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時,馨兒在蘇也哈的幫助下完成了一件重大工程——沐浴,洗去一身的塵垢,洗去多日來的疲累,整個人都輕松了下來。
之所以說是重大工程,那是因為在草原上水可是非常珍貴的東西,甚至比牛羊更貴,一般在這生活的人都是一個月,乃至幾個月才洗一次澡,平時都是用清水擦拭一下便可。
耶律逸風怎會不知道她每天沐浴的習慣呢,在下午她瘋的滿頭大汗回到氈帳的時候就看見蘇也哈準備好了一切等待她的出現,知道這是他特地吩咐的,心裡一陣暖流。
看著銅鏡裡出浴後的自己,馨兒自己居然也有片刻的失神。
半濕的頭髮還滴著水,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一身紫色錦貂裘袍衣,袖邊滾著兔毛;腰上系著金色鏤空的玉束帶;粉黛未施,卻因沐浴的熱氣熏紅了雙蘊;黑瑪瑙般的雙眼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顯得分外懾人心神。
“馨姐姐,你好美。”蘇也哈輕輕的梳理著她的長發,由衷的讚歎,“奴婢幫你梳個漂亮的發髻吧。”
“不用了,不用了。”馨兒忙抓住蘇也哈的小手,“這頭髮還沒乾透,就這樣梳起來會很難受的,而且會得偏頭痛的。”
“偏頭痛?”
“恩,就是一種頭疼病。所以啊,以後一定要讓頭髮徹底幹了以後才能梳起來知道了嗎?”
“恩,奴婢知道了。可是……不梳起來這頭髮……”蘇也哈沒了轍。
“呵呵,山人自有妙機。”說著她隨手拿起一個簪子隨意卷起一些頭髮盤在後腦,前額自然的留下幾縷,剩余的頭髮直直的披散在後背,簡單又不失風韻,讓蘇也哈連連拍手稱讚。
當她在蘇也哈的陪同下走出氈帳,才知道外面的溫度是很低的,身上的薄襖幾乎抵擋不住寒意,在這初春的季節北方的夜晚還是很冷,尤其是晝夜溫差還是特別大的,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幾步,忽然很想躲回炕上溫暖一下身體。
大空地上已經升起了衝天的亮火,和天邊快要落到草原下的太陽顏色一般火紅,走近才看清原來還點著很多小的營火,上面正翻滾著一隻隻快要烤熟的小肥羊,哇!這是傳說中的烤全羊,看上去好好吃的樣子哦,某人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走進正在跳舞狂歡的人群,馨兒看見了一身黑色裝束的耶律賢,身邊坐著身穿綠色團衫的蕭燕燕,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她,片刻驚楞之後都微笑的向她點點頭,馨兒也以笑容回報。
耶律賢和蕭燕燕的小桌旁邊坐的是耶律賀都,還有她最最“討厭”的遙輦哈勒,此刻正露出招牌式的傻笑對著她擺手。同樣衝著耶律賀都微微一笑,無視他身邊笑容已經僵硬的某人,徑直大步向前走去。
耶律逸風也在這個時候發現她的到來,今晚的她美的讓人窒息,來到這她的笑容開始變的純粹,變的純真,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她。
馨兒走向首坐的他,他伸出手扶她坐在身旁,感覺到她的冰冷,他將披風脫下替她圍上,順勢將她帶進懷裡。
這個時候她才清楚的看到他今天的裝扮,居然是和她同色系的衣服,只是顏色更深,腰上也是金色的束帶,琥珀色的眼睛正盯著前方狂歡的人群, 嘴角含著一絲微笑。
“這好冷。”雖然她很期待她的第一次篝火晚宴經歷,可向來怕冷的她還是有點退縮。
“那就吃點羊肉,吃飽了自然就不冷了。”他體貼的為她割下一小塊羊肉遞到嘴邊。
她沒想到夢寐以求的烤全羊居然是這樣的味道,真的是好膻好膻啊,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悶下。
“咳……咳……這酒……”好嗆人的酒啊,和王府的馬奶酒完全不一樣,估計比北京老白乾更燒人!
看著她咳紅的雙頰,耶律逸風皺起眉頭,一手奪過酒杯,另一隻手輕拍她的背。
“這酒是人喝的嘛!”好不容易呼吸順暢了一些,她一張嘴就開始抱怨這酒,看見耶律逸風的俊臉因為忍住笑而變得有些扭曲,心裡更是氣憤,打開她背上的手,脫下披風丟過去,正好蓋住那張幸災樂禍的臉。
見她生氣了,耶律逸風也顧不得在場為他接風的眾人,跟著起身在耶律賢耳邊說了幾句便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