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泊也隨了他,在陳遠轉身要離去的時候,他叮囑道:“你有我的名片,以後有任何麻煩,無論什麽時候,都第一時間通知我,我隨時恭候。”
陳遠隨口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銷售科的人都在,覃君正嘻皮笑臉地和董曉寧趙蕙他們搭訕,看到陳遠走進辦公室,問道:“小陳,業務進展如何?”
不提起倒也罷了,這一問之下,陳遠就無名火起,粗聲粗氣地答道:“有本事你去試試,卡迪亞夜總會是去一次就能拿得下的麽?”
“你這是什麽態度,我作為銷售科科長,問你業務進展情況,這點權力都沒有了嗎?”覃君那三角眼一翻,瞬間恢復了常態,笑道:“我明白了,小陳,人家準是門都沒讓你進吧。”
陳遠忍無可忍,正要發作,余保良插嘴說:“覃科長,你這話就說得欠妥了,你可別小看了咱小陳,卡迪亞這單業務對別人來說是難做了點,但小陳的能力大夥兒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就拿金凱麗來說,一出手不是照樣搞定了。”
“還是老余分析得透徹啊,是我低估了小陳的能力了,”覃君說:“小陳,剛才的話你也別往心裡去,我說話就是這麽直來直去的,其實本意也是激勵員工進步嘛。嗯,你就拿點成績出來讓大夥兒瞧瞧,雖然是通過關系才進的永明電子,但照樣能把業務做得漂漂亮亮的。”
陳遠眼中的凶光像刀子般一閃而逝,抬手猛拍桌子,瞪著覃君說:“小子,你整天冷嘲熱諷,是不是吃屎吃多了?”
覃君見他一臉的凶相,心裡暗暗發虛,就怕他下一巴掌拍的是自己的臉,但也不甘心在美女面前失了面子,結結巴巴地說:“老余,趙姐,你,你們看這小陳,說著說著就火了,我也沒怎麽著他呀。”
余保良開始並不勸阻,見火侯到了,便出來做個好人,打個哈哈說:“好了好了,都是在一起共事的同事,大家都少說一句,何必搞得這麽箭拔駑張的?小陳在外面跑業務不順利,心裡有火是難免的,咱們應該體諒他,給他更多的鼓勵。而覃科長呢也是一片好心,只是言辭上激進了一些,說話的方式欠考慮。這些都是小事,話說開了就好了。”
趙蕙和董曉寧把陳遠按到座位上坐下,兩人連說“算了算了”。
陳遠對余保良這樣的人可以說是深惡痛絕,表面上一副和事老的樣子,背地裡指不定什麽時候會捅你一刀,可以說比覃君來得更壞。不過,自己能進永明電子是托王天雲的關照,要是把事情鬧大,自己倒是可以大不了辭職不幹了,可這樣一樣就對不起誠心對待、深感其知遇之恩的王天雲了。
這麽細細一考慮,又加上有了下的台階,陳遠順驢下坡,不再多說什麽。
覃君自討了個沒趣,他已不是第一次見識陳遠的火爆脾氣,在他看來自己手下的這個亡命之徒什麽事情都乾得出來的,同時更堅定了趕他走的決心,跟我狂,我就給你下絆子,看你能撐到什麽時候。
電話再次響起。覃君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接。先前陳遠外出之時,分別有頭銜為電視台台長、市秘書處書記的家夥打過電話來詢問陳遠。他越發相信這是陳遠所設的一個全套,在外面請了一夥人來玩弄騙局。前不久接到自稱市秘書處書記打來的電話時,覃君的語氣已經非常不和善了,甚至隱隱有辱罵諷刺的意味。
這又是一個尾數為“”的電話號碼。覃君拿起電話道:“永明電子銷售科,請問找誰?”若是電話線不耐高溫,說不定會被他的火氣點著。
“我是聯合電腦公司的何新強,想找貴公司的陳遠先生……”
“哈哈哈哈……”覃君狂笑起來,聯合電腦公司的總裁確實叫做何新強,但他已經認為,這家夥絕對是冒牌貨,哈哈,圈套!陳遠,你想玩我就陪你玩。他語氣一斂,“您就是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後五百年無所不知,高大威猛、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惹無數少女尖叫、令萬名少婦瘋狂,人稱‘一朵梨花壓海棠,風流小頑童’的世紀新偶像何新強?”
董曉寧望望他,大感不解:有毛病?
對方顯然大為愕然,以為自己把電話打到電影台詞培訓中心了,隔了好一陣才說:“呃,這個,謬讚了。請問閣下是誰?”
“哈哈哈哈!”覃君再次大笑:“我是引領世界風潮的何新強的爺爺!永明電子銷售科長覃君!小子,你要跟我玩,還嫩著呢,下次再叫人電話騷擾,我可不客氣了!”啪地掛掉電話。
眾人只聽到覃君的狂笑聲和莫名其妙的話語,面面相覷:他在玩什麽把戲?
又過了十多分鍾,內線電話響了,董事長辦公室的號碼,覃君剛剛接起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拿手的馬屁詞便傳來幾乎刺穿耳膜的咆哮:“覃君!你這個蠢貨!居然敢得罪聯合電腦公司的總裁!馬上到我辦公室來,順便收拾你的包袱!”
覃君腦子一片空白:“真,真的是何新強?”他鼻子一酸,抖抖索索地放下電話,一張臉變成死屍般的慘白。
五點準時下班,陳遠回到宿舍。
在卡迪亞夜總會跟人一鬧,身上所穿的衣服一隻袖口也扯爛了,想起呆會兒還要去司登堡西餐廳,盡管陳遠對於著裝沒有太多講究,也不怕丟臉什麽的,可穿件破衣服終究不太體面,又把搶來的打折“阿曼尼”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