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泊卻似乎已經對這樣的事情習以為常了,淡淡的說:“這就是戒指的力量。而我們,同樣身為暗戒之主,非常自然的能夠感應到其它的戒指;尤其是同樣身為暗戒的狴犴和饕餮,因為它們跟其它的戒指本是同根生,所以,他們之間的感應尤為強烈。這一點,如果你仔細注意一下的話,應該可以感覺到饕餮戒的歡欣雀躍。”
陳遠點頭。當他剛剛進入拍賣會現場的時候,的的確確感覺到自己手上的戒指有些能量流動。
“我也有這樣的感覺,但是——”楊泊的語氣突然變得異常沉重:“拍賣會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對獬豸戒的感覺完全消失了。”
陳遠一怔:“消失了?”
楊泊重複說道:“消失的無影無蹤。”
陳遠非常疑惑,他對暗戒的了解非常之少,隻好請教楊泊:“為什麽呢?按照道理講,只要獬豸戒在那個位置,你對它的感覺就不應該消失啊。”
楊泊苦笑:“我也是這樣認為。所以,我才感到非常不安,總覺得在那場拍賣會上還發生了什麽。”
陳遠呵呵一笑:“那我沒法說了,這樣的事情我本來就懂得不多,得靠你自己解決了。”
楊泊無奈的聳聳肩。
他是狴犴戒的主人,雖說表面上看獬豸戒怎麽樣跟他沒有關系,但是實際上,狴犴戒、獬豸戒在十二暗戒之中同屬於審判者,負責維持十二暗戒之間的平衡,他不能不關心獬豸戒的一些事情。
“我是我們單位的遲到大戶,為了明天不至於遲到,我想我今晚最好回單位去。”八點多鍾的時候,陳遠想要離開卡迪亞了。楊泊也沒有阻攔,說:“明天把你的那份銷售合同拿來吧;正好卡迪亞也要更換一批設備了。”他的意思當然還是拉攏,但是他不說破,陳遠也懶得戳穿,畢竟,能把卡迪亞的合同拿回公司去,對他來說也是一大業績。
但是陳遠並沒有立刻回永明電子大樓,他離開卡迪亞沒幾分鍾,就接到了林高歌的電話,約他去浪舞迪廳。
在浪舞迪廳等著陳遠的除了林高歌,還有獨耳獼猴、書報亭老板等四個象桐大街上的混混。
“陳哥英雄,咱弟兄們今天算是見識了。”獨耳獼猴一見陳遠的面,張口就是一聲大大的恭維。
陳遠知道他說的肯定是林高歌電話裡面已經說過的那事,微微一笑:“碰巧而已,咱們不說這事了。”
其實林高歌他們也不是非說這事不可,之所以上來先說這事,無非是找個說話的由頭。昨天晚上,楊泊開著他那輛招牌一樣的法拉利跑車將陳遠接走之後,林高歌幾個人一晚上都沒睡著。道上混的沒一個不看中實力,在道上實力強悍就是一切。本來陳遠一人單挑他們五個不成問題,北城警察局的局長又在陳遠面前唯唯諾諾這些事已經夠讓他們打怵的了,昨天晚上一見楊泊出現,他們徹底明白過來,像陳遠這樣的一個人堅決不是他們這樣的在街頭上混飯吃的人能比的。他們本來就有心跟陳遠拉拉關系,發生了楊泊這一檔子事,他們更加堅定了自己原來的想法。
把陳遠找出來,他們還不想辦任何正兒八經的事、說任何正兒八經的話,他們就是想跟陳遠多親近親近。
心思縝密如陳遠,雖然不知道林高歌一夥人一直跟自己走得這麽近的目的是什麽,但也知道這些人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心理上雖然感覺跟他們在一起比較單純,但是內心深處也對他們有所防范。跟黑社會有染這樣的事情畢竟不是好玩的,陳遠可不想再進一次北城警察局,按照流行的一句話,好歹陳遠也是上有六十老母,下有正在上學的妹妹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按照慣例,還是四打啤酒,幾個人坐在沙發裡面,一人一瓶,吆三喝四的你喝一口我喝一口,表面上看去倒也一片歌舞升平。
時針一點點的向凌晨零點靠近,浪舞迪廳裡面的客人也一如既往的慢慢多了起來。從陳遠坐的位置望過去,正可以看到風聲水起的舞池和進進出出的出入口,正當他沉浸在酒精的麻醉之中,瞄著來回晃動的人群出神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劉虹樺!
使勁揉了揉眼睛,終於確定那人真的就是劉虹樺的時候,陳遠在心裡呵呵冷笑了起來。浪舞迪廳雖然在象州市算不上規模最大的迪廳,但是卻是象州市最大的搖頭丸的集散地之一。來這個地方蹦迪的男人有兩種,一種是自以為年少多金風流倜儻一心想要釣馬子的浪蕩小子,一種就是專業的癮君子,而女人,除了女性癮君子,就是暗門子,很少有目的超純的男男女女來這個地方。
“她來這裡做什麽?”陳遠對劉虹樺的出現充滿了好奇。
陳遠碰了碰獨耳獼猴,指著劉虹樺問:“以前你在這裡見過她嗎?”
獨耳獼猴喝的不少,卻不影響眼神,看了一眼,說:“沒有,是個生面孔。陳哥感興趣?我把她找來!”
陳遠呵呵笑著罵他:“拉倒吧!那是我在永明電子的頂頭上司,我只是奇怪她怎麽會在這裡出現。”
林高歌、獨耳獼猴一夥人起哄,超誇張的一起“哦”了一聲。
對陳青縭和自己的“陷害”行為本來讓陳遠對她沒有一丁點的好印象,但是經過了九天的牢獄之災之後,看著在自己面前脾氣性格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的劉虹樺,陳遠也動了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找人看著她,估計是不知道深淺闖進來的,別出什麽事。”陳遠最終還是對獨耳獼猴說了這樣一句。
獨耳獼猴二話沒說,立刻指揮書報亭老板和另兩個混混若無其事的朝著劉虹樺那邊遊蕩了過去。
陳遠下午電話裡的不冷不熱讓劉虹樺的心很受傷。掛上電話之後,劉虹樺委屈的趴在桌上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罵陳遠不識好人心,打電話關心關心,還對自己冷嘲熱諷的;罵完了陳遠就罵自己,罵自己賤,有事沒事的給臭陳遠打什麽電話,純粹是自取其辱。
下了班之後,心情鬱悶的劉虹樺跑到附近一家酒吧裡面,灌了自己一肚子酒,心情沒怎麽排解開,倒是惹上了一個甩不掉的尾巴。
那是另外一個同樣心情不爽的女子,看年齡估計不會超過二十二歲,打扮的妖裡妖氣,怪模怪樣。一開始兩個人你喝你的,我喝我的,各不牽扯,後來當兩人幾乎同時拒絕了兩名無聊男人的騷擾之後,本來坐得就不遠的兩個女人對目一笑,開始合在一起喝。
劉虹樺選擇和這個女人一起喝酒,無非是想找個說話的人,誰想到這個女人是個標準的口香糖,剛開始談話還有點料,越談越無聊,無非是她男朋友對她的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嘮叨來嘮叨去的,就把劉虹樺嘮叨煩了。想直接走,那女人就拉著劉虹樺的手說這說那,搞的劉虹樺也不好意思直接撤身。慢慢的時針指向凌晨零點之後,這個女人突然提出想找個地方蹦迪,劉虹樺心念一動,就跟著這個女人來到了浪舞迪廳。
浪舞迪廳人聲鼎沸,人來人往的,很難找到一個安寧的地方,的確很適合悄悄的失蹤。抱定了在這裡甩掉這個女人的念頭之後,劉虹樺進了浪舞迪廳直接鑽進了舞池。
劉虹樺不會蹦迪,至少也會瞎蹦,活動了三兩分鍾,酒吧裡灌到肚子裡的酒開始發揮作用,使她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起來,伴隨著誇張的快節奏電子音樂,她漸漸的將自己的身心交給了舞池……
她並不知道,當她的身體劃向舞池的同時,那個跟她喝了一晚上酒的女人突然漸漸後退,貼著舞池的邊,走到了旁邊的一間包間門口敲了敲門。
“誰?”包間裡有人問。
“娟子!”
包間門開了,裡面有三個男人,其中兩個正在吸白粉,開門的那個手裡也拿著一杯放了搖頭丸的飲料。
開門的男人問她:“幹嘛去了娟子?”
娟子說:“去酒吧了,釣了一隻白羊。”白羊是黑話,就是指純潔的女人。
開門的男人臉上閃過一絲詭異的笑容,呵呵笑了:“行啊娟子,本事越來越大了。”
娟子捧住他的臉,狠狠吻了一口,說:“貨色不錯,能賣好價錢的那種。”
開門的男人放下手裡的杯子,對那兩個吸白粉的男人說:“行了阿凱、阿勇,收拾收拾乾活了!”又對娟子說:“我去樓上找買主,這塊兒的事你搞定。”
兩個人出了包間的門,男人上樓,娟子則也滑進了舞池,尋找劉虹樺的影子。
劉虹樺並不難找;雖然她的蹦迪技術的確乏善可陳,但是她的姿色在整個浪舞迪廳裡面都是數得著的,那些對一夜豔遇充滿了期待的浪蕩男人此時此刻已經將劉虹樺層層包圍,一個接一個的爭著跟劉虹樺跳對手舞。
書報亭老板和他的兩個哥們也夾雜在其中,只不過,他們不是跟周圍的男人的一樣的心思,沒有人對劉虹樺動手動腳他們就繼續蹦,一旦有人的鹹豬手膽敢往前伸的話,他們三個就要上前伸出三雙打人的拳頭了。
畢竟,劉虹樺是陳遠交代要好好照顧的女人。
按照他們的理解,這個受到陳遠特別關照的女人,即便不是大嫂,也差不到哪裡去。
娟子擠進來的時候,他們三個人眼神相互一觸,立刻退出了***,等到娟子拉著劉虹樺鑽出來,又進了旁邊的一間包間的時候,他們立刻回到了陳遠的面前,說:“陳哥,那位小姐被人帶走了。”
陳遠手上的饕餮戒之上閃過一絲莫名的藍光的時候,陳遠的目光變得冷冰冰的。
“怎麽回事?”
面前的這兩個男人給劉虹樺以陰沉的感覺,在她的理解之中,這樣的男人絕對不像是好人。娟子把這兩個男人介紹完之後,又說:“還有一位高哥,他去衛生間了,一會兒回來。”說著,拿眼睛使勁剜了阿凱、阿勇一眼,在心裡罵:“你們倆臭男人沒見過美女嗎?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至於嗎?”
阿凱屁顛屁顛的湊過來,說:“歡迎歡迎,這邊請。”
劉虹樺也不好太過駁娟子的面子,極其不情願的坐到了那邊的沙發上。包間裡的空氣中似乎漂浮著某種令人作嘔的味道,這讓劉虹樺很不舒服,她暗自決定等到娟子所說的那個什麽高哥回來之後,打個照面接著就走。
阿勇也像蒼蠅一樣湊了過來,一臉諂笑,說:“剛才碰上娟子,聽她說還有這麽美麗的一位小姐與她同行, 我說遇上就是緣分,怎麽著也得跟小姐認識一下。”伸出他的那隻鳥爪一樣的手,笑嘻嘻的說道:“不知道有沒有榮幸知道小姐的芳名?”
劉虹樺毫不客氣的說:“不好意思,我不習慣跟陌生人握手。”
娟子連忙上前打圓場:“一回生二回熟,多交往幾回也就認識了。”
劉虹樺生澀的點點頭:“等熟了再說。”
她軟硬不吃的態度讓娟子、阿凱、阿勇三個人有點拿不準,如果真是這個態度的話,估計待會的事情就有點麻煩了。
高哥——剛才給娟子開門的男子回來的時候,帶回來一個溫文爾雅的青年男人,給大家介紹說:“這位是從柳州來我們象州做生意的石先生,以前的朋友,剛才接到他的電話,大家正好都認識認識。”
娟子、阿凱、阿勇連忙跟這位石先生打招呼。
心眼賊一樣的石先生死死盯著劉虹樺,上上下下打量個不停,試探的問:“這位美麗的小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