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安地躺在絲被中,一個晚上都毫無睡意,想起那個殿下臨走時,曖昧地撫摸著我的臉,詭異地道,可不要亂跑。我煩躁的坐起,什麽意思,軟禁我,舞語,對了,她還在假山後等我呢。
“姑娘,殿下交代讓你好好休息。”一拉開門,就被幾個侍衛攔住,好好休息,變相軟禁吧。
我忍,硬扯出一個笑臉走到一個侍衛面前,這人比我高半個頭,我微抬首,柔聲道:“對不起,我出來很久了,我的姐妹一定會擔心的。”
那個侍衛神情閃爍,連連後退幾步,美女就是有殺傷力。
“姑娘放心,你的姐妹,殿下已經替你去接了。”突然傳來一聲洪亮的男聲。
“明大人。”所有人立刻轉身,齊聲行禮道。
昏暗的光線中走出一位二十出頭的少年,他平板對我道:“姑娘放心,殿下都安排好了。”
“安排,安排什麽?”我上前一步,詫異地問道。
被喚做明大人的少年仍是面無表情地道:“殿下有要事,先趕回君都,臨走交代讓姑娘今夜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本官回護送姑娘去君都。”
“什麽。”我驚叫道,自己逃了那麽久,怎麽又繞回去了。
他似乎沒有弄明白我為什麽反應那麽大,繼續接道:“殿下怕姑娘嫌悶,已經安排了姑娘的姐妹隨行,姑娘放心吧。”
“這……”我啞口無言,那個家夥該不會把我的老底都查出來了吧。
我挫敗地關上門,放眼望著空無一人的屋內,心頭突然湧起一陣茫茫之感,身子沿著門扉無力地滑下,現在怎麽辦,真的跟他去君都,還把舞語搭上,我討厭他看我的眼神,分明是看到有趣獵物的感覺……
翌日,天還未亮,我靠在馬車的軟塌上,望著窗外茫茫的夜色,纖細的五指輕撫著圍軒唯一留下的古琴,仿佛又回到初來時逃亡的日子,圍軒,萁修,胡子,秦楓,你們還好嗎?
舞語看著藍蔚茫然的神色,這和初見她的神情很像,她關切地問:“小蔚,你和殿下沒什麽事吧?”
我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雖說整個總兵府把我和他的關系想得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可是我們根本就沒什麽,我無奈道:“舞語,不會你也那麽認為吧?”
“沒有就好。”舞語尷尬地笑道。
她不希望像小蔚那樣單純的女孩卷進權利的中心,她是她這一生的摯友,今生不離不棄,這些直到那個人出現,她才明白,和小蔚不離不棄的那個人,不是她,“小蔚,我從來沒聽你彈過琴,你為我彈一曲好嗎?”
“我不會彈。”我看著手中的古輕,微微皺起眉頭,古琴倒是從不離身,可我對琴,一竅不通,真想有一天也會彈那首鳳求凰就好了,“舞語,你來教我好嗎?”
“沒問題。”舞語爽快得答應道。
時間在馬車中匆匆流逝,自己似模似樣,總算勉強彈完,這古琴還真是難學,以前不學是明智的選擇。
我們一直到深夜才有地方休息,撩開馬車的簾子,我驚呆了,漫天的櫻花,如柳絮般紛飛而落抬起手心,夢幻的花瓣緩緩落入手心,這真的是櫻花,這個時空,這個季節,竟然會開櫻花,難道這裡和我們那裡開花的時間不一樣。
“怎麽了。”舞語在我身後探出頭,看著漫天的櫻花,一陣驚歎,“我們到櫻花林了。”
櫻花林,櫻花林,記憶如潮水般湧開。
“蔚兒,看來我們的櫻花林之約要推遲了。”
“蔚兒,看來我們的櫻花林之約要推遲了。”
圍軒,你所說的櫻花林就是這裡,我到了,我遲到了嗎?
不知在櫻花林中站了多久,寒風刺痛了我的雙眼,直到淚留滿面,我也不願離開。
舞語看著藍蔚的背影,心痛不已,這個傻姑娘,她走過去,緊握住那雙冰涼的小手,心疼道:“怎麽,第一次來這裡,都看了兩個時辰了,也……”
“小蔚……”她的話卡在喉嚨裡喚做一聲驚呼,藍蔚沿著她纖細的手臂就這樣倒了下去。
這一覺睡得好累,好沉,我夢到了漫天的大紅,這不是櫻花的紅,是圍軒的婚禮,我好奇地掀來新娘的頭巾,一張陌生的臉,很美,但不是司空若雨。
因為我的病,我們一行人都留在了櫻花林,望著窗外滿地的櫻花,我一直傻傻地等,可是,我等的人沒有來,倒等來了另一個人……