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常地回到房裡就去翻出睡衣要去隔壁間衝涼，一切好像都不用思想的。

　“柳畫。”見她立住，他才繼續:“剛才對不起。”

　柳畫搖搖頭，“沒事，你說的很對。”說完她走了出去，她確實是瘋了才會關心那些事！她心裡的倔強，淡漠，事實上都是為了掩飾而存在的，根本無法放下父親不管，一直以來她都處於矛盾之中，隻是從不肯承認而已。

　洗完回來他也正好出來，這方面他們倒挺有默契的。嗯，很是尷尬！柳畫連忙把眼移向別處。

　他明顯也怔了怔，良久才開口:“明天我會把浴室清理乾淨，以後你就在這邊洗吧！”

　柳畫疑惑地看著他，他有點不自在地笑笑，“沒有，隻是想對彼此都公平點，我想試著去接受你，要過一輩子卻不試著去接受對方會很難過的。呵呵”頓了一下，“如果覺得我還行，也試著來接受我，可以嗎?”

　猶豫了一會，柳畫點點頭，“好。”他都這麽說了，總不能說不吧?

　似是松了口氣，他過來很溫柔地抱住她，“我們會幸福，對吧?”

　問得那麽不確定，柳畫輕輕地笑了，“會，一定會！”是要過一輩子的人啊，剛結婚的時候，半夜驚醒後看到他，會呆上兩秒，這是她的丈夫，真是感慨萬千，世界太奇妙了，居然會把兩個看起來根本不相關的人牽扯在一起，而這扯一牽很可能就是一輩子！

　“如果我欠你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要不要還啊?”他問得很詭異。

　柳畫在他懷裡不知道他的臉部是什麽表情，隻覺得他在笑，“廢話！不過我好像沒借給你什麽很重要的東西啊?”確切來說是她全身上下根本沒什麽是她認為很重要的東西。

　“洞房花燭夜！”話一完他唇也下來了，聽得柳畫心驚肉跳的，很是緊張，不過這次他居然沒再吐了。

　“怕嗎?”他抱起她，然後把她放在床上。

　柳畫點點頭，雖快到夏天了，但天氣還是有點冷意的，可是為什麽她就是汗不停地往外冒?

　他輕笑，躺在她身邊，“怎麽辦?我好像也很怕。”

　“那就算了吧，反正隻是一夜。”她早就想退卻了，這下正好，給他們彼此一個台階下。

　沒想到他翻過身來壓住她，邪氣地揚起嘴角，“你想得倒美！”

　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疼！”柳畫拚命地想要推開他。

　“會的，等一下就不會了，忍一下！”他輕聲安慰著。

　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卻清楚地知道是怎麽被他吵醒的。

　“快點，你上課要遲到了！”原本是打算讓她多睡一會的，但是一看時間居然比以往起床要遲了半個鍾！早餐都可能會來不及吃了。

　“嗯！”煩死人了！剛坐起身才發現身上根本沒穿衣服！！馬上又鑽回被裡，“你先到樓下等我吧。”

　“你也真是……”都什麽時候了，她還在意那些有的沒的！不過他皺皺眉，還是先下樓了。

　一路無言。

　他，似乎有點生氣。

　到了的時候也隻是禮貌性地為她開了車門，待她下車，他又匆匆地關上，正準備繞過車頭，柳畫喚住了他，“宇豪。”好像以前都極少叫他的名字，現在叫還是有怪怪的感覺。

　他立住，回頭瞅著她，柳畫走到他身旁，踮起腳尖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吻，說了句“路上小心！”就飛也似的逃了。

　沈宇豪呆愣了兩秒，繼而扯了扯嘴角，心裡好像多了點――甜蜜。

　校園已經是書聲琅琅的了，小鳥也在樹上爭鳴，想起以前三年級的語文老師介紹比喻的時候舉的例子:杜鵑的葉子為它撐開一把傘，擋去了多少烈日和暴雨的傷害。那時太過於仇恨的情感充斥著她全身心，沒人會為她撐起傘，連她自己都是不停地在傷害自己。現在想想這個句子真好，用了比喻又用了擬人。

　辦公室少了高登就好像吃飯少了菜，枯燥無味，聽說他請假了，明天才會回來，弄得大家都相顧無語。

　意外的是，沈宇豪發來了一條信息“晚上我會去接你。”他也來這套，依他的性格該是喜歡直接講電話才對。“好。”她回得簡便。他以前都是放任她自己去打的的，現在居然會說來接她，這是表明他真的有試著接受自己嗎?

　想一點都不關心父親的事，可惜做不到，接到報紙總是喜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翻個遍，希望由此得知父親的近況，她拒絕父親主動表示關心，也不想自己主動去關心父親，因為覺得不值得。

　“柳老師，你跟高老師比較熟，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麽請假啊?他以前從不請假的。”芝蘭老師問。

　柳畫心裡想著也許是跟宴會那個女孩子有關吧，那畢竟是高登的私事，也不知道願不願意讓別人知道。於是溫婉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啊！明天他來了再問問吧。”

　沈宇豪來得比昨天早多了，柳畫還在辦公室裡幫高登修改學生的作業，這都快成柳畫每天的必修課了，否則真要閑死了。

　“你不是教鋼琴的嗎?怎麽還要改數學作業啊?”沈宇豪已經不知道站在她身旁多久了。

　柳畫的心漏跳了半拍，他已經懷疑她跟高登了，現在如果被他發現她還幫高登改作業，他會怎麽想?連忙合上本子，站起身，推著他往外走，“我們走吧。”

　“柳老師不介紹一下嗎?”芝蘭老師笑著問。

　居然忘了辦公室裡還有那麽多的老師！柳畫尷尬地挽過沈宇豪來，“沈宇豪，我先生。”

　沈宇豪給了大家一個完美的微笑。“哦……”辦公室一片起哄聲，柳畫的臉很紅，扯了扯沈宇豪，“那我們先走了。”

　“這麽年輕就結婚了啊！”“呵呵，看不出來……”

　坐在車上，柳畫緩緩地呼出口氣，這些老師真是……一定是被高登帶壞的！

　“這麽早，我們去幹什麽好呢?”沈宇豪偏頭看著她問。

　春末了，日子漸漸地長了。太陽溫和地照耀著大地，“不如，我們去約會吧。”

　“……”沈宇豪差點暈過去，還以為她的提議會很高明，誰不知道他們這是在約會啊！

　他們的關系都是倒過來發展的，河向西流，與世俗相背，卻有著別樣的風景。

　夜，總能包容很多的東西。迷失的人，白天比黑夜可怕，而遊子思鄉卻也在夜裡來得深切。喜歡夜也懼怕著夜，因為夜太黑，黑到人可以故我，不用在白天一樣戴有太多的面具，而夜往往也最能探往人的靈魂最深處，把過往的一切深嵌夢裡，讓她失眠。

　手被他輕輕地握著，穿梭在大大小小的街市裡，看到喜歡的就買。柳畫挑了兩塊情人表，取下他手上原來的那塊塞到自己的包裡，然後為他戴上新表，他溫柔地笑著，任為自己做的一系列動作。柳畫為他戴好後，揚了揚手中拎著的女士表，要他為她戴上。“真是……”他p歎著，卻願意這樣縱容著她，把表套進她手腕上。表就像是為他們定做的，大小都剛剛好。

　柳畫調皮地拉過他的左手，“我們是天生一對！”

　扯著他去玩碰碰車，他起初很抗拒， 說是很幼稚，他就坐在車上不打算動。但是柳畫的車老是撞擊他，搞得他又撞向別人，最後鬧到大家都來攻擊他，激得他忍無可忍，衝著柳畫喊:“柳畫，你別太過分了！”

　柳畫不理他，依然撞擊著他，他這才奮起反擊，柳畫看勢頭不對，急忙調轉車，但是來不及了，他的速度更快，撞到柳畫差點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整個場被他們兩個人掀起了新一輪的，大家都撞得瘋狂。

　從碰碰車上下來，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沈宇豪打了電話，要司機過來接。還有段時間是要等司機的，柳畫也沒放過，硬是把他拉去滑草。排了好長的隊，結果滑草機滑到半路就壞掉了，兩個人一起從半坡滾了下來，她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的名牌西裝被擦破了，還有綠綠的草印，“死了，破了！”

　他倒不在意這些，拉她起來，左看右看，“有沒有受傷?”

　柳畫格格地笑著，“我好得很呢！你的西裝破了，才要怎麽辦！”

　他松了口氣，把她擁入懷裡，說:“你沒事就好。”

　這一刻，心情唱作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