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胖子道:“我還沒奢侈到那個地步。你知道去年香港索斯比拍賣會上叫價多少嗎?一千四百萬美元。我一個窮開夜總會的沒那麽無聊，倒是那個什麽清水集團的謝總裁，買了一幅挺貴的，不知道叫什麽名字了，壓在自己辦公室鋼化玻璃地板下，人人都能踐踏，真是夠顯擺的。”

　陳遠又是一陣感歎:“還是有錢人來得舒服，想做什麽都可以，就是拿錢去燒也沒人管。”金胖子說:“不知道為什麽，今天一看到你我就覺得非常合眼緣。公司裡的小事平時我都不願意管，自然有秘書助理打理一切，把計劃協議合同送上來簽個字就好了。我看你像個人物，臨危不懼，遇權勢者而不屈，也符合古人‘威武不能屈’之意，真是有性格。”

　陳遠聽到讚賞的話，自己先有些飄飄然了:“哪裡哪裡，金總過獎了，我也就混口飯吃而已。世界上像我一樣不安於現狀的人是很多很多的。”

　一邊說著，一邊把小皮包拿出來，掏出計劃書送到金胖子面前:“先前我們公司已經做過資料了。貴集團有一大批電器設備老化，需要進行更新換代。你想想，金凱麗集團為什麽客源越來越少?不用你調查，我們公司已經調查過了，不是收費的問題，也不是裝修跟不上，更不是服務太差勁。你看看，你們的音響設備、電源電燈、製冷空調，沒有一樣是新的，全都是用到爛得不能再爛了，經常有時候出現斷電、停用，顧客都有抱怨……”

　金胖子撓撓頭:“這還用你說嗎?我早就知道了，現在沒錢去換啊！我早就想換了。”

　陳遠喝下一口漂亮女秘書送上來的咖啡說:“哈哈，金總，你這女秘書的屁股好翹啊！呃，還是說正事好了，金總，我詳細算過了，你要對夜總會所有電器進行更新，根本不需要花多少錢。何況，隻要花了這筆錢，設備跟上去，客源自然會回流，到時候你的錢很快就可以回籠，換了電器，隻要短短幾個月時間，還順帶把同條街的另幾家夜總會擠垮。”

　說實話，金胖子不是很動心，他最近沉迷於賭博，資金花得一乾二淨，根本不想出這筆錢。一個財大氣粗的老板在一個自己認為推心置腹的朋友面前居然拿不出一筆小錢，說出去真是丟死人。金胖子也是為了面子著想，在沙發上懶洋洋地躺著，又瞄瞄陳遠一眼，看他面沉如水，似乎無喜無怒，又想:“年紀輕輕修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境界，將來前途絕對不可限量。我也不是時時風光，我要是幫他這一次，他以後記著我的好處，在我落難的時候幫扶我一把，那就妙了。”

　陳遠見金胖子目光遊離，手指老是在不自然地抽動，拿著一紙合同也是神情古怪，開玩笑道:“金總，近來賭錢贏了不少吧?”

　金胖子嚇了一跳，還以為被人監視了，訕訕笑道:“兄弟我手頭不順，輸掉幾百萬了。”

　陳遠哪裡想到自己一語猜中，順口說:“人之所以好賭成性，皆因存著不勞而獲、以小博大的僥幸心理，往往因此失了本分，把身家壓在一念之間，金總，你玩玩則可，可不能沉迷啊！”

　原來那枚戒指早已激發金胖子內心，對陳遠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信賴，再加上他不經意說出醇醇善誘的開導的話，竟如當頭棒喝、猛然間遭遇最能刺激自己深心的事物一般，金胖子深思起來，又喝了一口咖啡，才緩緩說道:“兄弟教導得是，我是太過執著了。”

　他掏出簽字筆，在合同寫下名字，蓋上印章:“沒人勸我，人人都巴不得我身敗名裂才好。就衝你這句話，我一定守好我的本分，做好夜總會這塊很有前途的事業。”

　有關合同的細節，看也不看，叫過秘書，讓她安排有關人員對合同事務進行商討再與永明電子的人員接觸。

　從金凱麗夜總會出門，陳遠腳步輕快，心裡十分愉快。他沒想到自己的第一次任務完成得如此完美。業務員能夠拿到合同資金的百分之零點五到百分之二，那筆合同足有四十多萬，即使乘上小數點，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大數目了。

　“嗨！這麽巧啊！”陳遠肩膀被人大力拍打了一下。他嚇得立即轉過身去。

　竟然是原來車上那個被偷東西的女孩。

　女孩笑眯眯的，兩隻眼睛合成彎彎的月牙形狀，露出潔白的牙齒，看起來比他要高興得多:“你剛下班嗎?”

　“是啊。你放學了嗎?”陳遠剛簽完合同，心情正處於開放狀態，他甚至想捏捏姑娘粉嫩的臉蛋，“咦，你怎麽沒帶書包?念初中幾年級了?”

　女孩漲紅了臉:“我，我已經高二了！不用帶書包的！”看看他臉上，叫了起來:“呀，你頭上怎麽有血跡啊！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

　陳遠摸摸後腦說:“哈哈，好象是吧，不記得了。小朋友，既然放學了就要早點回家，不要在路上貪玩。”這個動作使他看起來像是寬厚醇和的大哥哥，小女孩以為是在車上為了她才和小偷搏鬥弄傷的，平添許多感動，看著他眼睛都不眨，說:“我爸媽都不在家，讓我在外面吃快餐。這樣吧，大哥哥，我請你吃飯，就算報答你今天中午救我一次吧。”

　陳遠聽到有吃的，唾液便在口腔裡翻滾，幾乎要橫流下來，終於還是忍住，淡淡的說道:“不用了，我家裡都做好飯菜等我回去了。你還是自己去吧，要不叫上幾個要好的同學也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