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回廊,五步一閣,十步一樓,這就是皇宮,奢侈得沒天理。
一群巡邏的侍衛從遊廊經過,眉心忙拉住我,小聲道:“姑,不,娘娘,你慢點。”做昭容最大的好處就是,我在皇宮之中是自由之身。
我回頭蹙起黛眉,佯裝一臉不爽地道:“你又叫錯了,我不是什麽娘娘。”身體好得差不得,也是該找林海憂商量一下如何離開這裡,出去等葉飛,總比在這裡等好。
“姑——不——”眉心不知在我身後看到什麽,瞳人驚恐睜大。
身後一陣陰風襲來,我本能抓住眉心手臂,一個輕盈的回旋,與身後一個嫩綠的身影擦肩而過。
“啊——”身後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四周所有巡邏的侍衛應聲趕到,我帶著眉心,穩住身形後轉身,和那些侍衛一樣愣在當場,剛才那個嫩綠的身影竟然是——楚雲影,她面色慘白,痛苦地倒在遊廊中,破碎的呻吟著,只是摔了一跤,不至於那麽嚴重吧。
“楚妃娘娘,你怎麽了。”我彎下身試探地問,她剛才為什麽要那麽瘋狂地向我撲來,可她現在的痛苦不像是裝的。
我望著四周的侍衛,他們大概怕擔責任,都看著我,也是我在這群人中,最大。我準備上前去把把她的脈,眉心一把拉住了我,對我搖搖頭,我也很奇怪,她身邊的宮女呢。
“娘娘……”
“娘娘,你怎麽了……”
十幾個女官穿過我們,把都我們擠出遊廊外。
我看著這些驚恐的宮女,她們剛才都跑到什麽地方去了,只見其中一名女官掀開楚雲影嫩綠的宮紗,不知她看到什麽,突然驚叫道:“來人呀,楚妃娘娘流產了。”
我心一緊,霍然明白……
高聳的殿簷下,一月白的身影跪立在空曠的白玉青磚上。我揉了揉已經麻木的雙膝,無意瞥到手腕上已經風乾的血跡,回想到一個時辰前。
聽到那個女官的驚叫後,我擠到前面,替楚雲影把起脈來,她是真的流產了。
在我詫異中,一雙帶血的纖手緊緊抓住我的手腕,我抬頭,看到她渙散的瞳人是那樣無助,慘白的容顏如同一張白紙,她嘴角艱難的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麽。
“你要說什麽。”我趕緊伏下身,將耳朵湊過去。
“子…伊……救…救…我…子……”抓住我纖細手腕的十指緩緩松開,楚雲影渙散的瞳人慢慢無力的合上。
我試了試她的鼻息,還好只是暈過去,我焦急朝身後的侍衛和宮女喊道:“你們幾個趕快傳太醫,還有你們還不快送楚妃娘娘回寢宮。”
我和眉心送楚妃回寢宮後,太醫馬上就趕到。這時突然衝進來一隊皇家親衛,眉心當場被抓進天牢,我被押到這裡跪到現在。
胡子那家夥一研究藥物就忘了時間,估計現在還不知道我還沒回聽雨軒。
我長歎一口,是死是活,你給句話呀,我一咬牙,屈膝起身。
身後兩個侍衛迅速上前,強行按住我雙肩,我回頭怒視著他們,其中一個面無表情的平板道:“昭容娘娘,這是皇上寢宮,請娘娘不要為難屬下……”
“哎,這是幹什麽,放開,放開。”高遜從內殿大腹便便地走出。
按著我的兩個侍衛對望一眼後,迅速退下。
“娘娘,小心點。”高遜快一步上前,親自攙起我,在我耳邊小聲道,“娘娘,皇上傳你進去呢,你可要小心點。”
我忍著膝上的酸痛,扶著他的胳膊起身,抬頭瞥見高遜身後的婉容和韓離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無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淹。
“謝公公提醒。”我淡淡應了聲。
跟著高遜,我再一次踏入這崇正宮,走到正殿浮雕門外不遠處,就聽到一聲熟悉的女聲——許流煙,她怎麽也在這。
我止住腳步詢問著高遜,他朝我高深莫測一笑,對我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後,就帶著眾人退下。
“愛妃,你劍傷未愈,還是回宮休息吧。”正殿內傳來絲綢的摩擦聲,貌似是圍軒將許流煙攬進懷中,輕哄著她。
“咳,咳……”女子的輕咳聲,“皇上,是臣妾管教不嚴,皇上的又一個孩子就這樣沒了。”
我一愣,又一個,難道從前后宮嬪妃經常發生胎死腹中的事,怪不得到現在圍軒還沒子嗣。
他登基三年多,渭國大肆向外擴張,各國進貢的女子還真不少,不過只要有許妃和楚妃兩人在,只怕那些女人永無出頭之日,是呀,誰能鬥得過兩大世家。
“怎麽。”渭宇軒輕拍著女子的背脊,劍眉微挑道,“愛妃難道是想讓朕下旨殺了若昭容。”
靠在渭宇軒懷中的許流煙眼中閃過一絲陰冷,又馬上斂去,輕聲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只是擔心若昭容侍寵而嬌,弄得后宮永無寧日。”
“弄得后宮永無寧日的人是你吧,貴妃——娘娘。”我雙手一把推開正殿的浮雕朱門,在許流煙詫異的目光中從容地走進去。
侍寵而嬌,我心中冷笑,他寵過我嗎,這死女人何苦要至我於死地,我一個小小的昭容,又沒威脅到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