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擠的人潮中,一帶著面紗的嬌小身影傳過茫茫人群,最後溜進一條人煙稀少的小巷。夕陽西下,擁擠的人潮慢慢散開,街道的人影漸漸稀少,皎潔的月光瀉在小巷中,將嬌小的身影拉著格外孤寂。
我無力地沿著石牆緩緩蹲下,也不知多久沒吃東西,頭昏眼花,四肢無力,圍軒用苦肉記幫我逃了出來,我那一腳踢在他傷口上,肯定不輕。
“小姑娘,怎麽一個人在這。”一雙粘滿泥土的長靴停在我腳邊,一股濃烈的酒氣熏地我頓時警惕。
我抬頭,見一滿身酒氣的醉漢提著酒葫,正不懷好意地盯著我,面紗下的我咽了咽乾澀的喉嚨,不安警惕地道:“有什麽辦法,我沒家。”
“我也沒家。”我詫異地看著他就這樣一屁股在身邊坐下,傷感地道。
我側身看著他因宿醉通紅的側臉,可那隻眼睛卻炯炯有神,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情道:“原來同是天涯淪落人。”
“說得好。”他側頭朝我苦澀一笑,撈起酒葫,猛灌一口問,“你的家呢。”
“我,我說了,你信不信,我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不知什麽原因跑到這個身體來,這裡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我好想我回家,想我奶奶,我的同事……”我越講越傷感,這些話憋在心裡那麽久,竟然會對一個陌生人講出來,半晌後,我側頭哽咽地問,“你呢。”
看著他憂傷的睡顏,我愣了半秒,這家夥根本沒聽我說,什麽時候靠著石牆呼呼大睡了,我喃喃抱怨了一句:“你好歹聽我說完再睡。”
“我可是聽完了。”我抬頭,月光之下,一修長的身影緩緩走出陰影,點點月光散在他俊美絕倫的容顏上,隻是朝我淡淡一笑,卻在那一瞬間奪去了天地間至美的光華。
“你怎麽這個時候才來。”我起身,沒好氣地道。
“小姐,沒有你這個拖油瓶,想甩了那些人,還是不容易。”他看了我身邊熟睡的人一眼,無奈聳聳肩道。
我看看他的腿,扶著他擔憂問:“你的腿怎麽樣,我那一腳是不是很重。”
“你知道就好,不過我是誰,那點小傷,算不了什麽。”他笑道,不知為何,突然斂起笑臉,一臉肅然盯著我問,“小姐,請問一下你貴姓芳名。”
我愣了愣,原來他真的什麽都聽到了,知道也好,不用瞞得那麽辛苦,我如釋重負一笑道:“藍蔚,天藍海蔚。”
“渭圍軒,不是什麽七殿下。”他突然對我伸出手,一臉認真地道,“我也是個沒家的人,我們一起流浪去。”
“你……。”看著那雙總是彌漫著淡淡憂傷的黑眸,我差點淪陷,因為我和他一樣的孤獨,憂傷,薄薄的唇瓣顫抖了幾下,‘好’這個字差點脫口而出。
他等了半天, 收回手,長歎道:“看來藍小姐是向代替司空大小姐去君國做皇妃,竟然這樣,我走了。”
一陣清風刮過,好強大的氣流,我本能退後幾步。
“圍軒。”眼前狹長的小巷空無一人,眨眼的工夫,這家夥就在我眼前消失了,好厲害的輕功,我轉身,沒有盡頭的小巷除了我和那個醉漢,什麽人都沒有。
他真的走了,一陣失落襲來,我頹廢地跌在地上,臉上的輕紗緩緩飄落到地上,這家夥真的走了,怎麽說走就走。
“籲――”急促的馬蹄聲伴隨著一身嘶鳴,嘎然而止。
我茫然抬頭,月光之下,小巷的盡頭,一英俊挺拔的身影坐在高大的馬鞍上,看著地上的我,深深的黑眸中閃過一絲疼惜,他向我攤開寬大的手掌,無奈道:“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上不上來。”
一匹載著兩人的千裡良駒直奔城門,‘噠噠’的馬蹄聲,劃破了小巷的沉寂,不知何時,早已敲開了我孤寂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