上的旨意是不可以違背的,您就認命吧!
“我不認命還能怎樣?”婉兒抬起頭,瞥見牆上的那幅“愛”字,直愣愣地看了好久,說道:“把那幅字給我摘下來。”
“您要那副字做什麽呢?”小草問。
“你也來管我,去摘啊!”婉兒發著脾氣。
小草無奈,隻好把字摘了下來。婉兒接過,久久地凝視著,淚珠滴下來,化開了墨跡,隨後,她拿著字幅來到燭台前,取過蠟燭。
“格格,您要燒了它?”
“這個愛不是給我的,我留它何用?”說著便將燭火湊近了字幅,頓時,字幅燃燒了起來。“愛”在火光中燃成了灰燼,火光中,小草咬著牙。
當天夜晚,一個黑影來到怡苑,輕輕推了推門,門未上閘,她半側身子進了門,小心地張望了一番,直奔小廚房。
爐灶上還蒸著東西,她打開蒸籠,望裡倒了點什麽。剛想走,貓咪跑進廚房,叫了一聲。黑影一嚇,低聲罵道:“該死的貓,上次就是你壞了我事,今天又來了。”她抓起貓咪,一用力,擰斷了貓的脖子。
貓咪發出一聲慘叫。
叫聲傳到了眾人的耳裡,“哇,貓咪怎麽叫得這麽慘?”小桔子縮了一下脖子。
小梅子也道:“是啊,糝得我頭皮發麻,你們誰去瞧瞧。”
“貓叫也害怕,真是膽小,我不去。”小竹子能偷懶則偷懶。
“我也怕!”秀兒也怯怯的說。
“算了,我去看。”還是小籃子自告奮勇。
小籃子一出門,正好和黑影撞了個對面,小籃子呆了一呆,那黑影飛快地竄向門口。小籃子這才反應過來,大叫:“什麽人,虎哥,快來呀!”
大虎二虎聞訊趕來。“出了什麽事?”其他人也從屋裡出來。
“有個人蒙著面跑出去了。”小籃子指著大開的門。
“我去追。”大虎追了出去。
小竹子責怪道:“我說小籃子,人跑了你才叫。”
“我哪料到會突然冒出個蒙面人。”
“不會是額駙吧!”小竹子也不知怎麽會想到的,真是佩服他!
“額駙來用得著這麽鬼鬼祟祟嗎?”小桔子白了他一眼。
“看上去是個女的。”小籃子補充道。
“我們四處看看。”二虎發話道。
眾人分頭去察看,小梅子在小廚房門口看見死了的貓咪,發出一聲尖叫,大家忙趕過去。
二虎拎起貓咪,看了看說:“是被人扭斷了脖子,不過這個人手上沒什麽力氣,應該是個女的。”
“為什麽要對貓咪下手呢?”小梅子一臉不忍。
小桔子往廚房裡看了看,然後走了進去,一會兒,端了個碗出來,把碗裡的東西潑到一個花盆裡。頓時,葉子焦枯了,花朵全掉了。
“有毒!”二虎驚道。
這時,大虎跑回來了,說:“出門我還瞧見的,一拐彎就沒影了。”
“這麽熟悉道路,一定是宮裡的人。”二虎判斷道。
小梅子緊張了:“格格,這事兒得告訴皇上知道。”
心怡一直沒說話,現在才開口說:“不能讓皇上知道,別因為我一個人鬧得全皇宮都不太平。”
小桔子思索著,“是誰要害格格呢?格格在宮裡人緣好得很啊!”
“婉格格!”二虎脫口而出。
小梅子忙掩住他的嘴,“二虎,別亂說!”
“妤妃娘娘怕也記恨著格格!”秀兒又想起一個人。
心怡製止道:“都別亂猜了,今天這事兒誰也別往外傳,以後大家小心著點就是了。”她能防著宮裡的,可防不了宮外的。
這不,天地會總舵大廳內,正在討論怎麽用心怡換他們的副舵主呢!
“我們的計劃要加快進行了,你們說,該怎麽抓心怡格格?”於嘯泉征求著大家的意見。
“問題是我們沒有見過心怡格格,也不知道她平時的行蹤,要是她老呆在宮裡,我們也無可奈何啊!”秦風一副傷腦筋的樣子。
“要不, 等他們成親那天?”呂四娘的主意蠻多的。
“不能等,多等一天西豪在牢裡就多受一天苦。”於嘯泉不同意,“沒錯,那個狗皇帝不知怎麽折磨林大哥呢!”秦風也讚同道。
於嘯泉想了一會兒,笑著說:“想見心怡格格也不難,利用一下我們的好朋友啊!”
“舵主是指納蘭德聿嗎?”呂四娘問。
“不錯,我明天去找他,我會讓他介紹我認識心怡格格!”好極了,現在他一心想的就是抓住心怡來換林西豪,但不知道於嘯泉知道心怡格格就是他所思念的辛姑娘時會有什麽想法,會不會改變主意呢?
第二天,於嘯泉帶著秦風和呂四娘就去了京城,他們在客棧裡安頓下來後,於嘯泉就去了納蘭家。不料,又是沒見到人,仆人說納蘭德聿和格格一起出門去了,估計是去陶然亭。
聽到他們兩個在一起,於嘯泉覺得倒也省事,不必再費什麽口舌去說服納蘭德聿了,只要看到格格就能記住她的長相了,到時候動手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