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愛德華*邱臉色蒼白的放下電話,有氣無力地說:“主顧先生說饕餮紋戒指已經在北美出現,你手上這枚是假的。”神色黯淡,頭頂仿佛比剛才更禿了。
“假的?”陳遠有些意外,他隨即違心的說:“管它是真是假,這是一位女孩送給我的紀念物,對我有極高價值。”話說得深情款款,渾然忘了自己初聽到五十萬美金時的寒酸樣。
“先生,我們索斯比經營世界名貴珠寶、名畫、古董、文物的拍賣,如果您還有別的有價值的商品,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愛德華*邱見毫無希望,重新向他介紹自己的工作。
陳遠堅持等到吃光點心,喝完咖啡才走。
媽的,白跑了一趟,還浪費錢坐出租車!陳遠憤憤然的吐了一泡口水。雖然他不知道在索斯比拍賣行裡招待的咖啡要比出租車費貴十倍以上。什麽?一杯咖啡要四百多塊?在老家可以殺頭一百多斤的大豬吃上半個月了!
穿過馬路時他看到一輛白色寶馬非常眼熟。寶馬車拐彎時蹭到一輛停靠在路邊的哈雷重型摩托。哈雷腳架沒有放穩,轟然倒地。
瞬間,路邊冷飲店衝出四五個穿著花裡胡哨的奇裝異服的青年男子,撲到寶馬車前,攔住去路,嘴裡叫嚷著:“他***,敢碰老子的車,不想活了是不?”“不賠個十萬今天別想走了!”
寶馬車裡那人急忙拉開車窗向小混混分辯。所開的車窗朝向另一邊,擋住了視線,陳遠並不見到人,只聽依稀是個女子聲音。
為頭的小混混尖嘴猴腮,左耳穿有六枚耳環,有個外號叫“六耳獼猴”,是象桐大街小有名氣的混混頭子。他擁有象桐大街唯一一輛排量的重型哈雷機車,在街上行駛時威風凜凜,總會吸引極多目光,一向對愛車視若性命。
“桄榔”一聲,六耳獼猴用力拍在車頂上,吼道:“今天不拿出個十萬塊,我砸了你的車!”
寶馬車主掏出電話想要報警,六耳獼猴一把奪過她的手機摔到地上,再加上一腳,踩得稀爛。另外幾個人在身後掏出球棒重重砸了車前蓋幾下,車蓋立即像是被颶風掠過的屋頂,漆脫皮爛,凹進去好幾個大坑。
這時天氣較熱,行人很少,周圍根本沒有巡警,小混混愈發猖狂。
陳遠隻覺無趣,抬腳要走。混混裡一個一直跟在後面,顯得有些畏縮膽小的青年叫道:“六耳哥,就是前面那小子,昨天搶了我的阿曼尼,那可是您送給我的啊!”
原來是昨天那個書報亭老板,想不到他閑時也會做做混混打發時間,而且還是投在很囂張的六耳哥門下。他一定對兄弟們哭訴過昨天的悲慘遭遇了,六耳哥反應很及時:“上!揍他媽媽的!敢動飛車黨的人?”一夥人全衝過來,丟下寶馬不再理會。
陳遠見那幾名小混混除了書報亭老板以外,個個膀粗腰圓,胳膊胸口還有猙獰的紋身,手裡提著棒球棍,褲頭插著亮閃閃的匕首,腳下黃澄澄的軍統皮靴,哪裡像小混混,倒像伊拉克戰場上充滿殺氣的人肉炸彈。他扭頭就跑,笑話,這幾個人又不是辦公室裡體弱多病的書呆子,還拿有凶器,擺上玩命的架勢,怎麽打得過?
陳遠清晰的聽見寶馬車主咦了一聲,似乎頗為驚訝。已經無從辨別,跑到另一個路口拚命揮手,但路過的一輛出租車沒有停下來。
六耳獼猴扶起哈雷機車大聲轟鳴發動,轟隆聾的聲音震得地面都有些顫抖。緊接著一陣狂風掠過背後,陳遠慌忙側讓了一下,已經來不及,雖然沒有正面撞上,但急速開動的哈雷機車像是重型炮彈般帶起的巨大慣性把他彈出三米開外,重重摔到水泥地面上。哈雷機車漂亮的一旋身,車尾一甩,在地上拖出弧形擦痕,在他面前停住。排氣管還在突突的冒煙。
這時後面跟著的幾名小混混剛剛趕到。一人拿著棒球棍朝他腰部砸下。初被彈起時那一瞬間,陳遠隻覺骨痛欲裂,但落到地上後奇異的恢復了正常,沒有任何不適,就像歡快的兒童在草地上打了個滾。騰身避開攻擊,背翻躍起。這個背躍不是從前面躍起那麽簡單,而是從背後騰空躍起,對身體柔韌性平衡性要求較高,難度相當大。拿棒球棍的青年有點打架經驗,反應迅速,球棍還未抽回便往上直甩,仍是向陳遠身上招呼。
陳遠左腰硬挨了一下悶棍,凌空抓起那青年的頭髮,對著他的鼻梁處就是狠狠一記膝撞。骨頭碎裂,鮮血飛散,濺出一團血花,在太陽下顯得妖豔美麗。
陳遠松開手,那人像倒栽蔥般甩落在地。真,真是想不到,我的身手怎麽變得這麽靈活了?以前只是在幻想中做過這麽瀟灑的動作,今天輕易就做出來了!另外兩人忙拔出匕首朝他扎去。陳遠又是一記撩腿,蹬得筆直,比頭還高,踢得那人下巴粉碎,凌空飛起,栽落在路邊。
後背中了一刀,但他中刀時是在急速運動過程中,那人下手不準確,隻割開一道很長的口子。
陳遠轉身和他扭做一團,一隻手抱住對方,另一隻手在臉上亂捶。那人刀子也掉了,跟陳遠一樣互毆對手。
六耳獼猴開動哈雷對他後心猛撞過來,抱成一團的兩人一起彈飛,撞到路邊商店的拉閘門上。
陳遠隻覺得渾身空蕩蕩的好象全碎成玻璃,晃悠悠的站起,身下那人已經昏過去了。六耳獼猴擰動油門,身體左傾,沉重的哈雷車尾甩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