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情況如何?”見大夫從內室走出來,馨兒忙上前急聲問道。
這幾日他突然咳嗽的厲害,就連半夜也時常咳醒,之後便翻來覆去的睡不安穩,即便她不停的用手帕為他抹去汗水,可每每早晨起床她還是能在他睡的位置看見一灘汗漬。
這兩年他的身體一直都不錯,也未曾再有嘔血的狀況出現,眼見這次病來勢洶洶,她的心七上八下始終難以平複。
大夫看了看馨兒,又轉頭看了看內室,坐在桌邊拿起筆在紙上寫起來,“王妃請放心,王爺只是感染了風寒,並無大礙,只要注意休息,吃點清肺止咳的藥便可。”說完將藥方遞到馨兒手邊。
“訶子(去核)、毛訶子(去核)、余甘子(去核)、土木香、川木香、天竺黃、紫草茸、藏茜草、紫草、高山辣根菜、翼首草、力嘎都。”她讀完手上的藥方,望向大夫,“這些都是清肺的藥嗎?”
“回王妃,是的。”
“爾藍,隨大夫去抓藥。”馨兒將藥方教給逸風,心裡暗暗記下了所有的用料。
見逸風已經穿好衣服走出內室,她忙迎了上去,“怎麽起來了,大夫才說了要你多休息。”
“我還要去和王掌櫃談些事……”他輕聲道,沒說完又開始咳嗽。
她一急,手輕拍逸風的背,“是去談關於進貨的是嗎?我去就好了,你還是休息吧,大夫一會就把藥煎好了,喝完了藥你就乖乖地上床休息,聽到了嗎?”
見他不語,她抬起頭看著他,“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逸風低低笑了起來,望著她的目光溫柔似水,語氣卻諧謔,“你好羅嗦!”
“你……生病了還那麽多廢話,快去歇著,我去‘禦滿樓’了。”這次他沒有拒絕,乖乖地任由馨兒將他扶上床,拉過薄毯蓋到他身上,起身準備離開。
“路上小心,還有……早點回來。”他拉住正欲轉身的她,細心叮嚀,眸間閃過一絲不為人知的神色。
她淡淡一笑,回敬了一句,“你真羅嗦!”
熟門熟路的走到去“禦滿樓”必經的小巷口,轉念想了想,又回頭走上了大街,最後在一家藥鋪門口停了下來。
“爾藍,在這候著。”
“是,主子。”
她走進小藥鋪,老板熱情的開口道:“這位夫人,您可是要買什麽補品?小人的店雖然不大,可珍貴要的藥材補品卻一樣不少,您看……”也許是見她衣著光鮮,老板不遺余力的賣力介紹著。
“不用了,我只是想勞煩老板幫我看張方子。”馨兒硬聲打斷他,從腰間取出一張紙遞了過去。
沒想到那老板馬上換了張臉,冷冷地看著她一言不發,也不接過紙,她心裡暗自好笑,這樣做生意難怪這店鋪如此冷清,一個客人都沒有,算了,這樣的市儈小人懶得跟他計較那麽多。
馨兒又拿出一錠銀子放在紙上,開口道:“麻煩你了。”
果然是個見錢眼開的家夥,馬上接過紙仔細地看了起來,“夫人,您這方子是普通的清肺止咳藥方,只不過……”
“老板但說無妨。”
“其實也沒什麽不妥,只是這方子上的藥都是最普通最廉價的,看夫人這打扮應該……”
話未完只聽見街上一陣喧鬧,爾藍急衝衝地跑了進來,“主子……”
“慌慌張張的做什麽?發生什麽事了?”
“回主子,外面街上有個瘋婆子, 見人就打,見東西就丟,把路旁人家染布的染缸都打翻了,您瞧……”爾藍氣呼呼地指著自己的衣服,馨兒這才下意識的低頭一看,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丫頭的衣服上全是紅紅綠綠的一塊塊,就連鞋子上也全是。
直到官兵過來帶走了那個瘋婆子,爾藍的臉還是氣鼓鼓的,這樣一折騰她也早忘了問藥鋪老板未說完的話,直接帶著“五彩繽紛”的爾藍去了“禦滿樓”,叫小蠻拿了件乾淨衣裳給爾藍換上,她便和“錦繡坊”的王掌櫃進了後堂談進貨的事情,這些年與大宋關系緊張,許多布料的價格都不斷上漲,“錦繡坊”的成本也越發的高了。
討論了許久也沒想出個實際有效的對策,絲綢的價格水漲船高,眼前的形勢只有按兵不動,不進貨!隨它漲不漲!反正“錦繡坊”裡還有些存貨,若是真的賣斷貨還可將南京府的那些先調過來應急,至於其他方面的問題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眼見天色已晚,她心裡又惦記著逸風的情況,連晚膳都沒用,便帶著爾藍匆匆趕回了府。
躡手躡腳的回到房間,逸風已經睡熟,她滅了一旁幫助他入睡的寧安香,捏了捏酸疼的脖子,從床上拿了條薄毯,蜷進一旁的軟塌不一會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