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該用膳了。”小丫鬟爾藍端著飯菜走進書房。
“恩,放下吧。”馨兒未抬頭,繼續埋頭帳目之中。
轉眼已是985年的春天,回到王府已經兩年了,這兩年王府內表面平靜,可其實卻不然。
英英自從賢逝之後,變得少言寡語,每天只是在自己的苑子潛心修佛,很少與其他人羅嗦;而塔娜像是突然轉了性,也是帶著孩子深居簡出,不過問府裡任何事情,這麽大一個王府就只有她這個側妃裡裡外外的打點著,不知道實情的外人早已將她罵的狗血淋頭,狐狸精成了她的代名詞,而逸風則從幾年前的專情王爺淪落到眾人口中的負心漢。
她無奈!所以笑……
“今兒王爺有信嗎?”馨兒放下手中奇怪的筆,從書桌後繞了出來。
當日回王府沒多久,逸風就決定在南京府開設分號,從銀號到酒樓,再從珠寶店到綢緞樁,一年多下來已經開了好多家,之後他便把賀都調去管理這些鋪子,自己則每三個月或是半年巡視一輪,當初做出這個決定時塔娜一反常態的在屋裡又摔杯子又砸花瓶的,若不是英英及時阻攔,還真不知道會鬧成什麽樣。
這時她才知道原來塔娜從小就認識賀都,兩人的感情還頗深,反倒是塔娜嫁進府之後關系才漸漸疏遠,不過想來也是,賀都與逸風之間有根深蒂固的隔閡,塔娜作為逸風的妃,自然……唉,從小的玩伴最終走到形同陌路,也是一種悲哀。
“回主子,今兒還未接到信。”爾藍乖順的應著,拉開凳子讓馨兒入坐。
“嗯。”她輕回了一聲,拿起筷子,看看桌上豐富的菜肴,居然提不起一點興趣,又將筷子放下了。
夏天的時候她做主將小蠻這丫頭嫁了,記得上轎那會傻丫頭哭得和淚人兒似的,完全沒個做新娘子的樣子,只是死死的摟著她的脖子一個勁的哭,哭花了妝容,哭髒了嫁衣。
“傻丫頭,別哭了,晚上洞房花燭時要是被你丈夫見你一臉憔悴樣,還以為在王府的最後一天我還虐待你呢。”馨兒拍拍她的背部,緩和氣氛得跟她開起玩笑。
“馨姐姐,你以後可會來看小蠻?”她止住哭聲,卻依然兩眼淚汪汪。
“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傻丫頭,你就嫁在這上京府裡,又嫁的是自家人,我要看你還不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弄得和生離死別一樣的做什麽?”
她將小蠻許給了“禦滿樓”掌櫃陸臻的長子陸飛雲,當初為小蠻找這戶人家也算是費盡心思了,以小蠻的身份好的怕是高攀不上,若是指給人做小,她自己過不了自己這關,到是無意間在“禦滿樓”見到陸飛雲才讓她豁然開朗,最好的那個原來一直近在眼前,陸臻在“禦滿樓”幹了十幾年,一直抱著感恩的心對待逸風,當年若不是逸風的父親收留逃難來上京的他,也許他早就餓死街頭,而他的長子陸飛雲一臉正氣,卻又不失優雅,是個難得的好夫婿人選。
詢問之後正巧陸飛雲尚未取妻,就這樣順理成章的小蠻嫁了過去,上月才托人帶話來,說是已經有了身孕,沒想到當年在她身邊唧唧喳喳,沒心沒肺的小丫頭也要做母親了,惟獨她自己……
“主子,沒胃口嗎?不如爾藍給你捏幾下放松筋骨?”
爾藍這丫頭正是小蠻出嫁後由逸風派來照顧她的,這丫頭心思縝密,體貼入微,卻不善言辭,更不喜歡與其他下人一起嚼舌根,這讓她少了幾分擔心,畢竟這是王府,流言她聽的太多,多到已經讓她心生厭惡。
爾藍倒是有幾分像蘇也哈,唉……這丫頭在她離開王府後沒多久便嫁了,這麽多年,音信全無,也不知過得好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漸長的關系,總是有意無意的就會想去以前的人和事,兩年以來逸風忙著生意,經常疲累不堪,她很擔心他的身體,所以也會幫忙看管帳目,他不在時也會去巡視店鋪。
大聲歡笑的歲月仿佛已經離她越來越遠,是因為過得不開心嗎?不,是人長大了心境自然會隨之改變,現在的她很開心,很滿足,因為他深情凝望的眼神是她最想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