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跟杜神有過不短的一段時間的對決的陳遠怎麽可能不知道杜神的這種變態體質?眼見杜神揉身而上,眼尖的陳遠立刻根據杜神的出拳角度制定了自己的躲避方案。
杜神的左拳昂在身前,做出了攻擊的架勢,但是真正的殺招應該是收在他腰間的右拳,隻待挨近了陳遠之後,這隻拳頭將會瞅準機會給予陳遠突然地一擊吧!陳遠算準了杜神的後招,不退反進,直接迎向了杜神,卻又在將要進入杜神的攻擊范圍之後,後退一蹬,躍過了杜神的頭頂。
然後,半空中一個急轉身,一腳回踢向杜神的後腦杓——後腦杓上是沒有黃色鱗片的,就像是修煉鐵布衫、金鍾罩的高人身上的罩門一樣,杜神的後腦杓和面門無疑都是杜神的罩門。
杜神急避,急轉身,雙拳一起出擊,直接推向漸漸下落的陳遠的胸脯。
早就料到杜神有此反應的陳遠雙臂抱在胸前,恰恰擋住了杜神的雙拳。
受到杜神雙拳的衝擊,陳遠身子朝著後方直飛出去,雙足落地之後,依舊擦著地面後滑了三米,激起了地面上灰塵,四處飛揚。
好大的力度!陳遠隻感覺自己的雙臂如同折斷了一樣,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讓他皺起了眉頭。看來,杜神的確已經休息的差不多了,而自己之所以感覺如此不濟的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自己的氣力跟正常情況相比差的太多了。
同一時間,杜神那一邊也感覺到了陳遠的氣力的不支,下午的時候,兩個人長時間激戰也不曾出現過一擊之下將陳遠擊退的現象;露出一絲猙獰的微笑,杜神厲聲喝道:“陳遠,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地死期!”
再戰!
剛才的出擊算是對陳遠的試探的話,現在再出擊,杜神已經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和招數,他的拳頭剛才的時候陳遠還能抓到一絲痕跡,現在卻已經演變成了無跡可循的虛影。
雖然看不清他地具體出招。但是可以感覺到他每一記出拳帶出的勁風。
風聲淒厲,居然如同鬼哭神嚎一般駭人。
雖然能夠感覺到杜神的拳風,陳遠卻已經無法抵禦杜神暴風雨一般的攻擊。
四面八方都是拳影,上上下下都是拳風,陳遠隻覺自己陷身於無法掙扎的泥潭之中,盡力閃避,盡力遮掩,卻總是無法改變目前的局面——被杜神壓著打的局面。
握緊自己地拳頭。硬接了杜神兩拳之後,陳遠即刻放棄了這種愚蠢的行為;他本來就是抱著僥幸的心態抵擋一下,能夠沾到便宜那是最好,沾不到便宜也無不可,但是問題的關鍵在於,一旦跟杜神的拳頭相接觸之後,他剛才被杜神地雙拳同時擊到的雙臂針扎一樣疼。他相信,如果自己去拍X光的話,一定能夠看到自己臂骨上的細小的裂紋。天殺的,這個家夥沒事長這麽高這麽壯做什麽?
隨著杜神的步步緊逼,魑魅魍魎紋戒指地潛力被杜神一絲一毫的發揮了出來。拳風到處,無一不跟隨著一道陰森森的鬼影,鬼影縹緲,鬼面卻異常清晰,一張張的鬼面猙獰可怖,厲吼連連,意圖騷擾敵人的心神。
而這些鬼面的的確確對陳遠造成了視覺上的擾亂。拳影、拳風加上鬼面,把陳遠眼前的世界塗畫成一個陰氣森森的場景,即便是膽大如陳遠也已感覺不寒而栗。
陳遠控制著自己盡量不去看這些東西,完全憑著感覺出招。
混亂之中,居然讓陳遠誤打誤撞打中了杜神地鼻子。
杜神的動作一窒,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臉,抹到了一手的鮮血——陳遠那一拳居然打破了杜神地鼻子。笑一聲。
杜神啊地一聲怒吼,再次衝了過來。
他最恨別人打自己的臉,小時候一個黑道大哥曾經打碎過他地鼻梁骨,等他成為一方梟雄之後。找到這位大哥,朝著對方的鼻子擂擊了無數拳,直到把對方的頭骨徹底打碎,才算是稍稍解了解氣。
這個該死的陳遠。居然打破了自己的鼻子!
怒不可揭的杜神打的更猛。將陳遠逼得更緊。
陳遠步步後退,稍不留意。就已經退下了人行道。
人行道和馬路地面之間存在一個高度落差,陳遠沒有注意到這個落差,一腳踏空,身子一個趔趄。
杜神怎麽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爆喝一聲,雙拳再次齊出,穿過陳遠漸趨無力的雙臂防護,直接擊在了陳遠的前胸之上。
陳遠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大驚失色的李思盈尖聲呼喊一聲:“陳遠哥哥!”背撞在了街對面的飾品店的鐵柵欄上。
嘩啦一聲,卻是鐵柵欄受不住陳遠的後撞之力,彎折之後,又撞碎了後面的玻璃窗。
抬起無力的頭顱,頭上的鮮血順著眼臉緩緩流下,把他的視線分割成為六道。
在這模模糊糊的視線之中,杜神傲然站立在對面的巷口,望著這邊。
那就是勝利者的姿態吧,陳遠心裡一陣苦笑,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敗的這麽快,這麽殘。自己雖然上有老人,下無妻兒,好在還有哥哥弟弟,陳家也有後了,也不算過於不孝,至於其他的錢財等等身外之物,那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就是這樣死去也沒多少牽掛,可是……可是那個可憐的李思盈呢?她還年輕,她還有她未來的生活……
轉目望向李思盈的眼神裡多了幾分歉然:小妹妹,都是我害了你……
這樣想著,正好看到一串串晶瑩的淚珠順著李思盈的臉頰滑落,那是李思盈的淚水,是李思盈對自己的牽掛……
被雲承晚死死抓在懷裡的李思盈嗚咽著,呼喊著陳遠地名字。
她的恐懼的情緒已經壓抑了很久。為了不讓陳遠擔心,不分陳遠的心,她一直刻意的維持著自己鎮定的神情,可是,就在陳遠倒撞在對面的飾品店的窗子上地時候,她的情緒失控了,恐懼,夾雜著他對陳遠的擔心不可節製的化作淚水流了出來。
陳遠哥哥。你千萬不要出事!陳遠哥哥……
查爾斯教皇和羅伯特先生暗自歎了口氣,陳遠的愈戰愈挫愈挫愈戰的精神讓兩個人都十分的欽佩,加上現實利益地驅使,兩個人都希望陳遠能夠最終勝利,但是現在,大局已定,回天無力了。陳遠將會死去,杜神將會把議員的席位牢牢的控制在手裡……
兩個人對目一望,眼神之中都是落寞。”查爾斯教皇吩咐司機說。
司機沒有吭聲,他也一直在注視著那邊的戰鬥,即便是到了現在。他的心神也沒有從眼花繚亂地戰局之中脫出來;而最終,陳遠近乎悲壯的失敗更是大大的刺激了他的神經。
所以,一直等到查爾斯教皇呼喚了他三遍之後,他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向查爾斯教皇道了謙之後,司機終於摸上了發動機的鑰匙。
而也就在他的手摸到鑰匙地刹那,他一直在偷偷觀望著那邊的情形的眼睛忽然發現了一幕不可思議的場景。
一根無形的絲線牽連在了陳遠和李思盈的身上,把對方的心意傳遞了彼此。
一開始只是一根。慢慢的演變成兩根,三根,四根……無數根絲線連接在陳遠和李思盈之間,交織成一副錯綜複雜的心
線,由無形轉為有形,是那種晶瑩的淚珠一樣地顏色,在暗夜的空間之中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
看到這一幕的人統統呆住了。
查爾斯教皇、羅伯特先生、巴瑟奧爾議員、司機以及那些躲在其他角落之中地窺探者……
還有杜神!事?”完全摸不到頭腦地杜神把目光轉向了依舊被雲承晚控制著的李思盈——李思盈淚眼婆娑,喃喃呼喚著陳遠地名字。
難道這種呼喚也是一種無形的精神力量?
杜神正在驚疑之間,忽然聽到街的對面傳來哢哢的聲響。
沒有異動,陳遠還是死人一樣趴在那裡。但是聲音就是從陳遠所處的方向傳了出來,準確的說,是從陳遠的身上傳出來。
一種無形的力量化成無數的波紋掃過陳遠的身體內部,尤其是各處骨折的部位。這些力量的波紋像是繃帶一樣。纏繞起來,然後消失。
波紋消失的同時。骨骼的斷裂之處開始愈合。
再一次波紋上來,再一次消失,骨骼的愈合不停的繼續……
這些潛藏在陳遠身體內部的變化雖然不為外人所知,陳遠自己卻非常清楚。
當他最後看了李思盈一眼之後,做好了死亡的準備之後,就已經停止了掙扎,身體四處所潛藏的力量如潮水一般的消失掉,而十幾處斷骨所帶來的疼痛也正在侵蝕著他的神經,讓他對這些疼痛愈發麻木。忽然之間,一種強大無匹的力量闖入了自己的身體,撫平著他酸疼的肌肉,愈合著他斷裂的骨骼,同時將一種比之原來更加強大的力量注入他的身體之內。
漸漸恢復了力氣,陳遠在所有人驚異的目光之中緩緩爬了起來——站了起來。
剛才的後撞讓他七竅出血,現在血跡未乾,拉扯的臉部肌肉尤其難受。
陳遠晃了晃自己的肩膀,發現自己的身體感覺從來不曾像現在一樣好過。
緩緩的走向正瞪大著雙眼望著自己的杜神,陳遠的目光卻一直盯在李思盈的臉上。
淚水未乾,亦如陳遠臉上的血跡。是思盈最大的幸福。”
輕輕伸出手,陳遠拂去他臉上的淚花,展顏一笑:“但是哥哥對不起你,本來說是要保護你的安全,卻讓你受驚了。”
李思盈輕輕搖頭,說道:“但是哥哥不知道,為了哥哥,思盈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嗎?”
一種情愫佔據了陳遠的心,讓他整個人如沐陽光之中一樣舒服,即便是在如此深沉的夜晚,那無來由的風感覺上也是暖的。
這種旁若無人的境界並沒有持續太久,雲承晚很快驚呼一聲,扯著李思盈迅速後退。想到剛才的時候陳遠的手已經捧住了李思盈的臉,雲承晚出了一身的冷汗——杜神豈是善與之輩,李思盈真在自己手上弄丟了,自己可要倒霉了。
他退,陳遠進。他退一步,陳遠進一步,步步緊逼。忽一拳擊出。
這一拳早在雲承晚的意料之中,但是雲承晚卻沒有想到明明已經受了重傷的陳遠出手居然如此快捷,倉促之下,已被陳遠這一拳擊中了面門。
雲承晚低鳴一聲,下意識的出手還擊。只不過,他的出拳遠遠不如陳遠快,出手的力度也遠遠低於陳遠。 嘿嘿冷笑一聲,陳遠勾手搭住了他的手腕——他這一拳居然給了陳遠一個輕易不可得的救下李思盈的機會。
李思盈自由的牽絆,只剩下雲承晚一隻手了!
關鍵時刻,杜神插手了,這個慣常橫插一杠的家夥趕在陳遠去抓雲承晚的另一隻手之前,一腳踢出,踢飛了陳遠勾住雲承晚的那隻手,醋缽一樣的拳頭隨之擊向陳遠的腦袋。
陳遠斜窺著這個家夥,不等他的拳勢用老,腳底下毫不客氣的還了他一腳。
手臂總不如腿長,陳遠一腿順利化解了杜神的那一拳!
陳遠知道,現在還不是全力搭救李思盈的時候,身邊這個虎視眈眈的杜神是救李思盈最大的障礙;因此,一經和杜神交手,陳遠自動放棄了對雲承晚的糾纏,迅速跟杜神戰了起來。
對杜神,陳遠不能說恨之入骨,卻也差不多了,奪走他的暗黑議會議員席位之仇、劫持李思盈要挾他之恨,全部匯總到了現在,陳遠一改剛才被動挨打的狀況,一拳緊似一拳,逼得杜神連連後退,逼得杜神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