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正日子到了。雖然正式的活動要到傍晚才開始，但白天裡人們就已經興致勃勃地過節了。鄭王府的親戚陸陸續續地從京城四處乘車坐轎騎馬而來。我也不得不到會客廳上與他們見禮。因為中玉的姑姑當今的皇后娘娘指明了要中玉黃昏後帶我入宮覲見，所以親戚們對我獲此殊榮都十分欽羨。寒暄了半晌，午飯後，老夫人就親自帶丫頭到我房裡為我準備進宮的行頭。就連平日裡不大理事的老太爺也非常重視這件事，在外頭一再叮囑兒子要重視對我入宮遵從各種禮儀規矩的關照。其他長輩也是你一言我一語地獻主意。見長輩們如此認真謹慎，我心裡也不由得憂慮起來:莫不是皇宮真的有如虎穴?一不留神犯了規矩，得罪了皇家就會惹禍上身?

　中玉對進宮的規矩倒不大以為然，隻叫我跟著他的樣兒照做就是了，沒有什麽難的，也不會有事。他的安慰多少讓我化解了對皇宮的懼怕。老夫人親自為我穿戴朝服、鳳冠，使得我感到自己像是被一層盔甲束縛住了，頭上沉甸甸的，頸項上也掛了許多首飾，身上被華麗的衣飾裹著，舉手投足都覺得壓抑。

　好容易裝扮好了，在大鏡子前一照，自己都覺得十分意外:全身上下光燦燦的耀眼，那董碧君的面目反而不那麽清晰了……真是應了那句話:人靠衣裝馬靠鞍，三分姿色七分打扮。

　中玉也換好了朝服，見到我盛裝而出，先是驚訝，繼而含笑點頭。老夫人炫耀道:“你瞧我打扮得如何?”中玉連忙奉承道:“好，好，非常好！”老太爺也微笑頷首，“很是得體，不會讓皇后娘娘失望的。”老夫人很是欣慰。親戚們也盛讚一番。

　如蘭、春梅隨我們出門，冬雪留守家中。我心想:不知到了皇宮以後，何時才能回來玩“博餅”遊戲?否則冬雪就一人獨過中秋了，多可憐。

　出了王府，中玉騎馬，我坐大轎，一行隨從簇擁著往皇城的方向去。

　巍峨的皇城正門大開，兩列錦衣衛守侯，不準閑雜人員進入。朝中攜帶家眷而來的官員都要在城門前排隊遞牌子才能進。我們下轎後，向升平門走去。一位負責門禁安全的將領認識鄭中玉，還沒等我們走到門前，他就遠遠地先跑過來向鄭王爺請安，然後親自護送我們過城門。

　皇宮前的廣場上早已搭好了舞台，四周也排下了觀演的桌椅。美酒、瓜果琳琅滿目，宮女、太監穿梭往來。早來的官員及其家眷各自安坐，他們的仆從們也隻能在皇城門外候著，買些兒果子吃，看看外頭熱鬧的雜耍和野戲班子的表演也十分知足。

　我們的轎、馬卻沒有被攔在皇城門外，而是被皇后特別恩許進到皇宮側門外。下馬下轎，由宮門等待的太監引領中玉和我進入后宮，其余人等隻能在宮門外靜候著。我看到如蘭和春梅失望的表情，心中慨歎:人和人真是不同命，世道也不過如此呀……

　進了宮門，沒想到裡面的宮院還是很大。我們走了許久才到皇后娘娘的宮殿。領路的太監把我們交代給皇后宮前的女官，然後就原路返回了。女官又繼續引領我們往宮裡走。內宮一層一層，我也沒閑情瀏覽這宮室如何雕梁畫棟，隻用心跟在中玉身後，腳下留神跨過門檻。直至又進了三道門方停住，聽到女官向上稟報道:“奴婢向皇后娘娘奏稟，鄭王爺和王妃到了。”

　又看到中玉趨前施禮，口中道:“臣鄭中玉攜夫人向皇后娘娘請安。”

　我也連忙潤了潤喉嚨，照著老夫人教我的禮節做了個盈盈萬福，道:“董碧君見過皇后娘娘千歲。”

　皇后藹聲道:“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來人，給鄭王爺和王妃看座。”

　馬上有侍女搬過鋪著黃墊子的椅子放在我與鄭中玉的身後。鄭中玉又行禮道:“謝皇后娘娘。”才坐下。

　我也仿照他那樣說:“謝皇后娘娘。”也坐下。這才定睛往上細看:皇后穿戴雍容華貴，面容十分富態，眉目間自然而然顯出一股皇家的氣派。

　皇后先親切地詢問中玉道:“你父親可好?他可是很久沒有入宮跟本宮見面了。”

　中玉忙起身回道:“家父身體尚好，謝娘娘記掛。父親大人隻是怕無事進宮攪擾了娘娘休息，所以總是盡量避免遞牌子進宮。每次我進宮來，家父也都讓我代為向皇上和娘娘請安的。”

　皇后擺擺手道:“坐下說話，不要多禮。你父親也是閑散慣了的，這個我知道。他是怕這皇宮的規矩約束了他，隻是自家人雖都住在京城裡，卻不得經常見面，也令人無奈。”又對我笑吟吟道:“你是第一次進宮來，還習慣嗎?”

　我微笑作答:“還習慣。”

　皇后關心道:“中玉待你可好?可曾委屈過你?”

　我禮貌地回答:“沒有，他待我很好。”

　中玉滿意地朝我一笑，大有自得之意。皇后會意，向我招手道:“過來我身邊坐，讓我好好看看你。”

　我依言過去，在她身邊挨坐。皇后身上很香，不是那種聞起來的俗香，而是一種很清新醉人的醇香。

　皇后拉了我的纖手摩挲，又細細打量我的容顏，稱讚道:“皮膚細白滑嫩，相貌出眾，不愧是書香門第，難怪玉兒要本宮為他賜婚呢……。”

　我靦腆道:“謝娘娘恩典。”

　皇后道:“不必客氣，等以後你們有了小孩，本宮還要為你們的孩子賜名呢。”

　我立刻羞紅了臉，中玉立刻欣喜道:“謝娘娘成全這樣的美事！”

　皇后點頭，又道:“初見新人，得給一份見面禮的。”然後吩咐身邊的侍女道:“你去拿本宮準備好的禮物來。”侍女領命而去。

　我忙推辭道:“不必了，這怎麽能收呢……”

　皇后笑道:“一定要給的，這是規矩。”

　我不敢再啃聲，望向中玉。他含笑點頭，道:“娘娘的賞賜你就收下吧，這是對你的恩寵。”我心下放寬。

　侍女捧來一個中等錦盒，皇后示意送到我面前。

　我連忙起身，恭敬地接過，口裡道:“謝娘娘賞賜。”

　皇后道:“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我輕輕打開――呵，好耀眼的一支玉鳳釵！鑲金嵌寶，十分名貴。

　皇后道:“這是緬甸國進奉的，我看還別致，就留下了。今兒正好派上用場，也隻有你這樣標致的摸樣才戴著好看呢。”

　我忙躬身道:“娘娘過獎了。隻是這麽貴重的東西，碧君不配戴，還請娘娘留著自用，或者送給喜歡的公主們吧。”

　皇后笑道:“孩子氣的話。我要戴的飾物自然是不缺的，公主們也有自己喜歡的戴。你呀，是玉兒的媳婦兒，這孩子我平日就喜歡他老實、懂事，今兒見了你，也一樣喜歡呢，所以挑了這上好的東西給你當見面禮。要不然哪，他出宮回去了，說不定還背後叨念我寒酸了你呢……”

　對於姑姑的打趣，中玉連忙辯解道:“我哪裡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呢。就是家裡老的聽見我有一字對娘娘不敬的話，也絕不輕饒的。”

　皇后笑道:“你就會貧嘴！對自己的父母也從不敬稱，隻管背地裡叫‘老的’，成何體統?碧君呀，你可別學他這樣。”

　我連忙答:“不會的。”

　中玉被他姑姑數落了一通，倒不好意思開口了。

　皇后又問我道:“你婆婆待你如何?”

　我道:“很好。”

　皇后道:“這就好。我瞧你就是個懂事的孩子，正所謂‘家和萬事興’，本宮希望，你能好好協助你婆婆打理好王府的事情，使我鄭氏家族能夠從長房而恩澤綿遠。”

　我點頭道:“是，碧君記住了。”

　皇后又道:“今日專門為你備下了一桌酒席，一會子留下吃飯吧。咱們不跟他們外頭亂吃，我這裡有許多新鮮的菜色，有些連玉兒也沒吃過的。這是宮裡新進的幾個江南的名廚最近想出來的菜色，玉兒今天可是借了你的光兒了。”

　我含羞微笑。

　正聊著，門外女官入內稟報道:“稟娘娘，彩霞公主來了。”

　我們轉頭看去，隻聽得環佩丁當，腳步輕盈，一個俏麗豐盈的年輕女子走進門來。見到宮裡有客，便立刻遲緩了腳步，然後向皇后請安。

　皇后抬手示意免禮。女子轉頭又與中玉微笑點頭，顯然是認識的。

　我正不解她的具體身份，但聽皇后笑問道:“你今天鼻子真靈啊，嗅到你中玉哥哥來了，所以才忙忙地飛到我的宮裡來的嗎?”

　彩霞公主上前扯著皇后的衣袖，撒嬌道:“娘娘每次見到霞兒都要取笑，如今當著客人的面還這樣，那我以後可是不敢來您宮裡了呀！”

　皇后失笑道:“真真說不過你！”然後介紹道:“今兒來的也不是外人，是你中玉哥哥的媳婦鄭王妃，你也過來見個禮吧。”

　彩霞公主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思忖著不知如何稱呼，便纏皇后娘娘道:“娘娘，您教教我，該叫她什麽呢?是鄭王妃呢，還是中玉嫂嫂?”

　皇后被她逗笑了，道:“這可怎麽說?我也不知道你喜歡叫哪一個呢。”

　我解圍道:“公主應該比我年輕些，叫我名字也使得。”

　皇后微笑道:“規矩還是要的。霞兒，你要麽叫‘嫂子’，要麽就叫‘姐姐’也使得。”

　公主搖頭道:“不行，不行，叫‘嫂子’太俗氣，‘姐姐’就更不能叫了，哪有‘哥哥’娶‘姐姐’的理?這不亂了輩分嗎！”

　我聽了十分納罕;這公主怎麽這般難纏！

　皇后馬上嚴肅道:“不許再胡說了，就叫‘嫂嫂’吧。”

　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彩霞公主即使再任性也不敢胡鬧了，還是規規矩矩地叫了我一聲“嫂嫂”。

　皇后搖頭對我歎道:“這孩子都被我寵壞了。她親娘是華貴妃，死得早，皇上可憐她年幼，四歲那年就抱到我宮裡養了，誰知道竟被我嬌慣了，總生出許多不合規矩的事情來……”

　彩霞公主聞言道:“娘娘又說這些話，人家聽得耳朵都起繭子啦。”

　皇后道:“行了，咱們也別磨舌尖了。走，一起用膳去。”皇后起身，彩霞忙攙扶著領先走。中玉拉了我隨後。

　偏殿內，一桌子美味佳肴已擺齊全。眾多侍女、太監靜立一邊。

　落座後，皇后舉杯要敬酒。因為我飲酒會皮膚起疹子，所以對著酒杯有些遲疑。

　中玉對我低聲道:“喝一點沒有關系。”

　皇后也勸酒道:“這酒口感好，也很滋補，值得一嘗。”

　我隻好硬著頭皮端起來啜了一小口。

　滿桌子的菜肴，可惜我吃得十分拘謹，那麽大桌子，隻能對面前的食物用銀筷夾了一小撮，還要保持優雅的品嘗姿態，不能失禮。

　難得皇后懂得待客，示意侍女將桌上的菜肴輪換一下。又對我道:“難得我們自家人聚聚，你也不要拘束，愛吃什麽盡管夾，夾不著的也可叫中玉幫忙。要是有特別喜歡吃的菜，就告訴他們，他們會再添來。”我一一點頭稱是。

　皇宮的菜肴自然是與王府的家常菜不同，因為老夫人胃腸不好，不喜歡太繁雜的菜色。

　今天的宮廷菜色中，有一道“山藥酥卷兒”，只因為我多吃了一個，出宮時，皇后居然還派太監提了兩盒子給我，說是一盒給我吃，一盒帶回去孝敬公婆。

　我奇怪地問中玉道:“皇后娘娘怎麽知道我愛吃這個?”

　中玉笑道:“皇后娘娘不知道，是咱們用膳時，旁邊記事的太監記下了每個人用菜的情況，然後再回報給皇后娘娘知道的。”

　“為什麽要記錄吃飯的情況?”

　“這是皇宮裡吃飯的規矩。哪道菜肴主子們多吃了，就證明這道菜受主子們的歡迎，而會在宮中的菜譜上保留下來。至於那些少沾筷子的菜肴則會被淘汰出去，連做那道菜的師傅也有可能被降職，或者趕出宮去。”

　“做菜的廚子也有官職?”

　“當然有。這皇宮裡每一個差使都分三六九等，菜肴受歡迎，做菜師傅不但會得到主子們的賞賜，還會有晉升職位的機會。”

　“原來如此。”我心中慨歎:一入宮門深似海。看來不光是女人，連廚師也是如此。

　來到宮外，廣場上真可謂是人山人海，熱鬧非凡。聽中玉的侍衛孫貴說，皇上就坐在舞台的最前排，身邊簇擁著妃嬪、皇子、公主，王公大臣們則依著各自的等級逐排靠後。

　我興奮地對中玉道:“你的座位應該會靠前吧?”

　他道:“應該是。”

　侍衛錢旺回道:“王爺、王妃，小的已經看過了，咱們的座位是在第三排居中的位置。”

　我喜歡道:“這個位置好！看來你這個王爺還挺受皇上重視的嘛……”

　中玉毫不謙虛道:“那是當然。”

　我道:“那咱們趕快過去坐吧，下一個表演應該很精彩！”又問錢旺道:“那個什麽異域美女表演過了沒有?”

　“還沒有呢。”

　我欣喜！中玉卻搖頭道:“不行，咱們今天不看表演。還是趕快回府吧，你不是還準備了什麽節目嗎?”

　我不舍道:“先看一會兒表演再回去也不遲。”

　他堅持道:“時間也不早了，家裡也還有親戚在等咱們回去。咱們回去好歹應承一下，周全了禮數如何?再者，剛剛出來的時候，皇后娘娘還特意交代了我:今天就不要到皇上面前去了。”

　“為什麽?”

　“皇上那裡人多嘴雜，還是不要見的好。”

　“那咱們不見皇上不就行了?”

　“咱們的座位離皇上的又不遠，怎麽能避得開呢。”

　我撅嘴道:“難得的機會，你也不讓我看，真是的！”

　他用手指點了一下我的鼻尖，安慰道:“我這也是沒辦法呀，誰叫你生得‘豔冠群芳’呢！你不覺得就連一向自視甚高的彩霞公主都對你妒忌不住呢，更何況皇上身邊的其他后宮佳麗……”

　“你這話什麽意思?彩霞公主什麽時候妒忌我了?我怎麽不曉得?”我莫名其妙。

　“你呀，平日裡聰明伶俐的，怎麽偏在與人交往方面就顯得遲鈍了呢?”他拽著我的胳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剛才吃飯時，沒聽出她對你說的話都是酸溜溜的麽?連看你的眼神都有些刺刺的。再者，皇后娘娘說了，讓我好好地把你‘收藏好’，別有事沒事的老讓你出門，好好的呆在王府裡，跟著老夫人學學管事。”

　我不信道:“皇后娘娘交代你的話我怎麽沒有聽到?該不會是你瞎編的吧?”

　他心虛地笑道:“我哪裡敢編皇后娘娘的話?反正交代的就是這個意思就對了，你隻管聽我的沒錯。”

　我冷笑道:“聽你的只會讓我有上‘賊船’的感覺！”

　他連忙打斷道:“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好了，好了，趕快回去罷！”不容分說，硬拉了我離開人滿為患的皇宮廣場，徑直出皇城去。由於人群濟濟，也不大會有人注意我們這些離開的幾個人。

　回去時，中玉不想騎馬，又跟我擠大轎坐。我道:“轎夫抬我們會很累的！”

　他不以為然道:“他們習慣了，多重都得抬。況且你也沒有什麽分量，我也不會重，咱倆合起來的重量對他們四個彪壯大漢來說是小菜一碟。”

　我不太滿意他的自以為是。坐了一段路，忽然想到，摸著臉問他道:“我真的有那麽美貌嗎?”

　他奉承道:“當然啦，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簡直可以用‘絕色’來形容！”

　“絕色?”我有些不信，道:“天下那麽大，你又能見過幾個絕色美女呢?隨便說的吧。就算是跟著皇上，偶爾見到了一些后宮的嬪妃，她們也未必就符合你的‘絕色’條件。”

　他不同意道:“話是不錯，但‘絕色’總是大多數人都應該能認同的吧?就說今天，皇后娘娘見了你，不也是連連誇讚你的美麗嗎?可見，不是我一個人認為你長的美，我還常聽見，咱們府裡的下人也在背後誇你美呢。”

　“他們是怎麽誇我的?”我好奇。

　他想了想道:“比如，他們說你是‘月宮裡的嫦娥仙子下凡’，還有‘西天王母娘娘身邊的玉女投胎’，是‘東海龍王的女兒轉世’等等一大堆……反正把你比的多了，我也記不住。”

　我好笑道:“怎麽想的都是神仙呢?虧他們神話故事聽多了?自己也編派起故事來了！”

　他也笑道:“這有什麽不好，我還愛聽呢。”

　我不屑道:“你少吹噓自己的老婆了，真的怕事，就不應該帶我出門，每天隻由我待在王府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成為井底之蛙算了！”

　他被提醒似的連連點頭道:“你這話有道理， 以後就這麽做吧。”

　我真惱了，道:“你敢！你要真這麽做，我就不跟你過了！”

　他連忙用手捂住我的嘴，悄聲道:“別那麽大聲，讓外面聽見。”

　我掰開他的手諷刺道:“哼，你還要面子?究竟是面子重要還是老婆重要?”

　“當然是老婆重要啦！要不然，我怎麽會放棄今晚皇宮裡看西域美女跳肚皮舞的表演，而跟你回家呢?”

　“什麽?難道是我要你帶我回家的?真要有西域美女跳肚皮舞，我說什麽也不回來了，一定要開開眼界！”我開始懊惱他騙我回王府的伎倆了。

　他攬住我的肩膀哄道:“要看肚皮舞還不容易，回去我表演給你看！再說今晚家裡也擺戲，其中有你喜歡的江南戲，那些女扮男裝的戲子可是你的最愛，你可別錯過了後悔。”

　我聽得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