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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數之清朝之旅》第27回
康熙帝病故時,十四阿哥胤禵正出征西藏,轉戰邊陲,屢建戰功。雍正帝即位,諭總理大臣:“西路軍務大將軍職務重大,但於皇考大事,若不來京恐於心不安,速行文大將軍王,馳驛來京。”

 雖然知道胤禵應召回京,我卻坐立不安,以十四的火爆脾氣,以及阿哥黨在朝廷的勢利,他們會就這樣俯首稱臣嗎?我歷史知識有限,只是知道四阿哥對這些異己兄弟先籠絡,後打壓,並沒有兵戎相見。可我依然惶惶不可終日,憑借我這麽多年和他們的朝夕相處,阿哥黨的處世手段、跋扈作風,我也是略知一、二的,他們斷不會做待宰的羔羊,難道還有史家所不知的內幕……。

 “格格,不,小姐,您要上哪去兒”不喜歡他們叫我什麽格格,也許是因為只有我心裡最清楚,我這個所謂的格格是個徹徹底底的冒牌貨。叫我名字,他們是死活不肯,所以隻好勉為其難的被稱呼為小姐。見我急匆匆的牽馬往外走,彭宇忙追上來問道。

 “彭宇,我出去趟兒,庫樂回來,你趕緊讓他回王府打探一下,十四爺的消息,你們幾個也分頭出去打探,記住千萬注意安全。”我邊說邊翻身上馬,雙腿用力,向暢春園方向疾馳。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這萬般猜測的苦楚,算日子,十四也應該到京城了,而我卻一點兒他的消息也沒有。我必須親眼確認他的安好,要不然這食不知味,寢不能寐的生活,會把我折磨瘋了的。

 整個暢春園戒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兵丁們鎧甲加身,利刃在手,尋常人根本上不了近前。我牽著馬遠遠的兜了兩圈,也沒瞧見十四的蹤影,心裡不斷的告誡自己,千萬不可自亂了陣腳,俗話說的好,旁觀者清,當局者迷,不關心則以,關心則亂!牽掛著十四的安危,我跟本無法正常思考。

 “兵丁大哥,求您幫我傳個話兒,我想見一下十七阿哥”想來想去,此時,能找的人就只有十七了。

 “去、去、去,十七貝勒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啊,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戲園子啊,還不快走,小心……”要是平時,這兵丁的態度,我早就跟他翻臉了,可是今時今日……人在矮簷下怎可不低頭,我強壓住心裡的火氣,陪著笑臉,低聲下氣的央求著。

 “大哥,求您行個方便,我是十七爺的朋友,我急事兒找他”我邊說邊掏出一塊銀子塞給進他的手裡,琢磨著有錢能使鬼推磨,希望他看在錢的份兒上,幫我的忙。此刻,我一心隻想著打聽十四的消息,滿腦子的十四和四阿哥劍拔弩張的場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稍微帶點腦子的人也知道,一個守門的兵丁,哪有資格見貝勒爺啊,而我這個自認為智商、情商俱佳的複合型人才,卻犯這種低級錯誤。

 兵丁收了銀子,頭碰頭的商量了一陣,“這位公子,十七爺今兒早是進園子了,至於什麽時候出來就不好說了,您要願意候著,就在這兒候著吧”臘月天,北風呼嘯,呵氣成霜,我忙著出門,只是簡單的換了男裝。方才不覺的,現在寒風吹在臉上,像刀子割的一樣疼,手足已經僵硬,我在原地不停的打著轉轉,牢牢的盯著園門,唯恐眨眼的功夫十七就溜了過去。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已經一個時辰過去了,依然沒有十七的身影。

 不知道是被我銀子的收買,還是被我雪地苦等的誠心感動,剛才拿銀子的那個兵丁一勁兒的跟我擺手使眼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並排著兩個身材挺拔的人正要上轎,年輕的那一個恍惚就是十七。

 “十七爺、十七爺,留步”腳都凍麻了,眼看著十七的轎子就要走了,顧不了許多,我邊大聲叫喊邊吃力的向前挪動,每走一步,都仿佛萬顆鋼針刺進腳底。

 “瀟兒,怎麽是你”這時十七已經認出我來,下轎大踏步走到我近前,順手解下鬥篷給我披上。

 製止了我說話的動作“什麽都別說了,先跟我回府”現在的我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了,再者這暢春園也不是講話之地,我順從了十七的意願。

 捧著暖爐,喝著熱茶,好半天才恢復了知覺,這才發現和十七並排坐著的還一個人,顧不得打量是誰了,十七帶回府裡來的,一定不是外人,我現在關心的只有十四。

 “胤禮,你十四哥到京了嗎?”我小心翼翼的詢問,心情極其矛盾,一方面急於想知道十四的近況,一方面唯恐聽到不祥的消息。

 十七點了點頭沒言語,一雙漆黑的眸子神色複雜,似乎要把我看穿,我哪裡有閑情猜測他在想什麽,接著問道:“他的情形還好嗎”聲音有些顫抖,不緊張是假的,這些日子我每天都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十四哥不遵遺詔,不行君臣之禮,將印雖交實權仍在……”十七的嘴一張一合,我的腦子轟的一聲炸開,我最擔心的就是兵權,雍正首先要奪的是兵權,而十四手中的恰恰就是兵權,兄弟兩個都是個性強硬,如果硬碰硬,就免不了一場血戰……我幾乎不敢想下去。

 “十四現在在哪裡,帶我去見他”我不能讓十四以卵擊石,不能讓他背上謀逆的大罪,更不能讓他發動戰爭血流成河,成為千古罪人。

 “不行”十七猛然站起身,斷然拒絕。話說出口,我也覺的自己有些癡人說夢,這是什麽時候,千鈞一發,十七能坦誠的如實說出真相,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我還妄想他帶我去見十四。

 “對不起,十七,我不該強人所難,你看這樣成不成,十四的脾氣我了解,你幫我稍個信兒給他,不管怎麽樣,也不能讓他做傻事兒”也不管十七答應不答應,我自顧自的研墨鋪紙,唰唰唰一簇而就,無外乎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誡他以百姓為重,不能因個人得失,給千千萬萬的百姓帶來無盡的傷害。

 “胤禮,這事兒還請你瞞著四……皇上”本能的想說四哥,還是被我生生的咽了回去,現在不再有四阿哥,不再有四哥,有的只是雍正皇帝。

 “瀟兒,我沒在京城的那段日子,你和皇兄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這段日子你又去了哪裡,難道真如皇兄所說,你是去找十四哥了”十七的神情有些淒涼。

 老十七啊,叫我怎麽跟你說呢,說了你也不會明白。四阿哥定是傷透了心,也恨透我,難道讓我跟你解釋我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子,我隻想守住自己的愛情原則,難道也有錯嘛。不,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在他們兄弟之間飄忽不定,更不應該貪心的希望不可能同生的情感並存。我的錯,我也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既然我已經選擇了十四,我就不會後悔,想到這兒,我自我解嘲的苦笑了一下。

 “胤禮,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還欠我三件事兒,這就是第一件,至於以前發生過什麽,往事已以,無所謂對錯,我不想再去想了”邊說邊把信箋遞給十七。

 “這……”十七的為難之情溢於言表。

 “十七弟,既然這位姑娘言盡於此,你就幫她把信傳給十四弟吧”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卻異常耳熟,我聞聲望去。面如灌玉,目若朗星,眉宇間透著幾分不羈,只是眼角的皺紋,發辮的點點白發,泄漏他曾經痛苦的歲月,整個臉上罩著淡淡的憂傷,三十幾歲的人卻仿佛年近半百。十三阿哥,當年那個英姿颯爽的英俊青年哪裡去了,一身的灑脫的拚命十三郎已經不見了嗎?和十七並坐的人,竟是讓我日日牽掛的十三阿哥,愛新覺羅胤祥,昔日和我把酒暢談天下事、氣吞山河尋常見、指點江山談笑間的尹大哥。

 相見不如懷念,不拆開真相,於我、於十三、於十四,乃至四阿哥都是一件好事兒。只要我知道他是誰就好了,想到這兒,滿懷感激的衝十三粲然一笑,轉頭對十七叮囑道:“胤禮,我先回去了,有什麽消息,傳信兒給城東奇寶齋的掌櫃的,說是給冷瀟兒即可”不敢久留, 頭也不回的出了十七的府邸,淚水已然打濕衣襟。面對十三,我無法不動容,前塵往事,說不再想是說給別人聽的,想與不想根本不是理智所能掌控的。

 十四被留在景陵等侍大祭,實際上就是被剝奪兵權,胤禵為什麽遲遲沒有與我聯絡,雍正帝位未穩,尚在籠絡異己之中,斷不會禁錮他的自由才對,我百思不得其解。

 “庫樂,你見王爺了嗎?”自從十四回來,庫樂就鮮有機會來我這兒。

 “小姐,王爺他……”庫樂欲言又止。

 “他不想見我”看庫樂的表情,我就猜到了七、八分,我早有預感我和十四之間不會那麽一帆風順的。他一個錚錚鐵漢,這樣的際遇,此刻的心情,不是一句明白就能化解的。單憑這一點兒,我就更加堅信十四心裡是在乎我的,他越不見我,就越表明他不想讓我受傷害。十四啊,十四,難道你就這樣小看瀟兒嗎,你眼中的權利,於我一文不值,沒有了權利的牽絆,我就會更早的收獲幸福,現在的局面是我求之不得的。你不見我,那我就去見你,我是不會放飛這來之不易的幸福的。換上素服,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吩咐紋兒把各號的帳簿收起來,等我回來再看,策馬向景陵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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