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過後,夜,冷意鋪天蓋地。
豪華的歐式建築,雨後更顯得高貴、富麗。隱隱透著古羅馬神秘的藝術風格,讓人情不自禁地想要進去觀摩一番,但是一如這寒冷的天氣,別墅的大門冰冷地把所有幻想都鎖在了外面。
一輛疾馳著的奔馳突然停在了它前面,先是下來一個中年人,想來是司機,為後面的人開了車門。隨之下來的是一個身著華貴的中年女人,濃妝豔抹的,臉上掛著的是輕佻的笑意。然後又是一身貴氣的年輕女人,與前者不同的是,她的臉上化著淡淡的妝,面無表情地跟在後面。
那個年輕的女人叫柳畫,而貴婦是她的繼母,柳畫叫她小姨。
別墅裡的仆人很快就出來開門迎接了,微微彎了一下腰,“我家少爺已經在裡面等你們了。”
小姨揚起高貴的臉,隨著仆人進了別墅,而後面的人仍是木偶似的跟著他們,小姨突然回頭輕聲呵責:“表現自然點!要是讓別人看出什麽來你就知道死!”
“嗯!”感覺自己是廉價商品,不,還是倒貼的,誰相親不是男方去女方家的,可柳畫卻是自己送上門的。這才剛過年,就這麽迫不及待地要把她嫁出去了!柳畫心裡冷得結成了冰,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可以全都被冰封住,逃離塵世的紛擾。
屋裡的仆人走來接走了她們脫下來的外套。柳畫粗粗打量了一下,整體感覺不僅是豪華大氣,更多的是愜意和浪漫,若是成功,她就是這裡的女主人了,可是她一點都沒有喜悅的感覺。怎麽說她都是第一次來,太多的未知誰不畏懼?
“柳太太,柳小姐!”看似管家的人輕輕鞠了一躬,“請坐,想喝什麽就跟他們說,我去通報一下。”
“好!”小姨微微頷首,雙眼卻閑不住地四處瞄著,與柳園各有各的風格,但是要她選的話,她還是會選柳園,因為總覺得這裡靜得有點可怕。
“柳姨,這麽快就到了啊?”說話間人已經坐下,沈宇豪看似很隨意地問著:“不喝點什麽嗎?”
小姨微微啟唇,“不喝了,這天氣冷,不覺得渴。呵呵”
柳畫看了他一眼,見過他的照片,現在看人比照片帥了很多,西裝革履的,筆挺的鼻子,盈滿笑意的眼,柳畫在心裡輕歎一聲:好假!”因為她從他眼裡看出的更多是淡意,盡管他並沒對著她。都看不出有三十歲了,柳畫二十五,相差五年,據說男的又比女的要短命兩年,那她不就要守七年寡?呸呸……不該想這些!
“也是,柳伯伯身體還好吧?”
“最近就是有點微恙。”小姨一本正經地回答,姿勢端正得像在參加會議。
柳畫實在憋不住,看向別處輕輕地笑了,不會說還硬是要裝,鬧笑話!
“哦,呵呵。那柳伯伯對具體事項的要求怎麼樣?”笑中顯然帶著輕蔑的味道,但他倒算聰明,直接轉了個話題。
“他就是希望你們可以直接結婚,好讓他了了一件心事。別的他沒什麽特別要求。”
他p蹙一下眉,旋即又笑了,“那一切就隨伯伯的意思吧。”
這麽容易?他從頭至尾都沒看柳畫一眼!是婚姻如兒戲的人,柳畫為自己覺得悲哀,馬上就要嫁給他了,會幸福嗎?
她的命運早就被安排好了的,她也沒想過要反抗,因為已經絕望了,對親情,對愛情,通通都絕望!
怎麽來怎麽回去,柳畫靜得似乎不存在,所有的夜景在她眼裡成了幻影,一片片的,都在支離破碎。
小姨不理會她,隻是跟司機說那些有的沒的,格格地笑個不停。
“結婚?你要結婚了?”方敏一臉不可置信。方敏是柳畫的直屬師姐,在學校的時候就對柳畫特別照顧。在柳畫以前單純的世界裡,就習慣了依賴了這個師姐,所以很多事情她都願意跟方敏說。
柳畫點點頭,一臉的無奈,師姐還是這麽大驚小怪。
“對方還是豐華企業的總裁沈宇豪?”
柳畫再度點點頭,淡然一笑。沈宇豪這個名字,她早就聽說過了,他把一個瀕臨破產的豐華企業短短四年時間扶上正軌,漸漸扭虧為盈,當然中間據說也有他母親的娘家的幫忙,但是他的才華卻是有目共睹的,他的事跡在業界是一個傳奇,一個讓人瞠目怎舌的傳奇!除此之外再不知道什麽了。
方敏突然平靜了,“我有見過他,人是還不錯的。不過老實說,婚姻是一生的大事,你應該考慮清楚,你們根本就談不上認識。”在方敏看來, 柳畫對沈宇豪來說也許隻是個他登上更高峰的棋子,因為兩個人根本沒有任何的感情基礎。假如沒有柳父龐大的企業做後盾,柳畫很可能根本什麽也不是!想到這裡方敏就不得不為這個少根筋的師妹擔憂。
柳畫不禁莞爾,“師姐,你放心吧!你想想我們也是由不認識到成為好朋友的,人與人之間的交往都是要經歷這樣的過程的,不是嗎?師姐,記得要來做我的伴娘啊!”隻能找些莫名其妙的理由來說服方敏,還有自己。
方敏歎了口氣,每個人的路都隻能自己去走,走得對最好,不對的話,也要自己去付出代價,但是人也就能成熟得更快一些,希望沈宇豪能夠給柳畫幸福了。
過後幾天,柳畫也不找工作了,專心在家裡練琴,她一直期望自己能成為一名鋼琴老師,而父親卻在她填寫志願的時候要她填了經濟類,她不喜歡,但還是報了,因為人生對她來說已經什麽也不是了,人一絕望好像什麽都無所謂了。現在她隻是本科生,還好父親沒逼她去讀研,說是她這麽懶,又是一個女孩子,讀了也不會有什麽大發展。
試婚紗的時候也是方敏陪柳畫去的,而他的借口是很忙。羞昵地盯著地上,柳畫穿上婚紗的那一刻都不敢看方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