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琳的床鋪總是軟軟的，蓬松的枕頭上彌散著女人們留下的各種香味。然然不哭了，她安靜地趴著，趴在王琳的枕頭上，聞著那些女人們留下的芳香。白色的被單覆蓋在然然光滑的背上，王琳用碘酒仔細塗抹著然然下身一片一片的青紫。“疼嗎?”王琳盡量輕柔地用棉球擦著那些傷痕，憤怒的極點讓她的心好痛，痛得都麻木了。

　“不疼。”然然說。王琳不忍心細看然然身上遭受屈辱的痕跡，可她不得不幫助然然一點一點把那裡清理乾淨。這女孩是她心裡最柔軟的牽掛。“姐，錢在我包裡。”然然欠起身，指著門口的背包，她想讓王琳把錢拿出來，這個事情是她不能忘的。“知道了。不急。”王琳輕輕把然然按在床上。

　王琳的手好柔軟，她們輕撫在然然身上，女孩的身體裡蕩漾起快慰的感激。

　夜降臨的時候，然然沉沉地睡了，進入了她的夢鄉。王琳坐在床頭上守護著她的女孩，她仿佛拚盡了全力，可女孩還是在睡夢中痛苦地呻吟。王琳頹喪地意識到，無論怎樣，她都無法守護女孩的夢境，治愈她心靈受到的傷害。

　王琳很痛苦，“這個男人該死。”她這麽想。然然熟睡著，王琳替然然收拾起衣服和她的背包。然然的背包裡沉甸甸的，裝滿了汪海的藥，王琳把藥掏出來，擺在桌子上。她想把這些東西扔掉，可扔掉了又能有什麽用?她擺弄著那些瓶子和藥盒，想不出太好的辦法。

　床上的然然動了一下，王琳伏身過去看她，然然睜開眼睛。“要什麽?”王琳輕輕地問。然然說:“想喝水。”王琳把水杯端到了床頭。然然掙扎著爬起來，一隻胳膊支撐著床鋪，另一隻手接過水，細長的水杯在然然她的手裡顫抖。然然的手指很美，修長纖細，玉石一樣的潤白。“快喝吧，溫的。”王琳盯著然然的手指，她真怕那水從然然的手上跌落。

　從下午到晚上，然然一直沒有喝水，她張開嘴，唇齒接觸到杯壁，溫熱的感覺恍然是又觸到汪海的身體。然然仰起頭，把水喝下去，咽進肚裡，那口水讓她覺得恥辱，覺得髒。

　水杯空了，王琳問然然:“還要嗎?”然然搖了搖頭。王琳把水杯放回去，然然又趴在了床上。

　連續好多天然然都沒有來上班，她的座位一直空著。汪海看著然然空空的座位，眼前總是浮現出然然坐在那裡的樣子，一個可愛的女孩。汪海心裡越來越感覺愧疚，他很後悔，他發覺自己不是一個好人。

　瀟瀟從上海給汪海來了電話。那邊的情況十分順利，產品的狀況相當好，博士說可以請他們那裡的領導過去考察一下。瀟瀟比較得意，汪海也很高興，他對瀟瀟說既然這樣就抓緊時間辦吧。瀟瀟又說:“我剛去了南京路，你告訴我的永安百貨，還記得嗎?”汪海說:“當然記得。”瀟瀟有點不好意思，她說:“我給你買了件羊絨衫，旦願大小能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